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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湘站在饭店大厅中央,四周人来人往,但她却感觉不到人气。他怎能伤她这么重?这家伙竟然是自己所遇到的男人里,最恶劣的一个!
心像是困兽般被围在墙角,她整个人恍惚心碎得几乎站不住,已经失望到欲哭无泪了。
在一家气氛轻松的咖啡店里,孙晓湘忐忑地坐在冯素梅面前。
“邝睿应该跟你提过我不少事才对,而这里头绝对没有一句是中听的话,我说的没错吧?”这是冯素梅开口的第一句话。
孙晓湘尴尬地望着她,“你要见我,就是想问这个?”
冯素梅冷睨了她一眼。“当然不是,我只是很清楚那小子对我的评价,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是我生的,再瞧不起我,我还是他的母亲,而你,不过是个不相关的人,我根本不需要在乎你的看法。”
听了这席话,孙晓湘只想到一件事;世上最累人的,莫过于虚伪地过日子。
跟前这女人,空有表面上的华丽,其实过着没什么尊严的生活,可这是她的选择。
然而刚才听她所言,那口气中微弱的寂寥显然又并非如她所说的这么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想着,她不禁对邝睿母亲起了淡淡的怜悯之心。
“是的,我明白。”将头压得低低的,尽量不与她目光相对。
这之后冯素梅就不再说话,一直低着头的孙晓湘这才不解地抬眼,却看见对方怔怔地望着她。
“妈?”左思右想,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你叫我什么?看来你还没认知到我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冯素梅表情立刻变得严厉。
孙晓湘难堪地再度低下头来,涩涩地问:“邝睿知道你来找我吗?”
“他知不知道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因为你耽误到他下个月与简优莉结婚的事,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她抿了唇,忍不住又问:“邝睿娶的究竟是妻子还是金钱?”
“这没什么差别,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简优莉能给我儿子最大的价值,这就够了!”
原来她真如邝睿所说,是个不择手段只爱富贵的女人……
“那喜欢呢?爱呢?人生呢?幸福呢?”孙晓湘一再反她这些事。
冯素梅笑得很不屑。“这些都不是我与邝睿想拥有的,我是个有野心的女人,邝睿更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我们在某些地方虽然不合,但是目标几乎一致,那些不值钱的爱与幸福人生,算什么呢?”
听着这些话,她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逐渐暗淡下来。“可是我总觉得现在的邝睿不是真实的他,在我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他一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你还没醒吗?他告诉过娶你的真正理由吧?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愚蠢而失败的游戏!如果你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么爱他的话,就该成全他,拿不下金越的经营权,他父亲以对他很不谅解,但是若可以与简优莉结婚,将会有大笔资金注入公司,他父亲会因此再度重用他的,倘若你帮不了他,就不要成为他的绊脚石!”
听着那句句如针般的刺语,孙晓湘感觉自己最脆弱的那块也被击碎。
她努力眨回眼泪,连气愤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真的是邝睿要的?”
“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所以,是的。”冯素梅绷着脸点头。
“嗯……那我明白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沉无力让她觉得好受伤,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找对人,结果不是……原来仍旧是她的单恋,只是这次的单恋比先前任何一次都难受,她整颗心好似被撕裂了……
邝睿再次来到金越,主秘与二秘仍旧抢着迎接他,在经过秘书室时,明知孙晓湘就坐在那里,他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直接进到总经理办公室。
孙晓湘落寞地坐在自己位子上,这回连端茶水的工作,上头的两位秘书都抢着做,根本轮不到她动手。
见她们为邝睿开心忙碌的模样,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两个女人是老总最信任的心腹,她们该清楚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清楚,怎么还能如此热情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清楚,怎么还能如此热情友善地对待他?莫非……她们被收买了?
思及此,孙晓湘不由得沉下脸来。这两个人怎能背叛自己的老板?
半个钟头后,邝睿由办公室里出来,依然没有譬她一眼。
于是,她自己走到他面前,严肃地问:“可以谈谈吗?”
他的眼神里出现了几许犹豫,最后还是点了头。
这次,是她走在前头,而他跟着她。
第十六章
走在她的背后,望着她的背影,邝睿的眼光顿时变得贪婪。他很想摸摸她的头发,或者抱住她……
手几乎控制不住地想伸上去了,但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
他很思念她,思念到整个人显得好空虚,而这份空虚只有在独处时才能尽情地放纵,但在人前,他就只能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渣。
孙晓湘领着他来到大楼顶楼,这里很少有人会上来,偶尔她会带着咖啡到这里来偷懒,算是她的私人天地。
站上顶楼后,她见他的双唇始终紧抿,似乎没打算给她任何一丝的微笑或温暖,忍住心头涩涩的失落感,她也努力武装起自己。
“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有事,没空浪费太多时间。”他刻意冷淡地催促。
她绷住脸,“好,那我就长话短说,直接问重点,你是不是威迫我不成,改而找上主秘她们?”
邝睿拢了眉,像是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还要装蒜吗?你是不是收买了主秘她们为你做事?难道你就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取得你要的东西吗?这么卑鄙的事你为何不放弃,我以为你至少明白我所想的,不会真的依你父亲所愿,做出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事!”咋见他那反应,她忍无可忍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愣了半响后,邝睿的困惑神色尽退,嘴边挂上一抹毫不在乎的冷笑。
“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想做的事,通常会千方百计达成目标,就如同我为达目的连你的感情都可以欺骗一样,收买其他的人,这有什么好称之为卑鄙的?而且这两个人比你识大体多了,甚至不用我牺牲婚姻,只要给点珠宝钻石,再与她们吃几顿饭就解决了。
“你晓得吗?我以为你长得最不起眼,是最好收买的一个,结果原来不是,我很后悔自己判断错误,早知道直接对她们下手就好,找上你真是我最失败的一件事了!”
他的话深深将她刺伤,望着他,孙晓湘怔忡片刻,热泪蓦地涌进眼中。
“其实……失败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对自己失望了,我的眼光从来没有准过,这一次更是失准很严重……”她的嗓子里透出浓浓的挫败。
将脸狠狠别开,邝睿的心头出现一种严重坠落的感觉。
“这……给你吧。”孙晓湘心灰意冷地递了一个牛皮纸袋给他。
“这是……”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起来。
譬见他双眸里仿佛闪过某种惊慌,只是那表情消失得太快,快得她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片刻,她轻叹了一声。
“邝睿,人的相识有深有浅,有进有出,能够相识的时间我们不能确定,但离去的时间至少要由我们自己做决定。”
这么说时,她心似乎放下了些什么,微笑了,可是埋藏在他心底的痛楚却才开始蔓延,且正无限制的扩张中。
“之前,要离开是你的决定,现在,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了,我……对你好像只能是情深缘浅……而且不止如此,价值观也差不多,你说得对,我不适合做你的正史,邝睿与孙晓湘只能是野史,就连情史都称不上……”她哽咽地说。
凝视着她的瞳眸像烈火般烧了起来。
“我希望我们的婚姻不是交易,至少留点美丽的回忆给我吧。钱,我会还给你的,只是得分期,这可以通融吧?”她抹着泪,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