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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龙(九龙璧之五)(4)



朱瓷推开了姐姐,送上了号称他最爱吃的八宝切糕以及热乎乎的宫廷杏仁茶,“雨閺,白粥有什么好吃的,这两样东西我知道你爱吃,特别要人去买的,来,还是尝尝我带来的东西吧!”

“小米!”冷眼瞧着两位姐姐争人的丑样,朱釉低喝一声。

“小姐。”小米苦着脸应声。

“去!”她不容她说不。

“是……”小米这才百般不愿的走上前,“这个……桂哥,三小姐……她……呃……是我……在瓦舍订了一桌早膳,请你——”

“别又来了,明明是朱釉订的桌非要你来请人,这是做什么?有种就她自己来,瞧少了小米,雨閺还会赏脸吗?!”朱瓷对着朱釉不客气的说。

“你!”朱釉被激得涨红了脸,谁都知道要约桂雨閺出门,非得让小米跟着,什么吃香喝辣的都得让小米先尝,她吃饱喝足了,桂雨閺才会给面子的享受剩下的食物,所以她今日才会带着这臭丫头一起出现,否则平日若没有利用价值,这丫头只能在她房里蹲着刷地,刷到腰杆打不直为止。

“哼,这次真的是小米自己邀约,我只是陪客。”为求顺利带走桂雨閺,她咬牙说。

“笑死人了,小米一个下人,一个月饷银才几文,能够请得起瓦舍的餐食,我说三妹,你说谎也得用点脑子。”朱陶哼笑着讥嘲,瓦舍是一处游乐场所,内设有勾栏,每日都有说唱,戏剧,杂技和武术等的演出,其形式多样,众人可一面吃喝一面观赏表演,可说是高档的享受了。

朱釉更恼了,“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小米。”她锐利的偷瞪了小米一眼,要她配合。

小米干笑着,哪敢不从,“真是我出的钱,我……上个月工作卖力,三小姐赏了我不少银两……所以就想说拿来跟桂哥分享……”

“真是如此?”桂雨閺温和的开口问。

这可是众女进来后他出的第一声,而这话还是对着不起眼的小米说,真让人不是滋味。

“我……是啊。”她眉压得低低的。

“那就去——”

“等等!”朱陶见他轻易的就要答应,赶紧气急败坏的出言阻止,“雨閺,你该清楚这是朱釉那丫头逼她说的,你何必还要去?”

“米儿都开口了,我不好意思不去。”他面无表情的说。

果然是那丫头开口他就一定赏光,偏偏那丫头一开始就是朱釉房里的人,她们动不了,不然今日就轮到她们利用了,真是可恶!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米不过是个丫鬟,跟她吃饭只会降低身份,还不如留下来吃我带来的八宝切糕……”

朱瓷先是娇蛮扯着他不放,而后见到他脸色越来越冷,不由得尴尬的松开手,难堪地站一边去,这男人有种气质,总让人很难造次或左右……当然,除了小米以外,他对她们三个千金大小姐,谁都不买帐。

就连朱陶也不敢多啰嗦了,默默地闪一边去。

“走吧。”他笑笑的走进小米说。

小米红着脸瞧了他一眼,又望向表情又喜又怒的朱釉,三小姐这会定是欢喜桂哥肯上瓦舍,可又恼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去的,回去不知又要迁怒的怎么整她了?!

朱釉瞪了她后走到桂雨閺身旁,“走吧。”总而言之,能当着朱陶,朱瓷眼前将人带走,她还是得意得紧。

“三小姐要上哪去?”他止了步,讶异的问向她。

“我?不是要去瓦舍嘛?”他怎么问得莫名其妙?

“没错,可是米儿请的人是我,三小姐去做什么?”他一本正经的问。

她霎时楞在当场,“呃……我是小米的主子,当然得一道去……”

“可是,我想你赏给米儿的钱还不足以支付这么多人的餐费,所以你还是别去吧。”

这话一说完,朱陶、朱瓷两人已不客气的讪笑出声,这丫头是自打嘴巴!

