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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系芍立即松了口气,逃过一劫。
“不过弹弹琴倒是挺有趣的,既可以放松心情又能愉悦享受,这样好了,那里有把琴,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吧。”他转而又要求。
“我弹?”她才放下的心又给吊上来。
“废话,我那儿子不是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他……他……”说谎!
“从来他说什么我信什么,他说你弹得好,我也想听听。”
她想现在就翻眼昏死过去,不知行不行?“这个……”
“别蘑菇了,快去!”他凶眼一瞪,像是又要翻脸了。
那人的警告突然又窜进脑门——
下午为我老头授课时,要小心点,千万别激怒他……
余系芍深吸一口气,“好。”她“马上”以龟爬似的速度去到那把琴前坐下,摊开十指,发觉手抖得凶,迟迟没能落下。
“又怎么了?”茶联合见状,老脸一拉,脾气又上来了。
他这坏脾气可真跟他儿子如出一辙!
她吓得闭上眼睛,十指压在那弦上,一阵刺耳至极的声音立即传出。
惊得茶联合由椅子上跳起,不敢置信的瞪着她,怒问:“你弹的这是什么?”
她也被自己搞出的声音吓得白脸。“这……这是魔音。”
“魔音?”
“嗯……”
“你故意弹的?”
“啊……”
“自创的?”
“算是……”
他想了一会,大腿一拍。“有天分!”
“嗄?”
“继续,我要学。”
“什、什么?喔……”
记住了,教学要认真,晓得吗?
当茶老爷对她连续讲了三个时辰的话后,她记起某人的警告。在打瞌睡前,重新振作起来,努力认真的听着他讲的每一句话,然后适时应声,表示没有神游,她还全神贯注的听者。
“那只狗也不知怎的,见人就吠,我拿石子扔过它几次,它没在怕,气得我拿拐杖去打它,它还跟我对呛,吠得更猛,你知道后来我怎么对付它?我命人将它的牙拔了,嘿嘿,从此它见了我跟龟儿子没两样……
“《西游记》这本书你看过没?里头有只猴子,叫孙悟空,泼猴一只,被如来佛镇在五指山下,哭天喊地的关了五百年,我要是如来佛,不会将他压在五指山下扰民,我把他关在我家的仓库里,让他为我守仓,顺道抓仓库里的米虫……”
“这主意好,我也这么认为……”余系芍忍住呵欠的附和。
一个这么爱说废话的人,怎会生出惜字如金的儿子呢?她百思不解。
“是吧是吧,不然将孙悟空关进茅房也行,替我抓粪虫,搞得他一身臭兮兮,哈哈哈……”
她在旁跟着干笑。
接着,茶老爷又讲了半个时辰,瞧瞧天色。“该用膳了。”他说。
终于解脱了!她马上站起来。“那不打扰您用膳,我这就退下了。”
“怎会打扰,你跟我一起用膳吧,难得咱们投缘,可以一边用膳一边再聊。”
还聊?她一双腿都快不受控制自己往外跑了,不过经过她极力的压制,还是咬牙听话的坐回去。
不一会,奉膳女们送上一道道的佳肴,见她竟与主子同桌而食,表情一个个变得不悦。
“听说你是个寡妇?”茶联合吃着饭,突然当面问起,这让旁的奉膳女们听了皆朝她掩嘴耻笑。
余系芍原就没什么心情用餐,这会简直食不下咽了。“是……是的。”
“那你是怎么让我儿子肯将一个寡妇带回来的?”他夹着菜放进口里,状似无心的问着。
奉膳女们也竖起耳朵,对这事同样好奇得很。
“这……我也不知道。”余系芍干笑。她是真的不清楚,以她的身份,那人应该是视她如瘟神,巴不得离越远越好吧,为何肯多次帮她,还将她带来京城?这点连她都想不通。
“是吗?莫非你的才情真的吸引了他?”茶老爷径自猜测。
“才情?”她有什么才情?
