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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楼(三笑姻缘之二)》(2)



‘爹、娘、晴晴,咱们没必要让步!’沈未央口气强硬地道。

沈未央心里的想法与家人不同,她没那么多包袱,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他们是恭家人。’沈洋一脸担心的样子。

‘恭家人又怎样?他们是人咱们沈家也是人啊。’

‘花轿和送葬队伍相遇会衰三代的!’沈洋提醒道。

他最近手气背得快死掉了,本来想靠女儿的聘金翻本的,结果输得差一点脱裤子。

‘叫恭家人改路线,不然改日期。’沈未央嚷道。

‘行吗?恭家祖坟好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要他们改走其他路线似乎不可能。’沈母叹了口气。

‘那就改日期啊。’

恭家人没理由要她沈家妥协。

恭府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处处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凉亭下坐着一名男子,手握著书册。

男子膀阔身壮,威风凛凛、英姿飒爽,气度像个读书人,却不失豪迈的神态。

恭承彦有一张好看至极的俊脸,他的英俊是男儿味的英俊,没有半点脂粉味,因此特别迷人。

他由京城回江南,是为奔祖父丧而来,爹娘俱亡的他,由祖父一手拉拔长大,如今祖父年迈往生,他再坚强,也禁不住在祖父灵前淌下男儿泪。

‘沈家人怎么说?’

‘沈家不肯改期,亦不肯更改出嫁路线。’恭府总管荣波照实禀报。

恭承彦阴沉地道:“不肯改道是吗?‘

‘那沈府小姐是这样叫小虎传话的。’荣波又说。

‘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听说是因为沈家闺女五百年来都是由沈家物业之一的公主楼出阁,若是改由他处出嫁,婚姻将不得善终。’荣波据实以告。

‘什么公主楼?’

‘五百年前,有位外族公主下嫁沈家一位经商的祖先,因为想讨好那位公主,所以花费六个月的时间起了一座大花园,园中百花齐放,而公主楼正是园中主建筑,据说那位公主从入沈家,就一直住在公主楼里,死时九十九岁,算是长寿至极,而且一生受丈夫宠爱有加,所以之后沈家才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每位出阁闺女,皆由公主楼出嫁,以保婚姻幸福。’

恭承彦冷冷一笑,‘是吗?’

‘也不知是否真那么邪门?五百年来确有姑娘未依古礼由公主楼出嫁,不是年轻即守寡,就是丈夫妻妾成群。’荣波不禁长舌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除了咱们家,还有座大花园?’

‘沈家大花园早已不存在,就连唯一剩下的物业公主楼也快被沈家不成材的男主人赌掉,要不是沈姑娘能干,我看沈家衰败的速度会更快。’

‘沈家哪位姑娘?’恭承彦随口问道,不是很感兴趣。

‘沈未央沈姑娘,最近在街上开了间铺子,专门替人开锁和打锁的锁铺。’

‘锁铺?’有点意思了。

‘是锁铺,这是沈家的另一项专长,传到沈洋这一代几乎断了的技艺,是沈家大姑娘一肩挑起,撑了下去。’

‘是她的主意吧?’

‘呃?’荣波一时没听清楚恭承彦的意思。

‘不肯改道应该是那位在街上抛头露面的姑娘主导的吧!’他很自然的判断。

‘爷的意思是?’荣波不敢妄自猜测恭承彦的心意。

‘替我打听、打听沈家老爷还欠多少赌债。’

荣波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恭承彦的盘算,虽贵为恭府总管,可毕竟仍是听命于人的下属,许多事一样是不容置喙的。所以听命行事,是他唯一的选择。

‘遵命!’

