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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牧假装惶恐的垂首称是,太子才重新吩咐人起驾离开,直奔李峰住处。
太子一离去,柳延秀立即松懈下来,直喘着气。幸亏当日在泉州,元牧即挑选了一匹大宛马送她,大宛马以烈性闻名,但这匹马却是个中最温驯听话的,不过大宛马珍贵难养,当时她拒绝收下,之後元牧就将马儿带回京,这一次幸亏有这匹马在,帮了她大忙。
「咱们拖延了这一会的时间,希望足够让张公公将手稿放回原处去。」她瞧着眼前消失的太子坐驾说。
但元牧却是双眉紧锁,面容紧绷。「延秀,你怎能…」
他正要再度训诫她方才不该贸然而为,但见她眼眸倏然睁大,连脸色也变了,还焦急的推开他,迁自往前方闹街上的人群里跑去。
「延秀,你上哪去?」怕她有危险,他追了上去。
延秀奔走入群後,心急如焚的四处张望寻找,却不见她要找的人。
怎麽不见了?她明明看见了,应该是他没错!
她拨开闹街上的人群,万分心急的找寻,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个黑衣人影,她乎良快的上前,拍了那人的肩。「挽声--啊,抱歉,我认错了。」转过来的男子是一张方脸,不是傅挽声,她马上道歉。
那人瞪她一眼後没说什麽转头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急切的梭巡。
在冬日里她竟找得满脸是汗,元牧静静地瞧了她一阵子,见她儿乎忘记于也的存在,心一阵阵地抽痛,终於受不了的走上前扳过她的肩。
「挽--」她以为是傅挽声,惊喜的回望,见是元牧,难掩失望的神色。
将她的神情与举动瞧在眼底,他的胸口再度涌上闷痛。「你做什麽?手脚都伤了,先回去上药吧!」
等延秀回到锦华宫後,一经检查才发现自己原来伤得不轻,四肢和脸上都有严重擦伤,所幸落马时没跌断筋骨,这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医被元牧召来为她上药,疗完伤,等她躺上床,才後知的感到全身酸痛。
幸亏这一切都算值得,张公公已经回报事情进行顺利,太子不疑有他的取走她所写的东西,此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然而,此刻元牧坐在她床边,面色是空前的凝重,让她大气不敢喘一下。
「…对不起,因为时间紧迫……而我只想着一定得阻挡太子坐驾不可,所以……
「你实在太莽撞了!」他板着脸责备。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尤其见她落马跌地的刹那,他的心跳差点停摆,那场面至今仍令他余悸犹存,受惊的情绪难以平息。
「达成目的拖延了时间又如何?万一你真撞出问题来,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他不断想起那瞬间,全身由外到内都感到寒凛恐惧。
闻言,她头垂得更低,一句也不敢吭,晓得自己的行为一定吓坏他了。
她绞着双手,明知他重视她胜过任何事,若自己当真出意外,可以想像他会如何自责,自己冲动的行为确实过於草率,完全没有为也着想过,这时才知害怕,更深觉对不起他。
「牧,我错了,下次…」她讨好的说。住进锦华宫、两人日见熟稔後,她渐渐习惯喊他单名,尤其是撒娇的时候。
「还有下次?」他毛发竖起。
她咬唇道:「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以後在做任何危险的事之前,我都会先想到你,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是我不该!」她亡羊补牢的说。
他森冷沉怒的脸庞这才有了人色。「你记住,你的性命重过一切,任何事也不能拿你去换,若失去你--若失去你--」思及此,他竟激动得说不下去,这是他不能想像也无法承受的。
见状,她哽咽自责,再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有多强烈深刻。
「牧,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她轻声安抚。
他赤红着眼眶看她,久久才重重叹下一口气,无奈的说:「你这女人难道就只会折磨我吗?」
她不禁苦笑出声。「是啊,从认识我至今,瞧你都让我折腾成什麽样了?我有瘾症,所以由泉州追来京城继续折磨你,你可要咬牙撑下去,别让我折磨死了。」
元牧伸臂抱住了她。「就算如此,你也别放弃折磨我,我甘之如怡。」
说到「别放弃」,她像是想起什麽,在他劝环里落下了泪珠。「牧……我见到挽声了。」她没打算隐瞒。
提起傅挽声,他的身子立即就僵了。「你确定见到的是他?」他其实知道她在街上找的一定是傅挽声。
「一定是,挽声……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大街上你不就拍错人肩膀?」
原来他都看见了,她脸庞微红。「他们的衣服背影有点像,但我真的看见挽声的脸了,他来到京城了。」她肯定的说。
他蹙眉。「傅挽声出现在京城?」他来做什麽?
「他应该也见到我了,却避开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若真是他……大概没脸见你吧。」元牧淡声说。傅柳两家的恩怨,因为她的关系,他早派人查明,那傅挽声之父对延秀的娘做了那样的事,又怎麽有颜面再见她?
只是眼见大街上她如此急切的寻傅挽声,甚至忘了他就在她身边,这让他心情低落,莫非她心中还放不下那人?
「我希望你别误会,我没放不下挽声,急着找他是为了将话说清楚。」仿佛知道他所想,她抬首轻声道。
他的眼眸带着一抹苦涩笑意。「真的只是为了说清楚?」
「你不信?」
「我……」
「我说过与挽声已经不可能了,你若不信,是否也要我割臂明志?」她推开他,正色问。
他脸色煞白。「延秀?」
她二话不说敲破放在床头上自己喝过的药碗,动手就要往自己的手臂划下。
元牧心惊的夺走那锋利的破碗块。「别!」
「我既然来找你,就不能让你误解我是摇摆不定的女人!」她严肃的瞪视他。
他感到喉头乾涩,之前见她找人找得心急,心情无可抑制的郁闷,但如今那份抑郁随着她的一句话,已一扫而空,他对她再无半点的不确定。
「信,我信你!」他蓦然绽笑了。
元牧自从被皇上召去後,三天末回锦华宫了,为此,柳延秀忍不住忧心忡仲。
「张公公打听得如何了?」张劳他由外廷归来,她立即追问。
张劳攒眉苦脸。「殿下还跪在勤政殿外头,皇上怒气末消。」
「啊!」她揪了一下心。
为了拖延太子去李峰住处的时间,他们竟都忘了皇上对元牧的禁足令尚未解除,他公然违旨还携女出宫骑马押乐,甚至荒唐的冲撞太子坐驾,这事自然「有人」巧妙的享报皇上得知。
皇上当下大怒,一道旨来将他叫去,这一去就让他在殿前跪了三天不喊起,加上天寒,在外头如此受寒,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吧?
也难怪柳延秀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都说皇上疼宠他,怎能要人在寒风中跪上三天,这人没冻死,腿也要跪断了,皇上何忍?皇上该不会气到要他跪死吧?」她恐惧不安,心神不宁的问。
「……应该不会,皇上就殿下这个孙儿,爱护的很,让他跪也是一时之气,相信不久就会气消放人的。」张劳口里虽这麽说,但实则也六神无主了。
他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对主子发这麽久的脾气,生怕皇上这回是真动怒了,但他不敢将这想法让柳姑娘得知,怕她太过担心。
尽管张劳说得轻浅,但她仍是不能宽心,不断锁眉踱步,不安至极。
「回来了,殿下回来了!」原本也是愁着脸的张劳,忽然喜上眉梢的大喊。
她猛地朝门口望去。「牧!」他真的回来了!
柳延秀惊喜的迎上前去,什麽话也没说,先抓着他的身子开始四处检视,就怕跪了三天,他身子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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