“你不是才女吗?否则,怎么成为我的夫子?”
“呃……”她笑得更尴尬了。
“总之,你是那小子第一次也是唯一带回来的女人,虽然是寡妇,只要安分,我不会亏待你的。”老人家双眼显得犀利些了。
奉膳女们这会可是怒极了,一个掌心烙有“凶寡”两字的寡妇,连替少主提鞋都不配,少主可是她们心中最高不可攀的主子,她们坚信他绝不可能瞧上这样一个受人诅咒的女子。同情,一定只是同情!
余系芍听出他要她安分的意思,不禁红了脸颊。她有自知之明的,哪会有什么愚蠢的想法。
茶联合瞧了她一眼,扒了口饭进嘴里,嚼了嚼。“余夫子,回头帮我读几封信吧,我人老了,眼力也不中用了,在烛光下读信挺吃力的。”
她正夹了块肉要进嘴里,咚,掉回碗里了。
“顺便还请余夫子为我提笔回信吧,我念一句你写一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不过如果可以,还请文采好的夫子为我润润文,让内容通顺些就行了。”
她头慢慢地垂了下去,垂得都快埋进碗里了。
一个时辰后——
“你这臭小子,竟然敢骗我,找了个文盲来当我的夫子,你这是存心闹什么笑话?”茶联合拉着眼眶殷红的小夫子风风火火地找上儿子。
茶夙潭一身青袍,,正写意的落坐于廊下,手里还把玩着一枚青玉,只是的光轻轻瞄了余系芍满脸羞愧的模样,便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把玩青玉。
“臭小子,你得给老子一个交代!”茶联合双眼仿佛已有火花迸溅出来。
“爹,我给你找一个夫子,不知你要我交代什么?”他一脸的无辜状。
“她根本就目不识丁,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你竟骗我她饱读诗书,还让我称她夫子,这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摆?”老人家气得不得了。
一旁的余系芍泪珠终于扑簌簌地滚落下来。真是丢脸!
“爹,等她识字,这事不就转不出去了,不是吗?”茶夙潭不疾不徐的说。
什么意思?”茶联合有听没有懂。
“意思是,她不识字,你识字啊!”
“咦?”
“她是不是也不会弹琴,连琴谱都看不懂?”
“哼,连这事你也诓我!”越说越七窍生烟。
“爹,琴音、魔音,见仁见智的,你喜欢就是琴音,不喜欢就成魔音,就这么回事。”他优哉游哉的解释。
“所以……你也认为她的魔音好听?”茶联合表情怪异起来,似乎很认真在想儿子说的话。
“还行。”
“还行?”真的假的?
“你若觉得不好可以调整啊。”茶夙潭不轻不重的提醒老爹。
“唔?”茶联合益发深思起儿子的话。
“爹,这女人是你的夫子,她以后要怎么教导你,是她的事,我事情不少,明天还要进宫面圣,没时间再烦这些。”
“也是也是,咱们茶家的责任全在你身上,你担子这么重,要烦的事情确实很多,都怪爹,不过是请个夫子而已,也要来找你啰唆,真是太不应该了,这是爹的错……”他瞧儿子还在玩着青玉,想着他应该还有点空吧。“不过,儿子啊,你说这夫子什么都不懂,大字不识一个,要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学会读书写字?”他还是试探的问一下,希望能够尽快解决问题。
茶夙潭蹙起眉。“夫子怎会不识字呢?爹,以后这种话别说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对对对,说不得,爹会被耻笑的……那我该怎么做?”茶联合马上从善如流的更正。
“怎么又来问我?你该去问你的余夫子不是吗?”茶夙潭子脸的不耐烦。
茶联合不敢再烦儿子,马上点头说:“就是就是,夫子才是我的老师,有事也该问她,那爹就不打扰你了,你忙,你忙,余夫子,咱们这边请吧。”他重新面对她,态度礼貌得很,打算将夫子请回书房好好的“研讨”一下未来的授课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