荣波走后,恭承彦执起手中书册,继续往下读去。

沈未央经营的锁铺——芝田录,开幕已两天,生意不恶已够她雀跃许久。

王艳抬头看了看门面上的匾额,不解地问道:“怎会起这样的铺名?‘

‘因为我这里卖的花旗锁以鱼的样式最多。’

‘这和芝田录有啥干系?我倒觉得你该起个沈记锁铺或未央锁记来得更贴切些。’王艳倒了杯茶,坐在铺里的太师椅上喝了起来。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对锁的历史不了解。’沈未央笑了下。

‘锁还有什么历史?’王艳向来是很看轻锁这种小玩意儿的,自然不会注意那么多。

‘汉代“芝田录”上记载,门钥必以鱼,取其不瞑目,守夜之义。’

王艳恍然大悟地喃语:“原来这么深奥,难怪我没听过。‘

‘你来挑几把漂亮的锁吧!我这里的锁全是柳师傅的作品,送你几把锁柜子、抽屉。’沈未央边说边拿出放在平台上的锁供王艳选择。

‘别送我啦,我自个儿花钱买,你铺子开幕,我连个贺礼也没送,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锁礼!’王艳摆了摆手。

‘不碍事,来,任你挑。’

‘你这么大方,生意怎么做?会亏本的。’

‘你是我的好朋友才这么大方,阿艳,你要是不拿就是不给我面子。’

王艳抿嘴一笑。

‘这样吧!我替你做双鞋,才好意思拿你两把锁。’王艳不是贪小便宜之人。

‘不成,是我要送你锁的……’

‘别推来推去了,你们干脆把锁和鞋给我好了。’

闻言,两人看向来人。

‘薏纭,什么时候回杭州的?’

秦薏纭扭着水蛇腰,走向她们。‘昨儿个由水路回来的,才刚刚安顿好。’

‘带了孩子回来?’沈未央询问道。

秦薏纭吁了一口长气。

‘怎么了?’王艳不解地问。

‘孩子让夫家霸着。’

‘夫家霸着你的孩子作啥?’王艳略微提高音量。

秦薏纭哭了出来,泪水直流地道:“我让丈夫给休了,夫家赶我走,孩子一个也不准我带走。‘

沈未央安抚她坐下,‘慢慢说。’

‘明明是他不对,我骂了他两句,他说我无理取闹还写下休书。’

‘你丈夫犯了什么错?’沈未央问。

‘他大言不惭地要求纳妾。’秦薏纭哭湿了一条手帕。

‘那就让他纳呗!男人都是这样的,很容易喜新厌旧,最要紧的是撑握家中财政。’

秦薏纭越哭越伤心,‘问题是他想纳的妾才十岁啊。’

‘什么!’沈未央大叫。

‘是过分了点。’王艳嘀咕了句。

‘何只过分,简直要死了!’

沈未央不敢置信,‘人家闺女家里也同意?’除非是穷人家,不得已之下的决定。

‘他是暗着抢,明着施压。’

‘十岁小女孩有什么魅力?’王艳嚷道。

‘虽说十岁,乍看之下像十五岁,成熟的身子、明媚的模样,我家那死鬼说他一见倾心,若是我不高兴就退让,免得碍了他的情趣。’

‘没人替你说话吗?’沈未央火大了。

当年,秦薏纭能觅得京城来的良缘,不知羡煞多少人,如今却落得此下场,真是情何以堪!

‘我那不知羞的丈夫是恭大学士的学生,口里直嚷着恭大学士的主张,歪理也成真理。’

‘什么混蛋主张?’沈未央愿闻其详。

‘说什么人生真爱难觅,若有缘相遇,不可错过。’秦薏纭越说越有气,泪也不流了,为了个爱情败类掉泪可不值得啊!

‘哪一个恭大学士?’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恭承彦恭大学士。’

果不其然!

‘咱们杭州的骄傲,恭承彦恭大学士?’王艳倒抽一口冷气。

‘没错。’

‘美男子恭承彦?’王艳又追问了一遍,以确定无误。

‘就是,我这回回杭州,就是听说恭大学士也回杭州奔丧,想请他替我主持公道。’

‘那种烂丈夫你还要?’沈未央斥道。

‘男人我是不要了,可我生的两个孩子,我是死也不肯放手的,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力量,抢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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