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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番外(37)

作者:莓有鱼 阅读记录


初弦慢了好几秒,平顺呼吸被剧烈心跳掩盖,一下一下,跳得缓慢而沉重。

她近乎失语地喃喃:“......佛火黄昏?”

贺清越偏着线条清瘦的颈侧,眼里有笑。

摇摆不定的灯笼打落盈盈的光,衬他过分清绝。

“程润觉得这句诗怪有意思,专门请了一位书法协会的大家来写。”

说到字——

初弦思维跳跃,忽然问:“贺先生,上回您问我的回礼,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怎么她问回礼还要征求意见。

行云流水的一记轻敲,不轻不重地磕在她光洁前额,贺清越看她吃痛地捂住额头,低声失笑:“走了,带你吃饭。”

**

西厅靠廊四人桌,两双眼睛死死追着贺清越和初弦的背影。

“小涵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女生真的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许涵收回视线,她咬着银匙细柄,含糊“嗯”了一声。

“你嫂子真好看啊。”

同寝的姑娘今天被男朋友放了鸽子,许涵见她一个人待在宿舍无聊,便主动提议请她吃饭。

许涵没对这声嫂子发表看法。

她心里计较着别的事情。

钟立谦说要请初弦吃饭,顺便带上许涵和她的舍友,让她们蹭一顿价格高昂的自在居晚餐。

可左等右等,给钟立谦发了好几条微信没回复,电话也没人接。

他是医生,工作有变动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

本该和他约好的初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许涵再一次拨出钟立谦的号码。

比起初弦,她更想知道,和她站在一起,明里暗里表现出强烈占有欲的年轻男人。

到底是谁。

**

程润安排的包间在三楼。

单独为贺清越预留的私人厢房,有个极雅兴的名儿:新雨晚云。

初弦一眼读出来,这是汤显祖的诗。

眉眼般般入画的旗袍美人推开浅胡桃色的扇门,程润吊儿郎当地歪在美人靠里,单手举着粉色外壳的iPad刷短视频。

厢房乌烟瘴气,程润等得不耐烦,抽了大半包的南城本地烟。

有风迎面而来,初弦呛得嗓眼干痒,她背手抵着鼻尖,自以为无人察觉地往后撤了半步。

贺清越皱眉,低斥:“把烟掐了。”

程润咬着烟颠得不上不下,他没动,依旧是那副懒到没骨头的模样,视线慵散地越过贺清越,仰天呼出淡白色烟圈。

“你少来此地无垠三百两啊。有本事你别抽。”

程润把半截烟摁熄在灭烟器里,上半身的软衬被他睡得乱七八糟,他不在意地一捋额发,半定型的刘海刮得雅痞。

他抬手招人进来,角落里的空气净化器嗡嗡作响,程润把横七竖八堆满烟头的灭烟器丢到一旁。

那些人进进出出,贺清越让初弦避到廊侧落座,端着和善笑意的旗袍女郎奉上清莹茶水。

贺清越搭手在椅背,程润看他这副头狼划分领地的占有欲,接二连三地翻着白眼。

上回说什么来着?哦,应老爷子让他看护一个小姑娘。

护着护着,竟然把人护到怀里来。

他真是好意思。

贺清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程润说话,初弦等到两人再无继续往下接的话题空档,悄悄伸手,扯了下贺清越。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贺清越半垂眼看她,瞳底勾勒浅淡笑意。

“麻烦谁?”

