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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爷(46)



她若知道自己的蛊毒又发作,差点又自残,一定会惊惶失措的自责又惊动了他吧。

“我……天啊!瞧你的礼服都皱成一团了,这模样如何进宫?真是糟糕,真是糟糕,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都是我——”

她还是受到惊吓了!

瞧她强忍惊慌,双手发颤的模样,他暗叹一声,握住她慌乱的小手,“没关系的,衣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不是吗?”他温柔安抚。

闻言,兰礼秋才安静下来,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让诸天日不禁更加痛恨起哈设王,、。他明白这是警告,在他即将进宫迎娶公主前的警告,他清楚的知道,他若没依约与公主成亲,下次蛊毒发作时,他的小家伙便不会再轻易清醒了。

“夫君……对不起,我又——”

他猛然吻住了她自责的唇,不让任何教他心痛的话再逸出她的口,他将满腔的怒意化作浓烈的感情,在拥住她时、双唇交缠间,同时毫无保留地倾泄他对她的深情与不舍。

是他害他过得这般痛楚,是因为他,她才需要如此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既然起因于他,就该由他来终了这件事,不该再让她代他受苦了!

国师府、喜堂。

让众人望穿秋水等待的神人国师,终于出现了!

可所有等候已久的人,这会却全都讶然的瞪视着他。

只见他的红色礼服已经发皱湿泞,脸上满是脏污泥垢,脚底也是一片的湿漉,全身上下无一处整洁。

这怎么回事?新郎没有亲自进宫迎娶公主便罢,就连拜堂之际他姗姗来迟也没人会置啄什么,众人讶异的是,他居然是以这幅面貌出现?

大火虽噤声不敢议论,可眼神却不住互相传递着询问气息。这场喜宴该不会要出事了吧?

“国师,你没有依礼亲自进宫迎娶九公主,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就怕他反悔不娶,皇帝忍气吞声,神色不太安宁的问。

见早过了迎娶的吉时,国师却迟迟未出现,他不安,干脆就自行带着公主来到国师府邸,可人到后,见到国师的模样,他心更惊,哪有新郎会在成亲当日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怕是反悔的前兆,毕竟这已不是他第一次侮婚了。

“陛下,因为秋儿身子突然不适,所以我没能亲自迎娶公主,真是失礼了。”诸天日垂下首,夹带着澎湃怒气的阴冷双眼扫向坐在角落的哈设王。

哈设王并没有公开身分,而是带着黑色覆纱斗笠遮去双眼,让人搀扶着端坐一旁,他皱黄的脸庞上有着内疚,却没有后悔。

而坐在他身侧的人是诸佐贺,他的头垂得很低,不敢迎视自己儿子冷然的笑,因为那笑埋藏着对他深深的恨意。

诸天日冷眼瞧着厅上的两人以及东霖国的皇帝。这三人都说是最亲爱他的人,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这世上好、为了大局好,但,他们可有想过,什么才是真正为他好?!

“没、没关系,既然是礼秋身子不适,理当先照顾她才是。”皇帝僵笑着,表情是强装出来的体谅。

他听闻兰礼秋“死而复生”后,回来便神智不清,经常疯疯癫癫的寻死自残,已好几次让人由鬼门关惊险救回。

人说这是得了失心疯,也就是因为如此,诸天日才进宫要求他再次赐婚,摆明这次的婚礼是要为兰礼秋冲喜来着,堂堂的东霖国公主沦为冲喜妇,这简直是难堪与污辱,可他却不在意,只要诸天日愿意将女儿收为房,那么,神人国师便是他的女婿了,有了这层关系,相信他不会再次绝情的要离开。

“多谢陛下体谅。”诸天日面无表情的说着。

“那时候不早了,该拜堂了吧?”皇帝一心想赶紧了结这件事,也不敢再次追问他这身脏礼服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的催促。

“可以了。”他颔首,目光瞥见哈设王满意的笑容。

下一刻,九公主便披霞带冠的被领进喜堂,可是当公主被引往诸天日身边时,身子竟发颤得不像话,甚至抖得连手中的红彩球都拿不住的掉落地上,让彩球一路滚到皇帝跟前。

众人不禁讶异。这公主出嫁未免也太紧张了点吧?还是,能嫁给神人国师这般珍贵的男子,太过兴奋了?

