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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只是供他读累了临时卧憩的地方,整夜睡在这并不舒服啊……
她轻声走至他身旁,愣愣的在长榻旁的矮凳上坐下。
望着已闭眸熟睡的男人,她眼中闪过不安的流光,就这样傻傻地盯了他半晌,才落寞地转身离开书斋。
门关上的?那,长榻上的男人,双眸同时睁开。
悠长的一声叹后,一夜睁眼到天明。
“公子,太子知道夫人自己逃回府了。”苏子兵将探得的消息禀报。
“什么反应?”诸天日轻扯嘴角。
“紧张,相当的紧张。”玩嫁祸这一套又做得不漂亮,真是糟啊!
这位太子真不如表面的灵光,处事欠思虑,难怪陛下始终有着太子换人做做看的想法。
“他当然紧张,怕那些他花钱买来的江湖人泄露了身分。”
“是啊,他昨晚得知夫人脱逃后,紧急杀光了那些人,企图湮灭证据。”
“他也真够狠的,可惜只凭这点狠劲,很难坐稳皇位。”
“公子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我想假装不知道是他做的。”
苏子兵原本严肃的脸忍不住笑开。“我明白了,公子是神人国师,不能坏了平日的行事风范,但私底下身为凡人,还是有七情六欲的。”所以,这帐不能不算!
昨晚公子进宫向陛下请求动用皇朝别动军找人,别动军乃是陛下的特搜军,果然不消半天就找出夫人被困的仓房,但公子却吩咐别立刻救人,因为他无意让夫人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确定她无生命大凝后,公子命他去太子那摆出不积极找人的态度,太子登时愕然,紧张之下便如公子预料的,无胆的撒手不管了,那些江湖人得到讯息,自然也慌了手脚的对夫人失了防卫,而夫人向来伶俐,有机会就会自己逃出。
这一切都在公子的算计内,没有一件出了差池,可事前公子还是担心夫人的安危,不放心的亲赴废仓,非要亲眼见她带着阿葛安全离开后才放心,甚至还吩咐,倘若她有任何危险,立即出手救人,不得让她有丝毫损伤。
公子对夫人的担心他全瞧在眼底,但这会只是单纯的内疚所致吗?
他越来越为公子的行为忧心,公子会不会误判了自己的心啊……
“子兵,你去通知朱典,就说秋儿平安回来,明日我将摆席宴请他,多谢他对秋儿的搭救。”
“这么一来太子铁定吓坏,以为您与大皇子连成一气了。”
太子当时根本没去大皇子那传话,大皇子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会莫名其妙被公子答谢,定会受宠若惊的查问原因,这下可好,若得知自己弟弟陷害他,这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会发生兄弟阅墙的事就更不奇怪了。
公子这招也真毒,既不让自己浮出?面破坏立场,又可私下让仇家焦头烂额,后悔做了错事,相信公子除了这么做外,定会再找机会修理那不知死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说不准那家伙捧在手中怕砸坏了的宝座,在这之后可能真要砸个稀烂了……
“子兵,记住这些事别让秋儿知晓。”诸天日再次交代。
“好的。不过……现在夫人回来了,您这么冷淡的对她,怕是会教她伤心难过的。”
“……她不信我的真话,我也没办法。”一谈到那个不肯接受事实的小女人,他的心便是一揪。
“那也是因为您先前对她实在太呵护,才会导致夫人……呃,‘误会’了。”不好意思说是主子自己造的孽,对她宠上天,之后又说没爱过人家,谁信啊?
