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不以为意笑笑：“嗐，没事儿。我身体硬朗着呢！”

“我们这个村比较偏僻, 一台收割机连着几个村、几十户人家排队等着用。”

“可是稻子熟了不早点割, 熟过隆稻穗就会掉地里。咱们庄稼人, 就靠一年收成吃饭, 哪里舍得浪费一点？”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收稻子, 自家人手都不够, 上哪找人帮忙？”

怕肖炎多想, 阿爷又补充道：“不过割完稻子就能闲下来, 你要是迟个把月过来, 我还能陪你天天喝酒哩！”

肖炎应承道：“那等我下回休息，我再回来陪您喝酒。”

阿爷：“好好好, 一言为定！”

就这么聊了两句，他们就到自家的稻田地了。

今天星期一，小红还要上学，所以只有肖炎和阿爷两个人。阿爷有点儿怀疑地看着肖炎：“你确定真的要跟我一起割稻子？”

肖炎拍拍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我能行！”

不管怎么说，肖炎也是客人，人家好不容易休个假，还得跑来家里干农活，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

但肖炎说，休息也有很多种方式，劳动也是其中一种。

阿爷知道，是肖炎这个孩子热心肠，推脱不过，便递给他一副带袖套的手套，“稻叶刺得很，不护好手臂容易喇伤。”

肖炎接过手套穿戴好，拿着一把镰刀跟着阿爷下地收稻子。

旁边的乡邻瞧见了，禁不住问：“老董，这谁呀？瞧着面生呀。”

阿爷笑眯眯地炫耀：“我大外孙，也是干消防的！”

村里都知道董家的大孙子几年前在消防任务中牺牲，虽被追为烈士，但难免觉得可惜，所以都尽量不去提。

只是竖起大拇指称赞：“有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大外孙，老董真是好福气哟！”

没想到，这句话说得有点早了。

虽说在队里每天体能训练一点不轻松，但肖炎他……没干过农活。

他以为不就是割个稻子吗，很简单呀！谁知差不多一个上午过去了，他只割了小小一亩地，而比他年长几十岁的阿爷却甩了他好几条街。

小胖橘本来就是被强行薅来的，一上午就趴在拖拉机的坐垫上睡觉，啥也不干。

早上天凉，从八九点太阳就辣得很，肖炎早就汗流浃背了。阿爷收起镰刀，指了指路边的大榕树说：“也快到中午了，先上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肖炎没有逞能，跟着一块到大榕树树荫底下乘会凉，抓几把稻草垫一下直接席地而坐。

阿爷先将一壶茶水递给肖炎，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笑笑说：“怎么样？干农活比你们干消防还累吧？”

肖炎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羞愧回道：“感觉是挺不一样的。”

这会儿隔壁田的乡邻也都上来准备吃午饭，大伙儿围在大榕树底下，拿出早上从家里带来的粥米白面，就着一碟咸菜就这么随便对付一口。

“小伙子，吃苞米不？”一个阿婶伸过来一个金灿灿的玉米，肖炎摆摆手刚想拒绝，就被硬塞过来，“别客气，多吃点，吃完才有力气干活！”

另外一名年轻的村妇见状也从篮子拿出一个水灵灵的苹果，硬塞到肖炎的手里，略显娇羞笑笑说道：“洗过的！”

又陆续有阿姆拿出糍粑、糯米饭、香肠，有些她们自己都没得吃，却都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分享。

肖炎受宠若惊，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阿婆提着菜篮子送来了午饭。

“老头子，肖炎，来吃饭了！”

盖在菜篮子上的帕子一掀开，刚刚出锅的香葱肉煎饼，一阵香气扑鼻，把聚在大榕树下吃午饭的乡邻都给馋坏了。

为了节省时间，大家都是一大早就把午饭顺便带来了，这会儿早就冷了。

天气热的时候，粥闷到中午甚至都有些馊了，这会儿看见新鲜出锅的，甚至饼还有点烫手，大家都羡慕不已：“老董，今个儿格外丰盛啊！”