她身边的喜娘忙将彩球捡回来,重新塞进她颤抖的手中,这会终于到了要拜堂的时刻,哪知公主竟软了脚,身旁的人赶紧扶住她,别让她真的出丑的跪下。

这回不只众人惊讶,连皇帝也吃惊了。这九公主平常活泼大方,什么场面没见过,何以今日这般失常?

“一拜天地——”高唱拜礼的声音响起。

只见九公主的两只脚已然站不住,连弯腰拜堂都不成了,两侧的人连忙搀扶住她,瞧了一眼皇帝后,在其沉着脸的示意下,压着公主的头弯下身去。

“二拜高堂——”

可是公主实在抖得太凶,拜了第二回礼,身旁的人便已几乎抓不住她了。

“夫妻交——啊!”这回连唱礼的人都脸色大变。

公主竟……竟尿裤子了?!

瞧着满地黄澄的液体,众人莫不惊白了脸。堂堂的公主竟闹了这等笑话?!

知道自己出丑,公主这下子完全撑不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好大的胆子,你不是公主,是谁?”坐在大位子上的皇帝勃然大怒的站起身,指着难堪瘫在地上的人怒问。

新娘身旁的人立即拉下她覆面的喜帕,一瞧,全都傻了眼。这人果真不是九公主,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她只不过是九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第九章

兰礼秋的心骤然抽痛着。

她躲在喜堂内的大柱后头,瞧着丈夫终于要拜堂,有另一个女人将进到他的生命中,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尽管她情愿死也不愿意他这么做,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死,一旦她选择放弃,那么,那男人也将弃世,这点她从不怀疑,所以她咬牙撑着,就算被蛊毒折磨得痛不欲生,也绝不轻易放弃。

可是,厅上的变化教她愕然的睁大了眼。

怎么会这样?!

“大胆的奴才竟敢假扮公主,真正的九公主人呢?!”皇帝怒气冲天的问向那头颅伏地,假扮九公主的宫女。

“九公主……她、她……她逃婚了!”宫女颤声说出惊人之语。

“什么?!”皇帝闻言跳了起来,满脸的错愕。

“公……公主说,说她不想成为冲喜妇,她另有所爱,跟她的爱人走了——”

“大胆!”听到这儿,皇帝已然暴怒的禁止她再说下去,一双眼紧张的瞥向神色漠然的诸天日。

“既然九公主另有所爱,我也不勉强,今日这场大婚,就当作误会一场,陛下可以请回了。”他脸上并无波纹。

“可、可是……”皇帝脸色惨白。

“新娘已不在,就算我想娶也不成。”他平静得仿佛早已得知这状况。

“这场婚礼是骗局!”哈设王苍劲的声音突然爆出。

诸天日缓慢却犀利地扫视向他。“没错。”

哈设王老眼倏然紧缩。“你!”他上当了,自己竟反被这小子将了一军!

这小子压根就没有娶九公主的打算,甚至还说动九公主共谋演出这场假婚礼,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千里迢迢将他骗来!

“我不会轻易为那个丫头解去蛊毒的,你这么做是白费心机,而且还让秋儿多痛苦这许久!”

诸天日深敛含恨的眸,定定望向他,碧眼尽是从未显露过,最深切的痛恨。

“我没要你解开蛊毒,只是想让你亲自瞧瞧你将毁去什么。”

哈设王被他的眼神与话语惊得脸色惨澹。“你想做什么?”

他双目如冰钻,恣意的笑了起来,但这笑声回荡在喜气洋洋的喜堂上,却显得格外苍凉心伤。“我想解开束缚,了结这一切,彻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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