教人明摆着拒绝,耳边又听着两个姐姐的讥笑声,朱釉脖子粗红了起来,恨恨的怒视小米,这丫头若敢撇下她自己跟着他走,回头她就让这丫头死无葬身之地。

小米身子畏缩的抖了一下,“桂哥……我的钱还够请得起三小姐的……就让三小姐……”

“你哪来的钱呢?”他笑问。

“我……这个……”小米支吾着想该再找什么理由才好。

“我愿意自理自己的餐费,这总可以了吧?”朱釉怕她又说出什么找麻烦的话,厚着脸皮自己说。

“不好,明明是米儿请的客,却让同桌的你自己付账,这可说不过去,也不礼貌。”他一口回绝。

“不礼貌?!”她都要自己掏钱了,没想到他还会这么说!

“是啊,多无礼啊,我说三妹,你就别不要脸的硬要跟了,真难堪哟!”朱瓷马上撇笑说,这下瞧她还能厚颜的死缠着人家不放嘛?!

朱釉气抖了身子,“我……我若不能去,小米也别去,府里……府里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做,哪容得下她偷懒去吃大餐,走,小米,回府了!”既然约不到桂雨閺,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小米与他公明正大的去幽会。

“是。”小米识相的赶紧点点头,乖乖的要跟她回去。

其他女人见朱釉讨不了好,自知今天也别想获得桂雨閺的好脸色了,摸着鼻子跟着走了。

三个女人三顶轿子一起抬起,丫鬟们各自跟在主子轿边走,在轿子弯过窑场侧门时,一个小丫鬟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拉进小道边。

突然被挟持,小米急着想呼救,但嘴才张开,看清深沉双眸的主人是谁后,声音又吞了回去。

“拿来吧。”桂雨閺让她站稳后,厚掌伸至她鼻前讨东西。

“什么东西?”她故意装傻。

他撇她一眼,“你尽管拖时间号了,轿子越走越远了,那女人如果发现你不见了,你回去就惨了。”

“你,你这是幸灾乐祸嘛?!”她气恼的问,“是你强拉我过来的,还敢说风凉话!”她气咻咻。

她每次都被他拿来当挡箭牌,挡那些个狂蜂浪蝶,这几年她被他害得说有多惨就有多惨,而这家伙竟不思感恩还要欺负她!

“是你跟我装蒜,关我什么事?”他此时的眼神无赖得很,哪有方才在三个女人面前时的稳重冷漠。

“你真的很坏!”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睨了睨她,“你真要冒着轿子走远的危险在这骂我?”他凉凉的问。

“你!”她焦急的转头瞧瞧即将走远的轿子,这才在衡量局势后,忿忿地由衣襟内掏出一个偎在胸口还热热的饭团,“拿去啦!”东西丢给他后,她就急急要走。

这家伙每天都要吃她做的早膳,有时他走得早,或自己起得晚来不及给他,他就算晚上回来当宵夜也要向她讨到那份没给的早膳,她真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可以。

“等等,里头有加咸蛋黄吧?”他抓着她问清楚。

“加了加了,还放了你爱吃的豆干丁,你快放手啦,轿子真要走远了。”小米急切的看着轿子过了两个街口就要转弯了,转了弯要追就远了。

“嗯,你去吧,记得晚上到我房里来,别又迟到了——”

“又不是我要迟到,是三小姐不放人——啊,轿子怎么停了?糟了!你害死我了!”

见朱釉一脸凝霜的下轿找人,她惨白了脸,慌慌张张的甩开桂雨閺,急忙赶到朱釉面前,朱釉一见她出现,不由分说在她手臂上就是狠狠的一个扭拧,痛得她捣尽嘴不敢叫出声——

桂雨閺远远瞧去,面色阴沉了许多。

“又迟到了。”半夜里,桂雨閺的房里灯火还亮着等人。

“都是你害的,上午闹失踪,加上你刁难不去瓦舍,两罪倂一罪。罪无可恕,我被她由早上整到晚上,一天没吃东西,还擦了一天的桌子,她房里的那张桌子,都亮到可以当镜子照了。”她累瘫了,一进房就瘫趴在桌上,连动都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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