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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么证据啊!你这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当初你不经意的让我得知朱立园的不法,让我扳下他后提拔你当上窑司,当时我就该计量到你不是一条忠心的狗,竟还将女儿嫁给你。”
“这会你窑司之职到手,就不择手段的踩着我的头往上爬,攀上周振侯谋得工部右侍郎一职,如今你这官大到反成了我的顶头上司,现下的你已无所顾忌,自然想除掉我女儿,好将那姓禾的贱丫头扶正,你还我女儿命来!”李监官嘶吼。
“瑶韵的死跟米儿没有关系,请不要牵累到她身上。”提到小米,桂雨闅换上不容污蔑的语气。
“跟那丫头无关,那你是承认跟你有关了,是你杀了韵儿的?”
“瑶韵是自然断气的,有大夫验尸作证,你的指控完全子虚乌有,我谅你失去爱女悲伤过度,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回去吧!”他冷声逐客。
“你!”李监官怒不可遏,但确实如他所言,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杀人,所以只得先百般不甘的含恨而去,离去前还撂话,不会放过他!
“是你吗?真是你杀了嫂子吗?”李监官走后,小米走向他身后,颤声的问。
桂雨闅身子一僵。“连你也认为人是我杀的?”他僵着身子转过来与她相对。
“不是吗?”她沉肃的问。
“不是。”他双眸黑沉沉地,眼底带着轻责。
“我见到你对大嫂下药了。”她痛心的指出。
与他相处了十年,这人虽险,但对她、对当年那帮丐儿兄弟,他一直是有情有义的,所以她相信他不会做出这么狠绝的事,也许她那天见到的事,与嫂子的死无关……
这会只求他给她一个解释,一个足以消除她猜忌的解释。
一向八风吹不动的他,脸色竟然微变了,这细微的变化瞧在她眼底,化成了沉船,一路往下沉入深海。“桂哥?”
“原来那日你真的看见了。”片刻后,他恢复了自若。
“你喂下的是什么药?”她忍不住激动的问。
桂雨闅冷眸盯着她良久不说话,直透她慌乱的心底后,才缓声脱口,“那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那是什么?告诉我那是什么?只要你说的我就信!”她需要清楚的答案。
黑眸饱含着深思与凌厉的凝视着她。“我只能说我没下毒杀人。”
一把怒火燃烧着她对他的信心和理智,这像一种感觉,越近黄昏,山岚的雾气就越重,他就像这黄昏雾气,越佈越浓,终究遮蔽了她的视线。
他既然不顾对她交代,她不再多问,但也无法再面对他了,掉头想离开。
“你说过相信我的,现在为何走人?”桂雨闅微眯了瞳眼,在她身后问。
她顿了一下,眼眶殷红。“我不想见自己罩在黑雾里,与你过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生活,只是自欺欺人。”
他挑高浓眉。“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
“对,眼见为凭,我后悔当时见到你奇怪的举动后什么都没说,那时就该质问你了,甚至该立刻报官,那就不会害死一条人命!”
他不怒,反而露出细微的浅笑。“你做不了告发我这种事的。”
小米双眼激射出怒光,转身对上了他平稳的眼神,不禁握紧了双拳。
他就是这样的平静态度,反倒显得他的话不可违背,好似人人都得照着去做,唯有如此才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想谋杀了我对你的敬爱吗?”
“我不需要你的敬爱,我要你的从来就只有一个爱字。”
她蓦地怔住。“这时候……你还能对我说爱?”在妻子刚死,尸骨未寒时说这话?
“怎么不能,我从头到尾要的就只有你一人——”
“那当初有何必娶了李瑶韵?”她忍无可忍的质问。
“我说过那只是过程。”
“什么过程?帮助你踢掉朱老爷成为窑司的过程吗?所以,现在你爬到更高的位置了,李瑶韵就成了你的绊脚石,于是你就下手除去她,因为她已完成阶段型任务,这就是你所谓的过程?”
