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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首饰亦是琳琅满目,虽然只有三十六抬,价值却已经远远超过云家原本准备的一百二十八抬。
云汉生静默许久,才叹口气,对云青萝道:“此人心思玲珑婉转,又如此大手笔,实在令人不知如何是好。与这种人结偶,若非极端幸福,就是极端不幸,全看女儿你的造化
了。”
云青萝点了点头。
云汉生又嘱咐:“为父再送你一句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前的事莫要再空自留恋;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你日后应当好好与原修之过日子,千万莫存二心。”
“是,女儿明白。”
终于到了新婚大喜的好日子。
迎亲讲究越早越好,新娘子最好太阳升起之前就上花轿,这才够吉利。
天才蒙蒙亮,云家大宅里就忙碌了起来,丫鬟们将云青萝梳妆打扮好,刚刚盖上红盖头,外面就锣鼓喧天,喜庆唢呐把还未晨起的鸟儿都惊飞了。
云青松也是一身新衣服,打扮得精神俐落,快步走入妹妹的闺房,大声道:“妹妹,哥哥背你上轿。那原家小子够豪爽,从刚进大门就开始撒大钱,撒了一院子的铜钱,把那
些丫鬟给乐坏了,都说新姑爷好呢!”
云青萝趴在兄长厚实的背上,听他说起原修之的种种作为,心中却哭笑不得。
原修之充冤大头,四处撒钱,无非是为了挣个面子,尽量抹除前任姑爷何向南的存在感。
虽然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口中也曾对她说不介意,其实对她曾经嫁过人一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吧?
云青萝被哥哥送进花轿中,却再无初为新嫁娘的娇羞,只剩下满腹辛酸。
迎亲队伍开始返程了。
原家的大宅也不在京城之中,而是位于京城东南方位的乌衣巷。
景朝继承前朝的传统,以玄色为尊,再次为紫,其三为朱红。玄色为皇家专用颜色,皇帝的龙袍以玄黑色为底,金线绣龙;太子和其他皇子的正衣则以玄黑色为底,银线绣龙
,太子和皇子衣服的差别,只在于龙爪的多少。
紫色为一品大员的官服颜色,朱红为二品、三品大员的官服颜色。
原家和薛家居住在乌衣巷,这巷子的名字是开国太祖皇帝所赐,足可见原薛两家的尊贵。
从云家到原家,要穿过东府城,跨越青溪桥,进京城的东阳门,出南面开阳门,沿著南御街一直出了朱雀门,再向东南一拐,就到了乌衣巷。
之所以要如此麻烦,是因为从云家到原家没有直通的路,中间隔著一条大河,迎亲的队伍走到半道再乘船实在麻烦,所以就绕了远路。
队伍在进了京城的东阳门,转道南面的开阳门时出事了。
他们这个队伍向南走,迎面而来的队伍向北走,两个浩大的队伍碰在了一起,巧的是对方也是婚嫁队伍。
更巧的是,迎面而来的,正是金阳长公主的下嫁队伍,也就是何家二公子何向南的迎亲队伍。
当云青萝在轿子中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笑出声来,这真是又窘又好笑的意外。
原来的一对夫妻和离了,然后各自另娶,各自他嫁,却没想居然还在一条路上碰到。
云青萝也不急,这些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当下的情景,犹如两虎相遇,各自占著半条路,互不相让。
金阳长公主金枝玉叶,骄纵惯了,对原家的不识趣大为恼火,派遣宫女前来问罪。
在公主身边习惯了狗眼看人低的大宫女,面对著原修之倒也不怎么敢放肆,只是福了一福,道:“奴婢奉长公主之命前来传话,长公主道:‘民见官,要避而让道;官见皇室
族人,要跪迎跪送。不知原大人何故胆敢以下犯上,与本公主抢道?’”
