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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当不起,您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呢。”沈一醉撇撇嘴角,同样不满。“那女人就那么重要,连我们也不通知一声?”
柳行云咳嗽一声,有点坐立难安。
“云,你的意思呢?”祁越看向他。
“呃……”柳行云皱紧眉头,“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你有意娶天若郡主,我是誓死也要反对的。”
“喔?”他挑高一眉,“为何?”
“我身在民间,反而看皇家看得更清楚。”柳行云涩涩一笑,“大哥,前些天我突然得知,天若郡主其实……其实应该是公主。”
除了祁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云,你说什么?”云飞渡一把抓住柳行云的肩头,“你说……那女人其实是……”
他说不出口了。
如果祁天若其实是天子之女,那她和祁越不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如果她真的是,也就可以理解锦王为什么那么疼爱她了。
“呵,云,你的情报越来越厉害了,连锦王极力掩饰的消息也查出来了。”祁越依然微笑著,知道这个秘密藏不了多久,他干脆说穿了,“天若是一名歌妓所生,皇上当时并不知道吧。”
“她如何无所谓!”云飞渡怒吼,“你还不知道我们恐惧的是什么吗?”
是兄妹乱伦啊!
“她可以是民间公主,难道我就不能是皇宫里的假太子吗?”祁越扬眉反问。
一时间屋内死寂。
偷龙转凤的老戏码?
皇室子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云飞渡隐约知道自己和祁越可能是同父兄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是祁熠煌,而今听祁越这么说……
老天!那他到底是谁的种?
关系怕也跑不远,祁越和祁熠煌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说不准是哪个王爷的子嗣,而那个王爷怕也已经不在人世.
这种种关系,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皇宫里的事,你们还是不要查太清楚的好,否则哪天大祸临头还不知道为什么。”祁越叹了口气,“我是真心喜欢天若,希望你们能体谅。”
“我看不出来她哪里好。”云飞渡闷闷地抱怨,但也聪明地不再多问。
“她的好……”祁越的目光望向窗外,“你们知道牡丹‘姚黄’与‘魏紫’的故事吗?”
柳行云和白行简点头,云飞渡不知道,纳闷兼气闷。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睡在牡丹丛里,好像花丛里幻化出来的小妖精,连肌肤都是透明的。”祁越的笑容渐渐温和。“她被锦王保护得太好,就像在花心里长大的孩子,餐风饮露,不染尘俗,只要看著她,我的心情就能平和。有一次我看到她费力地把‘姚黄’和‘魏紫’种在一块,还说什么要完成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共结连理,很认真地为花悲伤,渐渐的,我就越来越无法自拔了——”
“不用找那么多借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凤南忽然打断了祁越沉醉的回忆,“爱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而你能说出来的理由,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个笑话。”
祁越于是停住不说了。
众人都望向苏凤南,他的脸色很不好。
苏凤南站了起来,“最近我总是睡不好,总觉得有什么大的波折会出现,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们几人还能像这样团聚,而不是流离失所。”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朝廷的气氛不对,这些敏感而聪颖的人都早巳嗅到了火药的气味。
也许,祁天若会成为导火线。
祁越向后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好一会儿。
“越?”苏凤南走到他跟前,伸手想拍在他的肩上,犹豫了一下又拿开,“你有什么打算?”
“你会责怪我的任性吗?”祁越睁开眼,看著他问。
苏凤南皱皱眉,“会。”停了一下他才接著说:“但是你爱她,我们就会试著去接纳。”
其实,他更羡慕祁越能这样任性。
想要什么就去要,就去争取,就去争夺,管他争得个头破血流,只要一偿心愿,死亦足矣。
苏凤南也想这样任性,可是他害怕……他更害怕失去现在手中的“友情”。
祁越拍拍他的手,“现在我们要静观其变,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也许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他不是个野心勃勃的太子,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希望父皇不要把国家社稷当玩物一样玩弄才好。
三日后,锦王祁叠锦离京。
不知道他和祁越采取了什么手段,反正祁熠煌被迫答应让他离开.
只是,祁叠锦的脸上伤痕累累,脖子也是青痕淤紫重重,离京的前一夜他也许没少受到“虐待”。
祁越和祁天若到十里长亭为锦王饯行。
这是事变之后祁天若第一次见到锦王,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她只是傻傻盯著锦王的脸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叠锦把她抱进怀里,捏捏她的脸,“若儿瘦多了,却也漂亮多了,本王真高兴。”
“爹爹……”祁天若反手搂住他,把眼泪全抹在他的锦袍上,“爹爹……爹爹……”
“傻瓜,又不是永别,有机会你可以到四川来看望爹爹,我也会回京述职的。”祁叠锦爱怜地拍拍她的脑袋。
傻丫头和那个人一样执拗的性子,却为了他而委身于祁越,她心里也有无数的委屈吧?
祁叠锦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这父女为他痛苦至此。
但他也是倔烈性子,不想要的就绝对不要,任凭他人为他柔肠寸断发疯发狂,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也是堂堂男儿,绝不会屈身去做祁熠煌的人。
那样还不如让他去死,所以他死也要离开京城。
祁天若只是哭。
有时候她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奉献出一切,可是到最后还是觉得一点用都没有,她根本进入不了锦王的内心。
这个恼人的“情”字,真让人肝肠寸断却又甘之如饴。
“你可以跟锦王一起走。”一直在旁边低头喝酒的祁越忽然开口说。
祁天若惊愕地回望著他。
祁越安静地端坐在长亭的石凳上,面容沉静,眼神淡然,亭子旁边的落花随风飘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竟有些孤寂的感觉。
她的心忽然被一根利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用手按住胸口,他真的要放她走?
他明明说过他爱她,他要她,他要绑住她一辈子,他要她变成漂漂亮亮的太子吧。
他以为现在说出让她离开的话,就能显示他的大度、他的深情与他的牺牲了吗?
他当她是什么人?
心很疼,还有莫名其妙的愤怒。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祁叠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忽然笑著把祁天若抱进怀里,然后拖进自己的豪华马车内。
祁天若刚要挣扎,他先伸手掩住她的嘴唇,“嘘,看他如何反应。”
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祁越的身上移开。
他依然端坐著,只是不停地喝酒。
马车就要走了。
祁天若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明明那么不舍得爹爹,她明明只喜欢爹爹一个人的。
人心真是最诡异难测,也是最令人讨厌的东西。
“拿著。”祁叠锦从怀里取出一只墨绿锦盒塞到她的手里,“既然你舍不得他,就拿著这个。好好留著,我也只有一粒.”
百草续命丹是先皇赏赐给他的,据说是可以从阎王手里夺过魂来的救命丹。
“爹爹……”
祁叠锦把她推下马车。
祁天若站在地上,祁越站在亭内,却不过来。
最后,她哇的一声哭起来,看看马车,再看看那个傲然而立的男人,恨恨地跺脚,哭喊著:“我……我谁也不要了!”
锦王的车马扬鞭远去了。
祁越大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