初弦不好意思地抬了抬眸光,“那位先生。”

他喉间溢出笑,摇头,“以后你来自在居吃饭,报我的名,让他给你打折。”

程润手底下的人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整个包间清扫干净。

贺清越让她再喝一口茶,自己先进去,确定烟味散得干净,这才让小姑娘跟过来。

程润看得叹为观止。

他无视贺清越警告性的目光,遥遥朝初弦一点头:“初次见面,我是程润。别听贺清越忽悠你,等会儿我让经理来认你的脸,下次再来,一律免单。”

初弦尴尬地笑笑,如玉如琢的一张小脸,双眼盈盈流光,她开口,如出一辙的软和,尾声藏了似吹太久冷风弥留的鼻音。

“您好,我叫初弦。如果您不让我付钱,那我下回可不敢来了。”

贺清越听出她声音黏连,眉心责怪地瞪着程润,他手指拨过控制器,把屋内温度往上调。

程润表情扭曲。恋爱的酸臭味,酸,真是太酸了。

“你嫌热可以搁外冻两小时。”眼风一转,凉凉扫过初弦,贺清越道:“还有你,以后别穿那么少。”

初弦低头看自己,不明所以的无辜。

——厚实温暖的毛线衣毛线裙,纤巧腰窝还在机场的更衣室里贴了两片暖宝宝。

她现在像个煮在沸水里飘飘浮浮的小汤圆,热意饱满到指尖轻轻一戳就暖得冒泡儿。

清凌明亮的大眼睛凑上贺清越,房顶一壁流水似的温暖灯光,断断续续地融在她眼底,映着亮闪闪的光。

“贺先生......”

初弦顿了顿,为他这份时不时听到的说教口吻感到困惑和费解。

她声音小小地,生怕被在场的第三人、也就是程润听到:“您说别人之前,应该先看看自己。”

她嘟嘟囔囔,从略微宽松的袖口中支出两根又细又白的手指,在桌底下朝他晃了晃。

“南城那么冷,可您总穿得那么少。”

程润惊了。有生之年竟然听到有姑娘这么对贺清越说话。

揶揄的目光瞧过来,贺清越非但没生气,反还饶有兴趣地接道:“那小初老师有什么指教?”

囫囵朦胧的灯火里,她被这一声,显得陌生不足、亲密有余的“小初老师”喊得面色潮热。

贺清越盯着她白里透红的耳尖,心想,他再多逗一句,小姑娘就要煮熟了。

她那一份童趣,很鲜活,很生动。

很招人喜欢。

尤其招他。

初弦向来面皮薄,三两句话就红成熟到亟待采摘的嫩桃,偏偏这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以一种斩钉截铁的情绪和语气看贺清越。

“那你要听老......”卡壳一下,初弦灵机一动,无缝切换法语:“听老师的话。”

气直了,理就跟着壮了。

贺清越后倾,平宽肩角陷入沙发,他单手撑着额头,指间溜下墨黑柔软的发。

他忍笑,肩膀颤抖,显而易见的辛苦。

程润抱着自己的宝贝保温杯,狠狠一拍大腿,爆发出惊人的哈哈大笑。

初弦用力闭了下眼,恨不得原地开天窗,瞬间变成蝴蝶飞走。

“哎老贺。”

程润重重捶两下贺清越的肩膀,大有一种“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幸灾乐祸。

“终于有人治你了。”

贺清越嫌恶地排开他作乱的手。

“妹妹性格很好嘛。”程润懒得搭理他,一言一语地和初弦聊开:“我听贺清越说,你也是南大毕业的?”

也?初弦敏感地反问:“程、程老板也是吗?”

程润让人重新沏茶,初弦看着首手法娴熟的女郎,她的手指很漂亮。

注意到她目光,女郎弯着目,向她柔和地笑了笑。

清幽香气纤袅腾空,初弦立即辨出,这是颇负盛名的御前十八棵。

初弦一阵恍惚,木然地出神,何德何能,竟然能喝上这么名贵的茶了。

程润倾身越过滚边云纹茶几,单指给初弦推了一盏茶,笑道:“我要让你喊我声学长,那得是老黄瓜刷漆。这样吧,你和我家里那混账弟弟差不多大,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喊我程润哥。”

末了,笑嘻嘻补一句:“初弦妹妹,来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贺清越面无表情地扯唇角:“滚。”

初弦没好意思接话,她还惦记手机没电这事儿。隔间有充电器,她轻声询问贺清越能不能先拿手机充电,好给家里人打电话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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