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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传新惭愧的别过了脸。「对……不起,那日我入仕不顺,受到同僚讥笑,心情恶劣下喝了不少烈酒……原想到青楼发泄,却先在路上撞见了她……我……我也许真的是失心疯了,才会强拉她到废的破毛屋内,我对她……
「等我清醒後才得知自己铸成大错,我请求她原谅,但她不肯……还说要报官,不,我不能自毁前程,所以我才关着她,继续淩虐她,我只是想让她害怕……三天后,她趁我睡着逃走了…」他流下悔恨的泪水。
「你、你!」听到这,柳延秀己全身发凉。,再无法镇静。
「我其实找过她,想弥补过错的…但是,没找到人……」他於心有愧,曾想过忏悔。
「你当然找不到人!因为在那之後,我妻子再也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终日哭泣,直至某一日再也受不了,自我了却一生。」柳如遇忧愤怒道。
想起亲娘的遭遇,柳延秀怒不可抑,大滴大滴的泪水掉落至胸口。她的娘,她的亲娘原来是这样冤枉的死去!
一旁的傅挽声见她如此,心更凉,愧对得不敢再抬头。
「五年前爹决定带着我搬到泉州来,为的就是替娘报仇是吗?」她终於明了她爹的用心了。
「对,我精心布局五年,就是要这人付出代价,甚至安排好等了结这人後,就带着你去京城重新过日子,但就在要动手收拾这恶人前,他竟有所察觉,精明的先一步得知我的意图,甚至不惜牺牲他的小妾也要先害死我!
「幸亏老天有眼,没能让他顺利砍下我的头,我不死,就轮到他得死了!先前我就设计好了,让他得罪京中大宫,再让那大官策动红卫出手拿人,那红卫也真动手了,还以为这次他死定了,甚至能累及他一家跟着陪葬,若成功就是大快人心的事!
「哪知,不知为什麽皇太孙竟又插手了,他保了这一家,保了罪大恶极的傅传新,我不甘心,若还有机会,我还要这人死无葬身之地!」他咬牙切齿的说。
柳延秀愕然,心知古牧耘会出手保傅家是因为她,而当初傅传新要杀爹,也是古牧耘出面保下的,他们两家的恩怨,古牧耘为了她都膛上了。
然而傅挽声听到柳如遇的话,极其惊愕,是古牧耘由红卫手中救下他们的,怎会是皇太孙?
难道,古牧耘就是皇太孙?
那人竟就是皇帝的爱孙……
他何其难看,想起自己曾在那人面前撒谎是他就下柳夫子的……想起曾当着那人的面说了那样的话,他汗颜得无法言喻,心更是沉到谷底,如果古牧耘就是皇太孙,他如何与这人争延秀,如何能够?
「挽、挽声……带爹的遗体回家去吧,不用厚葬……但不要告诉别人爹为何而死,在世人眼中,爹还是一个正直宽厚的好官……爹想保有这最後一点的名声……」说完,傅传新终於咽下最後一口气。
伤痛的眼泪滑落下来,傅挽声被彻底打击了,抱起父亲的屍体,他一步步走出柳家,身影逐渐消失在被吞没的夜色之中。
柳延秀又来到古宅,不,应该说是皇太孙的行宫。
站在门前,她嫉妒犹豫该不该去见古牧耘,或者,他还会不会见她?
