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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复盘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确认自己没有露馅儿后,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赵慕予双手抱臂,瞥了江舟池一眼,意有所指道:“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正好姓‘江’吧。”
丛涵:“……?”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丛涵夹菜的动作一顿,汗流浃背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暴露了,疯狂用眼神示意江舟池赶紧想办法。
不料江舟池依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甚至也用一种好奇答案的眼神看tຊ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件事败露后的最大利益受损者不是自己。
又或者说压根儿就不在意会不会被暴露。
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既然如此,丛涵心想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再想方设法圆回来,摆烂地回了赵慕予一个:“你猜。”
赵慕予:“……”
哪怕赵慕予和江舟池只是隔空对话,尤霓霓在一旁也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她和赵慕予是好朋友,但她至今依旧不清楚赵慕予对江舟池的感情,也从来没有问过,打算等到赵慕予自己愿意开口那一天。
反正有糖她就嗑,没糖就自己创造糖点嗑。
可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淮望突然开了口,在欢乐的气氛里,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右手怎么了。”
话音一落,空气静止了一瞬。
所有人全都停下自己的事,顺着陈淮望的视线,聚焦在江舟池的右手上。
丛涵的反应最大,看清后,立马嚷嚷道:“我靠,怎么这么深一道疤,戏里的特效妆忘了卸吗?”
闻言,江舟池长睫微垂,神色未变。
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右手的角度,没让伤疤在大家的视野里停留太久,轻描淡写道:“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
“……那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居然划这么深一道口子!”丛涵倒是没怀疑什么,但语气既担忧又责怪,怪江舟池没照顾好自己,“去医院看了吗?”
江舟池:“嗯。”
丛涵一听,稍微放心了一点:“得亏你是在拍戏时受的伤,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自残……”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慕予打断了。
也许是江舟池“前科”太多的缘故,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没有相信,从始至终一直盯着他的右手,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确认道:“真的是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吗?”
她的语气过于认真,让原本就有些严肃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
其他人见状,很自觉地闭上嘴巴,保持沉默,把说话空间留给他俩。
空气空白了几秒。
江舟池的视线依旧落在桌上,没有抬眼,神情还是那般无所谓,嗓音却像是陷进了一场经年往事的梦里,有些寂寥,反问赵慕予:“不是的话,你就会心疼了吗。”
第22章
话说完, 江舟池垂下的眼帘也缓缓抬起,漆黑的眼安静地看向赵慕予。
赵慕予没有闪躲,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
他总是这么狡猾。
每次碰上不想回答的问题, 就用另一个令人束手无策的问题转移注意力。
不过赵慕予这一次没有被他带跑偏,很快反应过来, 条理清晰道:“是我先问的你。”
尽管如此, 江舟池依然没有正面回应的意思, 不紧不慢,把问题又抛了回去:“我的答案取决于你的回答。”
言外之意,无论如何,都得她先回答了才行。
赵慕予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了。
在耍无赖这一方面, 没人比得过江舟池。
她知道,她今天是没办法确定他是怎么受的伤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 他肯定没有去医院。
因为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 他都不乐意去医院,从以前就这样,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和医院有仇。
谁也不愿意退让的局面就这样无声僵持着。
丛涵见状, 又坐不住了,不知道和谐融洽的氛围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本来他不想掺和俩人的事, 可现在情形不太妙, 他不得不出手, 赶紧打圆场道:“这有好什么怀疑的啊,江舟池肯定是不小心啊,难不成他还真是自残啊?”
说完, 拉上周围人赞同他的说法:“你们说是吧。”
“嗯嗯嗯!”尤霓霓立刻点头附和,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拉了拉赵慕予的衣服, 提醒她控制情绪。
来自衣角的力度适时地将赵慕予从和江舟池的较劲里唤醒。
她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魔怔了一般,死咬着江舟池不放。
明明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都不关她的事,可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管一管他的闲事,尤其是在知道他可能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情况下。
见赵慕予逐渐恢复正常,丛涵心想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接再厉,继续道:“再说了,江舟池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你忘了他以前经常和陈淮望一起打架吗。”
“打架?什么打架?”尤霓霓终于抓住了一个可以深入探讨的话题,和丛涵合力缓和气氛,扭头质问陈淮望,“你还带我哥……江舟池学长打过架呢?!”
“应该吧。”陈淮望没承认也没否认。
尤霓霓更来劲儿了,现场求助:“哪位好心人能给我讲讲具体经过。”
除了她,在场其他几人都是在穿开裆裤的年龄就相互认识的关系,自然而然拥有很多她没能参与的过往。
好在有丛涵这个行走的回忆录在,尤霓霓不用担心错过任何一段故事。
他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打算趁这个机会,给尤霓霓补补课,顺便追忆一下逝去的青春,于是感慨道:“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赵慕予无情地终结了丛涵还没开始的煽情。
“……”
丛涵被没说完的话噎住。
闲着的李寂趁乱加入对话,帮了丛涵一次,接上他的话,精准又简洁地概括道:“你说的是我们赵女侠见色忘义,在一片混乱中,准确地只救走了江舟池一个人的那一次打架吗。”
“没错!”丛涵一脸感动,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肩,又用手指着李寂,“好兄弟!真会长话短说!下辈子还抄你的语文作业!”
尤霓霓一听这事儿还和赵慕予有关系,兴趣值噌噌噌往上涨,兴致盎然地追问:“别短说别短说,必须展开讲讲。”
“那我就展开讲了啊。”得到了尤霓霓的支持,丛涵有了底气,把刚才受的气还给赵慕予,故意挑衅地看着她,问江舟池,“当事人江舟池应该也没意见吧。”
江舟池靠着椅背,视线和丛涵保持同一方向,说:“另一位当事人可能有意见。”
丛涵:“她的意见不重要。”
赵慕予:“……”
其实这段回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黑历史。
不愿意回想是因为她会怀念那时候的自己,和江舟池。
……
十年前。
赵慕予刚升高一。
寻常十月的一个周五下午。
最后一堂课刚结束,赵慕予就接到了赵母的电话,说是小区停电停水,晚上在外面吃饭,让她叫上江舟池一块儿。
经过一年时间的磨合,她和江舟池的关系已经从一开始的“她对江舟池单方面看不顺眼”进化到了“她对江舟池单方面装不认识”。
而“装不认识”的坏处是,由于江舟池没有手机,导致她每次在学校有什么事找他的时候,要么通过丛涵或李寂,要么就只能像谍战片里的地下党接头似的,偷偷摸摸地找他,见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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