阿爷抓起一个肉煎饼，得意笑笑：“我哪天不丰盛？”心里自是知道，都是托了肖炎这孩子的福。

“肖炎，快，肉煎饼要趁热才好吃。”阿婆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煎饼，又叫邻里邻乡的一起吃。

煎饼拢共就五六个，大伙人多，都没好意思拿，客气摆摆手，说不用了。

小橘子闻着味儿过来了，阿婆特意留了一个小一点的没放葱花，就是给它的。

小胖橘开心得紧，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别提吃得有多满足了。

大伙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就又继续回地里干活。

肖炎本以为乡邻对谁向来都是这么热情，直到他无意听见刚刚给他塞玉米的大婶和另外几个阿姆边走边聊：“长得是可以，就是干活不太行。”

干活不太行……

难怪刚刚给他塞玉米的时候要他多吃点，说这样才有力气干活。

阿爷原本想着，肖炎说帮忙割稻子就是想体验一下下地劳作，累了正好让他回去休息。

谁知道这孩子这么轴，是真的想帮他收完稻子，便把割稻子的窍门对他倾囊相授。

“你呢，割稻子的时候，要像这样，手抓在麦秆大概30公分的地方，”阿爷亲自示范，“镰刀要稍微倾斜一点点，靠近麦秆根部10公分左右，手臂可以借助一点腰部的力量，然后，这么一割！”

阿爷抓起一把刚割好的稻子，“来，到你试试。”

肖炎没想到割个稻子居然还有这么多技巧，按照刚刚阿爷说的方法调整了姿势，果然一下子觉得顺手多了。

阿爷拍拍肖炎的肩膀，表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地方了，“熟能生巧。”

经过这么一调整，下午的时候肖炎速度明显提升。

本来干消防的体能就很强，很快，他收割稻田的速度就达到了让许多熟手也望尘莫及的地步。

隔壁的大婶，年轻的村妇，还有喜欢叽叽喳喳的阿姆都禁不住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垫着脚朝这边略显娇羞地望过来。

在夕阳的余晖中，年轻的男子手持镰刀，汗透背衫。强壮有力的手臂肌肉青筋凸起，汗湿的T恤衫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精健的腰线，宽阔的肩背，还隐约透出丘壑般的腹肌线条。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不错不错，很是不错！”

村中大妈大婶目光直接大胆，年轻的村妇娇羞好奇，只是纯纯欣赏。

“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来吧。”阿爷收起镰刀，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这么快，开心且欣慰地说，“按照这样的速度，估计明天就能割完了。”

他和肖炎一起将捆成捆的稻子扛到拖拉机后边。

阿爷年纪大了，力气自然没有年轻人这么大，还容易伤到腰。肖炎忙说：“阿爷，你先上去休息吧，我来扛。”

一捆稻子对他们平常训练扛的80公斤假人算是小巫见大巫。别人都是一捆一捆扛，最多就是两捆，加起来不过七八十斤。

而肖炎是四捆五捆一起扛，要不是因为抓不了，他甚至可以一次扛六七捆。

如此的强悍又引来村妇大婶的惊呼夸赞，搞得她们的男人醋意横飞，激发出胜负欲来，暗搓搓比赛谁扛得更多，扛得更快。

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整体提高了劳动效率。

小胖橘醒来发现大家都在看他的两脚兽，那是一种赏心悦目、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纯纯的赞赏。

最后一捆稻子摞上拖拉机，小胖橘跳到肖炎的肩膀上，仰着头，高高竖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360度炫耀自己的两脚兽：嘿嘿，我的，我的，我的坐骑很帅气叭？<(*^ω^*)>

肖炎对自己“大妈杀手”的新称号丝毫未察觉，有些好笑地看着小胖橘昂首挺胸站在自己肩膀上转圈，搞得像是明星出席颁奖典礼似的。

“你在干什么？”

小胖橘嘚瑟过了头，一个不留神，后脚踏空，从肖炎的肩膀滑了下去，在掉落过程中，两只爪爪尖尖条件反射胡乱勾住肖炎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