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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将军俏神偷(12)



☆☆☆

一百二十名营妓,按照规定原车回开封,每辆车由三位卫兵护送回京。

大家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离情依依在所难免,就连战士们也纷纷来送行。而人气最旺的,当然非闲闲莫属。开朗、幽默、能疯、爱闹、古灵精怪、点子多、谑而不虐,人人皆不舍她离去。

闲闲呢?有何感想?应该快乐的成分多些,因为多待在宋营一天,脑袋愈是不保。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将来回到开封,大家都还有机会在街上吃饭喝茶,不一定非在蓟州窝着不可。

但是有一个人特别不放心,急得快跳脚。

“阿风,你跳上跳下做什么?”闲闲倒吊在树上,悠闲地晃前晃后,玩兴正浓。

“你要回开封,不正好自投罗网吗?”

风野一想,亦打算告“病”还乡,他把计划告诉了闲闲,却惹来一顿白眼。

“你疯了?!我只不过不准备继续躲在营区,你就要告病还乡,你是为国为民而来,不是为了我,别做任性事。”闲闲跳下树,不以为然地说。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来从军的,现在理由消失了,我当然没必要再假装下去。咱们回开封做从前的买卖,比现在有趣多了。”他真的不想打仗,想到血流成河的画面,他就觉得恶心。

“好,那你回开封吧!怨我不奉陪。”闲闲笑笑地说。

“什么?你不是要回开封吗?”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蠢吗?回开封不是等于送死,我没有那么多条命可以陪他们玩。”闲闲撇撇嘴说道。

“难道你想往契丹、辽国、金国走避?”风野瞪大了眼看着她。

闲闲往前挪了挪步子,耸耸肩后说:“现在到处兵马倥偬,到哪儿都一样,何处能容我,何处便是我家。”

“闲闲,我跟你一起走好吗?”风野觉得自己好像被错置在淡水里的海水鱼,愈游愈有窒息感。

闲闲认真地看了风野一眼,“我们最好分开行动,你若和我一同离开,我的窃杯事件会牵连到你。”

“甭担心,我不怕死。”风野拍着胸脯说。

“可是,我不要你为不相干的事而死。”她略略提高音调,双手握着拳低吼。

“闲闲——”他哀求地看着她。

她仍是一副没得商量的坚决表情,“阿风,不要死脑筋,等我想出解决的方法,保住了我这条贱命后,来日再回到开封,咱们又是一对合作无间的拍档,何必急于一时。”闲闲是聪明人,杀头生意她抢着做,因有利可图,赔钱生意她可敬谢不敏。

“闲闲,你……难道不明白我的一片赤诚?”风野实在憋在心里太久了,今日见机不可失,决定向闲闲表白。

“什么一片赤诚?”这个风野最近真的挺怪的,自从听说营妓要离开后,成日跟前跟后的,除了例行的训练之外,出现在闲闲周围,已成了他惟一的任务。

“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啊!”闲闲愣愣地回答,不懂风野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知道吗?我觉得你好像一头雾水,一脸迷惑。”风野摇头,不相信地看着她。

“阿风,我看你才是被离愁所困扰,讲起话来不知身在何处。”

闲闲往前走去,想去池边与雁鸭道别。风野跟了过去,不死心地想设法留住闲闲。

“闲闲,我说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喜欢’。”风野在后头轻吼。

闲闲回过头,缓缓地转身慧黠地笑着,“阿风哥哥,我是真的知道你所指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你真的明白?”这下风野愣住了。

闲闲点点头,“要我解释吗?我看不必了吧!这种事说出口还挺难为情的。”

“你……你……全明白了?”风野简直快招架不住了。

“呃!”她促狭地轻哼了一声,转身朝池边走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风野才回过神,一直跟到池边时,他才鼓起勇气问:“你的意思呢?”

闲闲朝池里的雁鸭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告别的话,然后才回答风野的问题:“我没有意思啊!”

“没有意思是什么意思?”风野这下可急了。

“就是对你没那个意思。”闲闲拍了拍身上的草絮,站直身子,折下一截树枝,蹲下身在水面上画着圈子。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有的时候,谈论儿女情长,最高的境界是语焉不详。

往往稍有理智的人,愈是能够由一堆语焉不详里找到答案。

“你有心上人?”他突然这么问。

“嗯!”她点点头。

“是我认得的人吗?”他也蹲下身,陪她画水纹。

“认得的。”她没想到隐瞒。

“我知道了。”

“你知道?!”她侧转头,讶异至极。

“是小三子对吧!”他故意逗她。

她也笑了,知道风野是明白人,他心里应该知道那人不是小三子。

“你谁不猜,竟猜小三子,我关闲闲就不能有别的意中人吗?”她心里其实很感谢风野,没真的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不然她一定会在他面前手足无措。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风野感叹一声,这一分离可能是经年了。

“闲闲——闲闲——原来你在这儿!”艳芬跑得气喘吁吁的,像是有急事。

“啥事找我?”闲闲回过身。

“快要轮到咱们的马车起程,你可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不是要吃过中饭才走吗?”

“是啊!正要开饭。风野,你不快回营区去,小心待会儿饭菜被抢完,你一样也没得吃。”艳芬和闲闲、风野是小同乡,如今身在异乡,感情自然比较好。

“走吧!”闲闲看了一眼池边的杨柳,唇角扬起一朵粲笑。

别了!杨柳岸,以及曾有的晓风残月。

第五章

护送营妓的马车不过才离营三里路,关闲闲即趁大伙儿休息之际,像一缕轻烟似的消失无踪。

要离开一个熟悉的环境,真的很不容易。她摸了摸放在衣襟里的苍龙杯,要不是因为这东西,她也犯不着落到今天这种到处逃命的地步。

她很不习惯蓟州的风俗,所以才想往南走;曾听小三子说江南风光明媚,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可惜如今是在这种心情之下。若不是因为这只苍龙杯,她也不至于如丧家之犬,可怜兮兮地到处找地方藏匿自己。

好渴!先进茶棚喝口茶吧!

她才喝了两口茶,不小心听到隔桌客人窃窃私语着,听口音像是金人。

“宋军真是不自量力,派来十五万大军伐辽,其中却只有岳楚云的军队能打仗,其他如钟师道、辛兴宗的军队都是常吃败仗的软脚虾,真不知他们如何攻辽。”矮胖者嗤哼了一声。

“是啊!若是明日的夜袭还是失败的话,宋军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可笑啊!前次宋军伐辽,已被打得落花流水。听说此次辽国的大将军郭药师突然领兵降宋,不过我想这对宋军也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另一位金人边说边摇头晃脑。

郭药师?拥有椎心蚀骨粉的人!他降宋?不会吧?

两位金人喝完茶,便唱着女真的地方名谣,大摇大摆离去。茶钱竟然“忘”了付。

关闲闲心头一凛,又要打仗了,而且是夜袭。岳将军的箭伤不知是否已无大碍?

不行,得去瞧瞧。

她当下蹬了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而她……茶钱竟也忘了付。

☆☆☆

夜里——

关闲闲又是一袭黑衣,不过她今夜是有备而来,在黑衣里特别加了件金蝉甲,以防万一。她可还没活够,才不想提早走上黄泉路。

夜黑风高,两军对峙。不!是三军对峙才对,宋联金攻辽,加上又有辽主帅郭药师的降宋,看起来应该是稳操胜算。但就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还是辽军作了什么法;总之,整个战况竟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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