“我没有杀人。”他再次冷然强调,眼角瞄了四周。
“你骗人!”
他精锐的双眼一眯,“难道你真希望我杀人?”
“我……”小米愕住。
“我若是想让我的前程更开阔,就更不可能杀人,我怎会让自己的未来蒙上污点?”
“可是——”
“你若真不信我,要走便走,我不拦你。”刚毅的面容上,双眉紧拧。
她定定的注视了他一会后,终究拂袖离厅了。
乔小米没走成。
因为在她踏离右侍郎府时,门外突然冲出了三个人,这一刀就往她肩骨砍下,她惊愕的痛软下身。
府邸的守门侍卫见状,一人奔回府内讨救兵,一人赶上前救人。
“你们是谁,为何要伤我?”小米惊见三人都蒙着面,杀气腾腾。
“你搞错了,咱们不是要伤你,是要杀你!”为首的张狂的笑说。
那赶来的守门侍卫扶着站不起身的她,怒气重重的朝杀手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要杀右侍郎府里的小姐,你们不想活了?!”
自家大人在朝正当红,竟有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门前行凶,这么离谱的事居然会发生,其实这名侍卫也慌了手脚,就怕这救兵若迟来了,靠他也无法以一挡三。
“怕什么,咱们敢这么蛮干自然是已想好了后路,这姓禾的淫丫头是一定要死的,否则怎能让死了的人瞑目?”
“死了的人?”小米抱着被砍得见骨的肩头,吃力爬起。“你们是李监官派来的人?”她了悟了。
三人双眼闪烁了一下。“少废话,兄弟,动手,先杀了这淫丫头再说!”
为首的大喝一声,三把刀同时砍向她,三刀齐下就连那侍卫见了这刀势,身子一缩都不敢挡的跳了开去。
小米闭着眼等着身子被劈成三截,但等了半天,这刀一直没落下。这怎么一回事?
陡地,一滴温热液体沾上了她的脸庞,两滴、三滴、四滴……一道血注喷上她的眼皮,她眼睫陡睁,竟看见桂雨闅的身子面着她,正朝着她露齿笑得惊悚。
她骇然得不能言语,全身冰凉得无法动弹。
“你没有被伤到吧?”桂雨闅银白的长袍染着热血,黏贴在身,经风一吹,飘扬得像是染得艳红的旗子。
她连点头或摇头都不能够,眼里倒映的是那浴血的身躯。他竟、竟以身为她挡刀……他竟这么做!
一滴斗大的泪珠,在眼底聚集,瞬间泪落。
“桂……桂雨闅……这是你自己……送……送上来接刀的……怪怪怪不得咱们狠……”来人吓得结巴,连话都说不全。杀了一个小丫头,事情还能了,杀了朝廷当红大官,可就非同小可了,难怪是那人吓出一身汗。
但人都砍了,收手也来不及,三人互望一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刀子齐举要再砍!
“不!”小米见这刀子要再往桂雨闅身上落下,惊白了脸,伸手要推开他,哪知,他反而张臂抱住她,将她紧护在怀里,不让刀刃伤她分毫。
三把刀转眼落下时,所幸府里的侍卫终于赶来,千钧一发之际,刀下救人,将三个杀手围逼到角落。
“桂哥,桂哥!”流血过多,桂雨闅在确定她平安后,才放心昏厥在她怀里,小米着急心慌的发出惊呼,不过这声音才落,自己的肩骨也跟着剧痛,随即昏了过去。
『7』第六章
夜里,小米正昏睡着,床边坐了个人,这人面容苍白得可怕,身子得让人搀扶着,无论如何要守在她身旁。
“雨閺,大夫说小米粒受的肩伤,肉已经缝合,过几日就能痊愈,你别太担心了,还是先回去调养你自己的伤势要紧。”项大同来了,他刚巧有事找桂雨閺,人才到就听说两人重伤,他也吓得不轻,幸亏两人都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