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征始终看着自己的咖啡杯,良久都没吱声。
——
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到了午饭时间。
慕靳裴和季星遥坐在各自画板前,互不打扰,一坐就是三个小时,直到张伯送餐过来,他们太过投入,连开门声都没注意。
每到吃饭点都是张伯最纠结的时候,等时间长了怕饭菜不好吃,也怕季星遥饮食不规律影响身体健康,可要是喊她过来吃饭又怕打扰她思路和灵感。
他把打包过来的饭放茶几上,站在那里看看季星遥再看看慕靳裴,两人对面坐,隔着画板,谁都看不到谁。
先注意到张伯的是慕靳裴,他收笔就看到休息区那边站着人。
他轻声走过去,“放这吧,我一会儿喊星遥吃饭。”
张伯离开,开门关门都是小心翼翼。
慕靳裴没急着喊季星遥,先去煮咖啡。
最后是咖啡的香气把季星遥勾回神,她抬头看慕靳裴,他靠在酒柜边,也在看她这个方向。
她对他浅笑,这才想起来问:“几点了?”说着,她自己低头看表,慕靳裴也回答了她:“十二点半。”
季星遥疑惑:“张伯今天怎么还没订餐。”早上她跟张伯说过中午要吃什么菜,包括慕靳裴喜欢的菜品她也一并告知。
慕靳裴指指茶几:“早就送来了,喝杯咖啡再吃。”打包盒是张伯自己准备,有保温功能。
季星遥:“那你再等我十分钟,十分钟就能全部画好。”
慕靳裴问:“是你计划的那部分画好还是全部?”
“《星遥4》完成了。”季星遥做最后收尾。这幅作品从构思到完成,用时两个月,打破了她星遥系列的创作时间。
尤其今天上午这三个小时,效率和灵感是平时一周都赶不上的。
慕靳裴想过去欣赏,抬起的脚步又落下,征求她意见,“能不能先睹为快?”
季星遥想都不想地摇头,“不行,等干透了再给你看。”
那还得等上大半年,甚至更长。慕靳裴顺着她,没再强求。咖啡好了,他关上电源。
季星遥今天高兴,开了一瓶红酒庆祝,给慕靳裴倒了半杯,她自己只倒了杯底一点点。“你下午接着画,我出去一趟,挂了骆医生的号。”她把红酒瓶收起来放好。
慕靳裴看她:“还没好?”
季星点点头,“还时有点不正常,也没什么,再接着调理。”一个多月过去,她的大姨妈到现在都没来,她想尽快调理。
慕靳裴:“我陪你去。”他说:“我正好去看看骆松。”
季星遥提醒他:“看诊时间只有几分钟,你们也说不上几句话,骆医生的号全满,说不定他还得加班。”
慕靳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跟骆松聊,只是挺长时间没聚,“晚上我们正好一块吃顿饭。”
季星遥开玩笑:“早知道我就不挂号,等晚上找他看。”
今天餐厅还是送了两朵烤蘑菇。她叉起来咬一口,把剩下那半送到慕靳裴嘴里。“跟我恋爱可能会很无趣,我只要画起画来谁都不认。”
慕靳裴慢条斯理咽下蘑菇,“我平时忙,也不喜欢热闹。”这样的相处模式还算不错。“有空我就到画室给你摆布场景。”
“还得给我煮咖啡。”
“行。”
“那要不要考虑…”
她没接着往下说,似笑非笑看他。
慕靳裴知道她要说什么,让他考虑当她的模特,她想要画他背影。他拿起高脚杯跟她碰杯,“如果我说不考虑,你会不会生气?”
季星遥小小地抿了一口酒,“不会,兼职模特属于工作范畴,你可以有你的坚持,就像我签合同必须要三七分成。不过,”
她特意停顿几秒才接着往下说:“我有可能三天不搭理你。这是女人的权利,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慕靳裴就知道她哪里有那么好说话。她跟母亲裴钰一样,在很多事上都是双标:我这么做可以,你这样做不行的。
当然,母亲这么不讲理只对她最亲近的人,而母亲最亲近的人连父亲都不包括,母亲只跟他、舅舅还有外公外婆不讲理,对父亲永远都是相敬如宾。以前他不理解,直到前几天知道了谢君毅的存在。
至于季星遥这样的双标,大概平时只会对季常盛和尹荷,他应该是她不讲理对待的第三个人。
季星遥叉了剩下那朵蘑菇,还是咬半口,剩下的给慕靳裴,“你不用急着答应我,我现在也不画,等我对你了解得差不多再画。”
那时的灵感肯定跟现在不一样,了解一个人才能画出灵魂感。
她说起他上午画的那个花瓶,“我以前也画过,把它的故事了解透了才动笔,画起来得心应手,感觉不是在画一个花瓶,是画这个花瓶背后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