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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番外(63)

作者:莓有鱼 阅读记录


察觉他停了步,初弦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回去,眸底是那种让他不忍苛责的亮闪闪。

她歪着头,盈软嗓音解释:“我会一起请江助的女朋友,毕竟这事因我而起,江助是因为我,才会受伤。”

贺清越深觉这姑娘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

现在是该说江一峻的时刻吗?

而且他就是破了点皮,再晚两分钟去医院都会自动痊愈的那种。

半晌没回复,初弦止住讷讷的音,尽管认识那么久,面对他,难免还是有小下属和大老板、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惶恐。

他静而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紧初弦。

她像是被逼入狩猎范围的猎物,眼神怯怯可怜。

“那......那要不,我也请你?”

贺清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两个好消息。

一,没再用泾渭分明的“您”。

二,终于把他给想起来了。

贺清越冻着一张震天撼地的伟大帅脸,面无表情地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

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再提别的男人试试。”

他个子很高,衣襟浸了料峭寒风,但她踩着砖块,微微侧了幼鹿般圆亮的眼,藏一丝狡黠的笑。

“贺先生。”她老神在在地哄:“那您可以给江助报工伤吗?再给他放个假?你看,凌晨两点,他还要替你加班,好可怜哦——”

“哦”的情真意切。

这片别墅区位置安静,多数人购房是为了未来升值,真正居住的人倒是不多。贺清越隐约记得再往前一点,是南城颇负盛名的夜店一条街,妖魔鬼怪多如牛毛。

四处影影绰绰,风声窃窃私语,常青矮松立于长路两侧。

久不答话,初弦抿了抿唇,从他怀里退开两步,自下而上地打探。

一片枯叶打着卷儿乘风飘落,她拂去他衣肩,手指捏着湿润叶柄,叶脉纹路七断八续。

她松开手,枯叶摇摇摆摆地坠落。

贺清越凝着落叶,沉吟一息,对待聪明的小兔子可不能循序渐进,单刀直入才是好办法。

“怎么办啊,初弦。”

初弦不得要领,她交叉食指,手心手背前后弓了弓。

“什么怎么办?”

他慢条斯理地替她整整往下坠的侧肩大衣,借着这个动作,俯身凑近。

贺清越身上一直有种不好亲近的清介孤傲,初弦很难想象,这样如冷月不可捉摸的一个人,当他喜欢什么人的时候,触碰上来的体温竟会如此热烈吗?

由她亲手点起来的那把火,几乎要反噬回她身上。

他说:“有点忍不住,也不太想忍了。”

一字一句,确保她退不可退地听清:“可以吻你么?”

她有一瞬间的短暂窒息,整个人仿佛是踩在绵软的云上,不敢落脚,生怕踩空,但又知道自己一直被他托着。

哪怕此刻往下坠落,在盛大磅礴的爱意里粉身碎骨,她也不害怕。

殉情一般。

冷凉的吻克制地落在她唇角,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他眸光暗了又暗。

低声地,请求地说。

“初弦,别让我等太久。”

远空迭次亮起的孤星遥遥映在她眼底,她视线温静,可能是半分钟,也可能是半个世纪。

她抬眼,睨他,又收回来,小声咕哝了句“你运气真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竟然听懂了。

小姑娘故作娇矜地扬了扬小巧下巴,轻飘飘地溢出一声“哼”,看他笑得像是半辈子没笑过的开怀。

他就知道,她心里是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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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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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在黄家住了三天,黄立勇眼见势头大好,正准备用两个小孩牵线搭桥,让初弦答应留在家里。

至于初弦有可能会提出来的借口,他早就想好了。

“不就是送你上班嘛!算不得什么事,以后叔叔每天送你。”

