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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家小主母(3)



「牙……牙刷?」他拿着杨柳枝,猛然想起曾经在网路上看见过一篇文章,杨柳枝为中国古代洁齿工具,古人把杨柳枝泡在水里泡软後,用牙齿咬开树枝,杨柳纤维会产生细小的木梳齿,藉此刷净牙齿表面的脏污,此称「晨嚼齿木」。

他难堪的站起身,想保持最後一点的男性尊严,抓着杨柳枝,迅速进屋去了,她瞪着他僵硬的背影摇着头,苦恼着这分明是个白痴,将来自己与他的日子怎麽过啊?

「你说要做什麽?」她吃惊的问。

「我要出门瞧瞧。」洗完澡,也学会怎麽穿古装後,范祖远打算出去逛逛了,路上顺便想想该怎麽在这谋生,毕竟总不能真如曾思齐所打算,当个让妻子养的小白脸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前一句,你说备车?备什麽车?」

「自然是跑……马车,最好连司机……呃,车夫都给找来。」他理所当然的道,他要出门当然要车,以前自己光跑车就七、八辆,高档房车也有十来辆,司机就养了两、三个,到了古代没有跑车,总该有马车吧?

她为难的看看他。「马车没有,咱们老马倒有一匹。」

「老马?」

「没错,你买了咱们住的这间屋子又下聘娶了我,身边就没什麽钱了,连抬我来的花轿都没钱雇,只用这匹马将我驼来了。」她残酷的提醒他这件事。

他脑中电光一闪,想起来了,原主用了曾家给的最後一点钱买房娶妻後就涓滴不剩了,连这匹老马好像都是赊来的……

自己一辈子没穷过,这会居然也有一穷二白的时候!

他脸一沉。「晓得了,为夫的这就出门想办法挣钱去!」为博得妻子的敬重,他决定出去讨生活了。

她听了有几分感动,这家伙总算有点出息,不如外头传的那般不负责任。

只是,他话说得大声,来到老马面前却站立了好久都没有动。

她不知他在发什麽呆,好奇的走过去。「不是要出门,怎不上马?」她问。

「呃……好。」他硬着头皮点头。

「那去吧。」她催促。

「嗯……」他咬着牙的爬上马背,那爬上去的姿势奇丑无比,好几次险些摔下来,瞧得她胆颤心惊。

「你……你会骑马吧?」问出口後她又觉得自己傻了,这年头谁不会骑马,更何况是像他这样的公子哥,他自己在曾家时少说养来玩的马匹也有四、五匹吧。

等他终於坐上马背後,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老实告诉你,我这是……这是第一次骑—— 啊—— 」他话还没说完,老马瞬间蹄子一抬,他没来得及抓稳缰绳已经惨叫一声摔下马了,这一摔不仅扭了腰,胸前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口又裂开,这下当真爬不起来了。

她大惊失色的赶忙去扶他,但他身子高大,怎麽也扶不起来,还是叫了苏伯过来帮忙才将他扛回屋内去的。

经由这一连串的事,她已经完全确认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废柴!

这日,苏伯带着一篮鸡蛋过来探望,两夫妻养伤的这阵子多亏苏伯热心相助,还不时送来食物让他们果腹,这才能专心养伤。

「这是我自家养的鸡生的蛋,可新鲜着,特地拿了些来让你们补身子用,咦?怎不见可儿,她出去了吗?」苏伯没瞧见人,关心的问起。

范祖远脸色有些尴尬。「是出去了。」嫁了废物丈夫,那女人只好认命的自己去找事了。

见她一早出门的背影,他无地自容到都想寻死了,而这也不知是自穿越後第几次不想活了,想他在未来是天纵英才的人物,到了这里却成了一无是处的蠢材,这教他情何以堪?