原修之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权杖,轻举到宫女眼前。
宫女一见,立即跪下,颤声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金色权杖虽小,上面也只有四个正楷小字,却写著「如朕亲临”。
“现在谁该让道?”原修之问。
宫女哭丧著脸回道:“奴婢这就去回禀长公主。”
两边都是她这个小宫女得罪不起的金贵主儿,她可什么主意也不敢拿。
没多久,长公主的凤銮花轿居然直接抬到了原修之的骏马跟前。
长公主在轿中怒道:“原修之,你今日是存心与本公主过不去吧?”
原修之貌似谦恭地微微颔首,却根本不下马,只说道:“岂敢岂敢。长公主乃真正的金枝玉叶,下官怎敢冒犯?”
长公主冷哼一声。
“你既然拿了皇帝的牌子吓唬人,那么本公主就给你一个面子,你自己尽管过去,我们让一让。可这其他许多人,包括你那花轿中娇滴滴的新娘子可没有‘如朕亲临’的权杖
,她得乖乖给我出来跪送本公主。”
云青萝听闻,隐约有些不悦,但她现在虽然身在士族,不是一般草民,但毕竟父亲已无官职,在士族中也已沦落为末流,见到皇亲贵胄的长公主,于情于理,的确都有下跪的
必要。
但是她不想跪。
无所谓怨恨,只是不想跪而已。
跟在长公主凤銮后面的何家四公子忽然呛声道:“一女不侍二夫,一马不配双鞍,云青萝,你刚被我哥哥休了就迫不及待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真是荡妇!说不定还没被休时
就已经与野男人勾勾搭搭了,真是我何门之耻!贱人!该当沉塘!”
云青萝的双手几乎绞碎了手中的红罗帕。
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花轿的窗帘,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轻声对她说:“疯狗咬人,娘子莫慌,为夫自将他打跑。”
云青萝眼眶一热,轻声道:“夫君,青萝不慌,疯狗咬我,我自不会去咬他。夫君,青萝有话要说。”
“好,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云青萝稍微抬起红盖头,用罗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湿意,镇定了一下才提高声音对轿子外说:“奴家先申明一点:云青萝与何向南乃是和离,并非被休。青萝自问德行无亏,
万不敢认‘被休’二字,如果何四公子再满口胡言,青萝将不惜对簿公堂。再者,青萝虽然才学疏浅,却也知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如今有人为了攀附
凤女,将指腹为婚的发妻遣送出门,这样的人也是我云家之耻,只恨当初父母瞎眼看错了人。如今青萝乃自由之身,我爱嫁猫嫁狗嫁原家大公子,也都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说三
道四。”
“娘子,原来为夫是和猫狗并列的吗?”原修之小声抗议。
云青萝莞尔一笑,却不回他,心情已经坦然许多。
她对外继续扬声道:“至于什么‘一女二夫,一马双鞍’的说词更好笑,青萝在婚姻之内,从来都只有一个丈夫,他人有了妻子却未必忠贞,多得是和其他女子勾搭成奸之事
,敢问为何不将这样的男人沉塘?男人拈花惹草是风流,女子却要任凭休离遭践,还要为这种男人从一而终,守身如玉,否则就是淫荡,就是下贱,就该被沉塘?这是哪门子的道
理?男子是人,女子就不是人吗?何四公子,你也是娘生娘养的,你娘过的什么日子,你还不清楚吗?”
“我娘岂是你这贱人能比的?”何四跳脚怒骂。
“何四公子,再说下去就是青萝尖酸刻薄了,照你的说词,你娘岂不是早该沉塘沉了千次万次。”云青萝鄙夷回答。
枝儿早已忍不下去,在旁帮腔骂道:“不要脸的家伙,妓女生的儿子也敢讲我们好人家的女儿!你才无耻,你娘才下贱,你一家子都该沉塘!”
原来何家老爷生性也颇为风流,纳了许多妾,其中何四公子的娘还是从青楼赎出的红牌,赎身时也早已不是完璧。
何四又羞耻又愤怒,脸涨得猪肝色一样,只是不断翻来覆去地骂“贱人、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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