她是来道谢的,他为她做的事,一件件都清楚了,甚至那日宫里的人要来带她走,他还为了她割发留人。
这每件事就像葡萄藤蔓一样,将她的身体团团缠住,让她再不能视而不见。
迟疑了一会,她还是敲了门,有人来应门,但门房不是原来的人,这人不认得她。
「你是谁?要找谁?」那人不客气的问。
「我…想见你家公子,麻烦你传达。」她低声的说。
「公子不想见你。」门房脸色极冷的拒绝。
「你还没通报怎知他不会见我?」她难堪的问。过去,只要她来,就算是他拒绝见她,门房或是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不曾如此无礼过。
「因为公子己经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门房冷漠的告知。
「他、他回京去了吗?」她惊讶的问。
「原来你也知道公子的身份,没错,他回京去了,这里很快也会被整理乾净,你就当从没来过这里吧。」
「整理乾净?什麽意思?」她心惊。
门房冷笑。「公子住过这儿的事,上头有交代,不想张扬,以後这屋子会封了,你也不要再来了。」说完,门房毫无礼貌的当面甩上门。
见状,柳延秀呆立原地。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她脑中不断重复这些话。
一切都结束了吗?
很好,她该松一口气的,但为什麽,她的心好沉,沉得似乎要将自己给淹没了?
木然地站着好一会,眼泪无预警的落下。
她与挽声、与古牧耘之间,都结束了吗?
曾经何等风光的傅家,在一夕间人去楼空,挽声自那日带走他父亲後,一个月来,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而古牧耘,如今连一声道别也没有就回京了。
这两人她都负欠了,对於挽声,她说了谎,一旦心动,又如何能控制身体不走向另一个人,她高估自己的定力,是自己逼得挽声离她而去。
对於古牧耘,她太过绝情,她对他来说,就像慢性毒药,自己故意对他下毒,却又装作无知,以接近残忍的方法折磨他,她是何等恶劣的人啊!
望着这座他曾经住过的宅院,她泪如雨下,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省悟,也才愿意承认,她是喜欢上古牧耘了,但他也离开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再也见不到……
泪水不断自眼眶溢出,忽然,她听见来自身後的声响--
「张总管?」她迅速的回过身去,眼楮涌出一点希望的光芒。
她见到张劳那张严肃的脸,那麽那个人呢?他是不是也没有走?她向张劳身後望去--
坐在昔日被古牧耘包下酒馆二楼雅间,柳延秀神情低落,眉宇之间的愁绪化不开。
「柳姑娘,看见只有我,很失望吗?」张劳笑问。
回来的人只有张劳,那人,并没有出现,尽管她没有说任何话,但失意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柳姑娘,殿下被软禁,所以不能回来了!」张劳敛起笑麟,严肃的告诉她。
「软禁?为什麽被软禁?」她立即讶然的询问。
「如…如何与我有关?」她的喉咙像是卡了东西一般难受。
「公子为了你抗命不归、刑场救人、擅闯红卫大牢,那日又割发保人,皇上与太子大怒,下令软禁,要公子在家思过。」
「啊?」她心惊地霍然由椅子上站起。
张劳瞥了她一眼,又继续问道:「你可知他来到泉州的理由?」
「理由?」她想起她爹对古牧耘的态度--「我爹应该早就知道他是皇太孙了,所以…他是来习字的?」
「那勉强也能算是理由,但殿下来此拜师习字也只是做给太子看,他会来到这,其实是遭到诬陷,不得不离京避难。」柳夫子是受他京中朋友的暗示,才会知道殿下的身份,不过也算他聪明并没有点破,若说破,也许会为他带来祸端。
柳延秀越听越吃惊。「他在京里发生什麽事,为什麽得走?」
张劳的表情变得森然。「太子妃日前受孕,但不幸小产,众人皆指是殿下所为,殿下因此被皇上秘密下旨避居泉州休养生息。」
目前的太子妃是太子立下的第三位妃子,而她并非皇太孙的生母,皇太孙的生母为第一任太子妃,可惜在生下皇太孙之後病逝,第二位妃子则死于难产,这之後,太子虽有无数殡妃,却始终无法顺利产下麟儿,孩子不是产前死胎,就是产後夭折,现任太子妃是太子于五年前立下的,直至八个月前才又怀上身孕,但不久却惊传再度小产。
之後不知哪来的流言,指太子妃的流产,甚至之前几位殡妃的不幸都与皇太孙有关,道皇太孙心胸狭隘,怕地位动摇而毒杀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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