「这样啊,这是去找事做了吗?」苏伯一语道破。

他更羞愧了。「欸。」

其实苏伯并不觉得如何,莫可儿是穷人的孩子,出去工作是正常,而曾思齐是大少爷,哪里见过几个大少爷出去找事做的?大少爷自是养尊处优让人侍奉惯了。

「人说男主外,女主内,你们颠倒也无妨,可儿在外挣钱,你把家顾好也是一样的,这篮鸡蛋你待会拿去煎一煎,可儿回来可以吃,也算照顾到她的身子,尽一点心意了。」苏伯说。

范祖远点点头,晓得苏伯的意思,这是让他做家庭煮夫分担家务了,其实这他也还能接受,在自己那时代,老婆出去赚钱老公在家煮饭带小孩是稀松平常的事,自己就暂且先做做家务以表对家庭的贡献吧。

接过苏伯的那篮鸡蛋,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後,苏伯先回去了,他认分的拎着鸡蛋去厨房,心想煎煎荷包蛋应该不难,若能再顺道做出几道菜来那就更好了,那女人回来有饭菜可吃,就不会认为他一无是处了。

提起一无是处,他就想起摔马之事,自己在现代时嫌马太臭,於是没兴趣学骑马,想不到此刻就栽在这上头了!早知道他当年就聘请最好的马术教练来教,以他发达的运动神经若肯忍臭学习,拿个两三面的奖牌应该也不是难事,哪知,唉,如今是後悔莫及了,瞧瞧自己摔马後那女人愕然的表情,好似他是天下第一等的白痴,曾几何时,自己受过这等屈辱?

他苦叹,生不逢时、时不予我、虎落平阳被犬欺!

叹归叹,还是不得不振作,他开始生火做菜了——

「我说可儿啊,虽说你之前在我这当过采茶女,但毕竟是之前的事了,你那相公是个祸精,被曾家赶出来後不务正业就算了,竟学人家去烂赌,这才会让人在喜堂上差点将你们夫妻打死,你若在我这儿做事,万一恶霸又找回来,可怜我这个小茶庄可禁不起受连累,你想回来,我瞧还是算了吧。」莫可儿之前的老板,怕事的将她打发出去了。

「可儿,你嫁的可是曾家嫡长孙,曾氏茶行家大业大,你做少奶奶就好了,哪还需要工作,去去去,别开咱们玩笑了,咱们这小庙容不下大和尚。」她找上别家茶园应徵采茶女,同样吃了闭门羹。

过去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庶女,从没在外头找过事,如今为了生活也只能厚着脸皮到处求人,可哪知找个事还得受家里那废人连累,让她到处碰壁,可见这家伙积恶多深,名声多坏。

她正要再去找找其他机会时,忽然听见後头有人喊她。

「可儿,可儿—— 」

她回过身去瞧,见是苏伯正惊慌失措的跑向自己。「苏伯,出了什麽事,跑得这样急?」她讶异的问。

苏伯年纪大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还搭不上话,直喘了好几口气才能道:「不好了……不好了……」

「你别急,慢慢说,什麽事不好了?」在阮家那是非地待了十几年,她早练就处变不惊的功夫,这会也只是不急不躁的问。

「这事慢不得,你……你家的屋子……烧了!」

「什、什麽 」饶是她再处变不惊,这时也不禁变脸了,那屋子可是他们唯一的安身之所,若真烧了,可就一无所有了!

「你……你开玩笑的吧?」她颤声问。

「这能开玩笑吗?你家相公为了煎蛋,把屋子给烧了—— 」

不等他说完,她已拔腿往家里跑了。

那蠢蛋,为了煎一颗蛋竟然烧了屋子,这果然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她没命的跑,本想见了那蠢蛋後先给他一阵臭骂的,可等一回到家,看见一片焦黑,原本两房一厅一厨的屋子被烧毁得只剩废墟,担心他被烧死了,她开始慌张的在废墟中找人。

「相公,相公—— 」她揪心狂喊,虽说他是个没用的东西,但既已拜堂就是自己的丈夫,况且两人才成婚不到二十日,她可不想这麽快当寡妇!

她心急如焚的在烧焦冒烟的废墟中找人。「相—— 」

「我在这里。」范祖远由一堵没被烧塌的墙後头走出来。

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她一激动,没多想就奔向他,一把将他抱住。「太好了,幸亏你没事,没事就好!」她压根忘了之前还想着回来教训他的,这会惊魂未定,竟是吓得流下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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