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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番外(8)
作者:莓有鱼 阅读记录
若论心机,有退避,无亲近,更遑论那些手段复杂的欲迎还拒。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风雪中望过来那一眼,多软,多勾。
缠缠绕绕,牵丝攀藤。
贺清越拿过遥控器,遥控焰火余烬般的遮光窗帘。
全景落地玻璃的设计,郁深松林一览无余。
浅薄的霜雪铺在枝头,阵阵松风如午夜浪潮,一晃,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影。
他静静看着。林间又下起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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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在临睡前接到了钟立谦的电话。
她手指抻握片刻,慢吞吞摁下接听键。
习惯性等对方先开口,大约两秒后,钟立谦温和的声音响起:“是不是打扰你了?”
她揿了床头的阅读灯,缩进甜软被窝,翻了手边一页书,是木心:“不打扰。你加班结束了吗?”
初弦和钟立谦认识大半年,几个月的时间内断断续续地约会过几次,但两人的关系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真要计较,钟立谦工作太忙,而初弦时不时要和许教授出差,两人能培养感情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内疚的心思,钟立谦抬手摘了口罩,换了个姿势靠墙,长出一口气,并指捏了捏挺直的鼻梁。
“过两天我刚好调休,想请你吃个饭,你看方便吗?”
初弦微微歪了下头,指尖绕过一缕发别到耳后,温声道:“好呀。看你时间安排。”
她声音清甜空灵,柔软如缎。钟立谦听着,困意顿消,不觉微微一笑。
“你想吃什么?我听同事安利了一家还不错的私房菜,你看可以吗?”
“私房菜吗?”初弦想了想:“是不是环京路那一家?”
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钟立谦微笑:“你也知道?我记得你喜欢吃鱼,他们家做鱼的手艺不错。”
两人就着时间和地点商量半分钟,钟立谦说:“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初弦清瘦的指尖又翻过一页,陈旧灯光照得她眼睫毛绒:“嗯,麻烦你了呀。”
钟立谦捏了捏有些发热的耳垂,轻声道:“怎么能算麻烦呢......初弦,你最近好不好?”
“还可以吧。”她讲话总是和缓,很有一种秋日风吹落叶的悠闲:“今晚和爷爷一起吃了饭。”
钟立谦知道她是应老爷子的孙女,也知道她的身世。
他嗯了声:“上次应老先生和我说,冬夜里腿脚多有不适,不知现在如何了。初弦,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去探望老先生,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初弦掩着唇,犯困,打了个泪眼朦胧的呵欠。
她没有熬夜的习惯,可是今天意外实在太多,回到家时,已经耽搁的很晚。
听出她语气里浓浓倦意,钟立谦几乎能想象她在电话那端报以羞赧的笑容,心中泛起柔软的甜蜜:“初弦,快睡吧。晚安。”
“晚安。”
他挂了电话,恰巧值班的小护士走过来,原本听他打着电话,也不好上前,这下见他把手机收回口袋,才笑着问:“钟医生,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不是。”钟立谦不大习惯别人调侃打趣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嗯......暂时还不是。”
虽然说平日里的钟医生也很平易近人,但是这样敞露心扉的笑容,小护士还是第一次见到。
科室里炙手可热的单身钟医生终于有主了,实在算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喜的自然是钟医生本人,至于忧的,则是那些爱慕钟医生的女生了。
“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吗?”小护士想了想,试探着问:“就几个月前,我在电影院,跟在钟医生身旁的女孩子。”
钟立谦没否认:“嗯,是她。”
“哦。”小护士拖长语调,眼底迸发八卦神采:“和钟医生和相配呢,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呀?”
钟立谦很少和别人提起自己私事,与初弦的关系,也仅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知道。
不过,和她相处这么久,钟立谦自己明白,他对初弦,早就不是初见面时的好感了。
在他心里,如果满分是一百,那他会毫不吝啬地给初弦打满分。
年轻温和的医生笑了笑,他拿出手机,抬起时自动亮屏,屏保是女孩子小巧纤细的背影。
“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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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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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赴约的那日,是个不可多得的响晴天。
昨夜下过淋漓雪,青石台阶水意斑驳,她站在暖绒的阳光下,小猫餍足似的眯起眼。
眼眸有一星笑意,为的却不是接下来的局,而是今日的好天气。
从老城区到环京路是两个方向,为避免堵车,她没让钟立谦来接。
虽不是周末,但热闹程度只增不减,初弦来过环京路的商圈好几次,这儿总被年轻男女围堵得水泄不通。
今日高盘了发,一根精巧却不名贵的素色簪子,两颊袅袅娜娜落下两缕,擦身而过的男生见她轻轻一咬唇,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是干净的雪色。
面前是那家爆火的私房菜,名曰自在居。
虽是吃早,慕名而来的食客却不少,初弦报了自己预约的号,面带微笑的女郎领着她往内间走时,银杏裙摆起伏如温软白浪,引了好几方视线。
她身上有种古意的美,走入这家人为设计的仿古建筑,与周遭那些花了心思布置的饰品相得益彰。
贺清越犹记一楼西厅有架博古屏风,栩栩如生的闲云野鹤,前清的真品,当年“自在居”开业,贺清越差人从苏富比专机送到程润手上。
她侧身转过,纤瘦手腕挂一串老旧到不行的红绳铜铃。
虚浮无声的铃响,愣是惹活了周遭不动声色的死物。
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她在冰封三千尺的白雪中,怡然柔和地撞了一声钟。
贺清越没设想,那古旧沉朴的钟声转瞬即逝,却在他心上勾缠三五日夜。
好在是实实在在的忙了起来,这才有意淡忘。
可忘得还不够干净,她又翩翩的,自投罗网。
“......人都走了,你还看?”
程润真是纳闷极了,两人好不容易逮到个空闲时间见一见,这精细琳琅的早点还没端上,手边只有青瓷茶盏,贺清越修瘦腕骨端茶,丝毫瞧不出半分意兴阑珊。
他一臂吊儿郎当地勾上贺清越的肩,心里头咂摸方才那姑娘。
没看清正脸,可那身段,那侧颜,足够动人遐想。
程润试探:“你熟人?”
近几年的贺清越是愈发的清心寡欲,无论是风月场还是鸿门宴,向来单枪匹马,独身又让人望而止步。
不为别的,贺、戚两家的婚约,早几年就敲定了。
不过这事儿没外传,口风也只透给了几个人,所以在公开场合,贺清越当真跟转了性子般,荤素不进。
程润八卦瘾不大,毕竟在他们这个寸土寸金的圈子里,花边绯闻比时下的大明星还要热烈,但事关身边好友,且还是一个很有洗心革面的好友,程润很难坐视不理。
“旁人嘱托的一个小姑娘,让我看顾一二。”
不轻不重的解释,程润信个鬼。
“贺老板,您真以为您是个东游西荡的富贵闲人?看顾一个小姑娘,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你说得出口。”
贺清越觉得他好笑,手指纡尊降贵点在他手背,将程润的手撂开。
他不欲把事情全盘托出,挑拣重点:“她是应老爷子身边的人。”
程润吸了口气,摸烟,眼神征询贺清越,对方无动于衷,那点猩红只燃在自己指尖。
想起小寒那晚,程润倒是来了兴致。
应老爷子必不多说,南城上一辈有头有脸的人物,饶是程家这种底气深厚的大家族,往年也要恭恭敬敬请一声应老爷子赏面儿。
细烟抵着鎏金烟灰缸,抖下半截泥金般的灰烬,程润玩味:“应老爷子自己不护,反而让你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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