但这宠偏偏又不是故意的,看得出公子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就这么宠上一个人,这会要冷淡那人,这行为反倒显得刻意,还奇怪得很。
“唉……”一丝淡淡的苦笑掠过诸天日的唇,“既然她不信,我只好用行动表示。”
“公子想让夫人知难而退,最快的方法就是告诉她你娶她的目的,这样她应该就会大受打击,愤而心碎的离去。”这招虽狠,但应该最有效。
“不,非到不得已我不想说,这太伤人了!”诸天日断然拒绝。
“公子不忍心重伤她,却忍心用着这冷淡的态度折磨她,不一样狠?”公子在想什么他多少猜得到,一开始公子只想借腹生子,虽说不爱,毕竟夫妻三年,这情分非一朝一夕可以割舍,说到底,公子恐怕是还舍不得放人吧?
只是借腹生子已经够伤人,再这么不放手,恐怕会更伤吧。
诸天日一怔,没再说话。
他原本想让秋儿自己主动求去,让自己背个负心的罪名,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温柔,不说那伤人的事实,可却忘了他的小家伙,是个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甘休的固执丫头,所以,真能不伤她的让她走吗?他突然没了把握。
“夫君夫君,我亲自煮了凉汤,你帮我尝尝味道!”小人儿照旧人未到声先到。
“出去办你的事吧。”听见这声音,诸天日无声叹了口气朝着护卫吩咐。
苏子兵怜悯的望了视窗一眼,在她进来前先离去。
“夫君,是豆泥凉汤喔,我知道你不爱甜,所以做了咸的,来试试口味。”兰礼秋兴高采烈的端着凉汤进门,眼中闪亮亮的,笑咧的嘴显示她愉悦的心情。
“搁着吧。”他脸上虽淡笑着回应,但没有要喝的意思。
“喔。”原本的笑脸收敛了不少,乖乖将碗先搁在茶几上。
搁好碗后,她不自在的又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走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夫君,跟我去瞧瞧阿葛好吗?大夫说,它最好十天内别移动身子,否则伤口会愈合不了,这对好动的阿葛来说是多大的酷刑啊,为了减轻它的痛苦,咱们一起去陪陪它好不好?”
“嗯,好啊,但晚些吧,我正忙着呢。”他缓声说,抽回衣袖,逼自己不去在乎她瞬间失去光亮的粉脸。
“晚些没关系,那大约什么时候呢?”晚些就晚些,他要陪她去就好,阿葛瞧见两人一起出现,一定会很高兴的。
“忙完我会要人通知你的。”他低下首,认真的翻阅起书册。
“呃……好的。”兰礼秋的笑容又减了几分。不知怎地,他对她一样温言,但她就是觉得寿辰那夜过后,眼前的男人便不一样了……
“还有事吗?”抬起头见她还呆立着,诸天日问。
她这才局促的颔首。“夫君……如果你这会还有一点空,我想与你谈谈。”话还是要说清楚,她有点受不了现在的情况了。
“谈谈?”
“嗯。”
“你想与我谈什么呢?”放下书册,他表情不变,温和得……疏离。
这让兰礼秋无法克制地打了个冷颤。
“夫君,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房睡啊?”她刻意隐去不安,轻快的问。
“我在书斋读书读累了,所以就近在长榻上睡下。”他解释,像个陌生人。
“你……不是早将书房移至咱们隔壁的房间了吗,怎么又回到书斋夜读了?”
他淡看了她一眼。“我想我还是比较习惯书斋清静的环境,以后我可能会将书房移回书斋去。”
“这样啊……”那以后找他不就又要绕远路了……
“你还想聊什么呢?”
兰礼秋脸色微僵。“我、我想问你是否知道昨天掳走我的人是谁?”
“还没查清楚,但我会要子兵继续查的。”他语气冷淡。
她的笑已是用撑的。“嗯,还有……”
“嗯?”
“我昨天被困在废仓时吓死了,幸亏有阿葛的陪伴,不过--”
凝望着她渴望从自己身上汲取慰藉的表情,诸天日抿了抿唇才开口,“我以为你只是到外头走走,忘了时间,让你受惊了,我很抱歉,不过你能平安回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着他没有温度的话语,兰礼秋僵硬的呆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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