可惜他的满腔沸腾爱意还没来得及释放,黄立勇放下报纸,皱眉看着往下走的初弦。

她臂弯里搭着颜色柔和的大衣,长发束成高马尾,脸上打了层轻薄防晒。

他转头,时间很早,但南城已经开春,天色也亮得早。

这一片没有所谓的市井烟火,放眼望去,院落的小花园躺在一片将醒未醒的晨光中。

黄立勇顺着她视线看一眼,没缘由地想起二十年前的生活,那会儿没那么多钱,住的是一间下雨就渗水的老三室,虽然房子差强人意,但他记得,周末两天,楼下的小姑娘会叮铃哐当地开始练小提琴,拉得那叫一个真没天赋,偶有几次遇到小姑娘父母,两男人堵在狭小的楼道口边抽烟边聊起这事儿,男人深沉地叹口气,说已经准备让她去学二胡。

那几年的生活远没有现在的十分之一富裕,但他一直记得,出家门后左拐,往前行进大约八百米,会出现一个沐浴明媚阳光的市井小巷。

什么味儿都有,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热腾腾的咸豆浆和一碟流油的煎糕,买菜杀价的声音起此彼伏,一个说再便宜一点!我一周起码跟你买三天;另一个说还有其他四天你都和另外一家买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啊最多只能给你抹个零头!

黄立勇厨艺堪忧,谭嘉雅被他养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每当买家杀价成功,黄立勇就用手撑一下脸,心里一边遗憾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个班学厨艺,然后二十年过去了,最拿得出手还是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的番茄炒蛋。

“叔叔?”

初弦站在柔软光影里,她略带困惑地歪了下头,顺手把摘下来的围巾再度围回去,手指往里掖了掖。

天气超出她想象的湿冷,她又畏寒,想了想还是不要为不必要的美感牺牲健康。

“嗯、嗯?”黄立勇倏然回神,目光从繁复古典的座钟收回,笑着问她:“一大早要出去?”

她点点头:“今天要去看房子。在家已经休息了三天,我想早些回研究院。”

“哎你这孩子......”黄立勇心想你这孩子怎么还是个工作狂呢,他扶着沙发站起来,在脑海里打了一万遍腹稿的劝话还没来得及临场发挥,他眼睁睁地看着初弦开始换鞋。

他嘟囔一声,又把话全部咽下去了。

初弦意识到黄立勇片刻的手足无措,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想了想,心平气和地开口:“黄叔叔,您别担心,过年了我还回来和你们一起过呢,我......”

话音未落,黄立勇忽然紧盯某个方向,初弦敛了下话,也跟着眺过去。

干净宽阔的长路停着一辆银灰顶的领航员,有个人甩开车门,相得益彰的深灰风衣,侧影英挺潇洒,他站在日渐蓊郁的法国梧桐下,不知看见了什么,略略俯低眉目,银边眼镜镀上一层碎金似的浮光。

——薛定谔的眼镜。

初弦侧眸,重又看向黄立勇,黄立勇瞪着毫无知觉的贺清越,半晌像是一场未开始便匆匆落下帷幕的战争,他滑坐进沙发里,不满地嘀咕几句,声音很轻,初弦没听清。

“是那位贺先生吧?”黄立勇揉着眉心,闭眼道:“让他早些送你回来。”

再睁眼的瞬间,屋内哪还有初弦的身影,他远远看过去,贺清越站直身体向她走来,和她说了两句话,小姑娘先是微微诧异地睁圆湿漉漉的眼睛,下一秒笑容乖巧开怀。

“脚还疼吗?”

“不疼。”

驾轻就熟地坐上副驾后,初弦背着手心抵在暖风口,烘了烘手指,细巧伶仃的手腕露出那枚天价般的逆跳星期。

“我有谭阿姨的秘药,保准药到病除。”

她自顾自地说,没在意男人愈渐沉暗的目光,随着一道下落的视线,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下。

手指血液活络后,初弦握拳抵着唇角,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尾沁出薄薄的生理性泪光。

贺清越发动车子,掉头从更近目的地的后门驶出这一片别墅区,初弦得到他的答应后微微降下车窗,温煦阳光纷涌而入,懒洋洋地洒在她嫩白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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