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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哥马上就被父亲给拦下了。
云汉生看著表情淡然的大女儿,在心底无奈叹了口气,沉声说:“事到如今,怪谁怨谁都为时已晚,既然已经不可挽回,咱们也就别徒劳抱怨了。何家如今一代不如一代,他
们的祖宗好歹称得上一门人杰,而今却养了一群狗熊子孙,和离就和离吧!与他们断个干净倒也没什么不好。青萝,你就先放宽心,在家里安心住下,为父自会再为你寻一门更好
的亲事。”
江氏附和道:“是啊,暂且宽心住下,两条腿的马儿不好找,两条腿的汉子还不满地都是?”
云青松也道:“妹妹还是可以住回你的绣楼,平常无聊就找你嫂子聊聊,她有孕在身,正整日无聊呢。”
一直闷声不吭的云家二小姐云紫萝此时忽然插嘴道:“那绣楼已经被我和妹妹们住下了。”
紫萝、绿萝、幼萝是江氏所生的三个女儿,云青萝的绣楼原是风景最好的处所,她一出嫁,紫萝姊妹三人就立即搬了进去。
云青松瞪了一眼扭开脸装没事人的二娘,又说:“反正咱家大,为妹妹再盖一座新楼都没问题!妹妹先到哥哥院子里住几天吧?”
云青萝笑道:“哪用这么麻烦?俗话说出嫁的女儿是泼出的水,我回家已然是给家里添了麻烦,就在客房住下便是。”
云青松怒然站起,大声说:“这怎么行?难道我云青松的嫡亲妹妹还住不得一间主房?你就是嫁了十年二十年,回到云家,就还是云家的女儿,还是我的妹子,还是这里的半
个主人!”
云青松这一番话,让江氏脸色铁青,却发作不得。她只恨自己没有儿子,如今老爷年迈,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一旦老爷去世,她的三个女儿迟早也要出嫁,她老了能依靠的
也只有云青松,所以尽管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对云青松客气十分。
况且云青松性子急躁,真把他惹毛了,说不准等老爷子一死,就把江氏给逐出家门。
听到兄长的肺腑之言,云青萝眼眶一红,急忙低头用白绫帕子压了压眼角,抬起头时,又恢复了恬淡自若。
“谢谢哥哥,我却也不一定会在家久住,我只是担心爹爹的病情,如今看他也好转了,我打算日后搬到母亲生前的小庄子去住,就当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云青萝的外公周家也是当地出名的富户,外公只得母亲和姨母两个女儿,便把所有家产平分,给两个女儿做了嫁妆。云青萝的母亲临终前又把自己所有的嫁妆,包括良田两百
顷,商铺十几间,金银若干,古董、首饰、裘毛锦缎衣物几十箱,都平分给了自己的一儿一女。
所以,实际上云青萝是个小富婆,不必依靠任何人,单靠母亲的遗产,也足够她逍遥后半生。
听女儿提及亡妻,云汉生毕竟念旧,想了想下了决定说:“你一个孤身女子,岂可单身住在外头?家里院落多,随你挑选个喜欢的,让你哥再找工匠重新修整就行了。”
云青萝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日后去母亲的小庄子逍遥,但她从不愿违逆亲人,便也点头应了。
她想,先在家里凑合住些日子,等父亲、兄长、嫂子和二娘看她厌烦了,她就搬走。
最终云青萝选了一座兄长院落隔壁的清净小院子。
里头只有三间正房,东西各一间厢房,还有一个小南屋可以充做小厨房,平常烧点热水,热点熟食什么的倒也方便。
院子右边有个小小的鱼池,院子里的花草以竹为主,窗户外边则种了一些美人蕉,如今积雪未融,还看不出什么风景。
云青萝住在正房的西间,东间收拾出来做书房,中间则是客厅。
两个大丫鬟枝儿、叶儿住在东厢,二娘打发来的四个洒扫烧火的粗使小丫鬟则一起挤在西厢。
夜里,枝儿、叶儿伺候著小姐梳洗准备睡下。
叶儿说:“幸亏有大少爷撑腰,不然咱们连这样的院子也住不上。”
枝儿哼了一声,也说:“你没有看见二姨娘还有二小姐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姐落魄了,看她们张狂的,占了小姐的绣楼还好意思说出口!”
叶儿莞尔一笑,“且看以后吧!小姐娘家还有个亲兄长可以依靠,待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出嫁了,如果在夫家受了委屈,看找谁为她们撑腰?目光短浅,只看得眼前一步
路,真正没出息。”
听自家的丫鬟说起话一搭一唱,云青萝不由得一乐,夸道:“好叶儿,你才是真正有出息了,小姐我没有白教你们识字念书,这为人处事的道理倒学了不少。”
枝儿却有点发愁,“小姐啊,识字念书了,眼睛也亮了,心眼也明了,也看清了这世上好男人实在没多少,我和叶儿都商量著干脆不嫁人了,伺候小姐一辈子。”
云青萝皱了皱眉,“胡说!日后我自会帮你们寻找忠厚老实的好男人。”
叶儿道:“再说吧!反正小姐不嫁,奴婢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嫁的。”
枝儿大睁著一双杏儿眼,好奇地问:“不知道原公子明天会不会来提亲呢?”
叶儿叹了口气,“原公子人品出众,才华卓越,在京城中很是有名,几乎所有未出嫁的千金小姐都心仪他。这样的人,一定也被众多女子宠坏了,未必是良人呢!”
枝儿反驳,“谁说的?我看他很正气呢!”
云青萝忽然插嘴道:“好枝儿,你当初也说何二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呢!如今看他,风流是风流了,人才却没见著几分。”
枝儿顿时气馁,噘起嘴不说话了。
叶儿道:“小姐休息吧。”
云青萝其实睡不著,脑海里纷乱一团,但是她不睡,两个丫头就不敢离开,只好闭上双眼假寐。
稍顷,两个丫头悄悄吹灭了蜡烛,退了出去。
云青萝睁开眼,看著被雪光映得隐约发白的窗户,忍不住悄悄下床,轻轻支起了窗子,一股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冷颤,烦闷的心绪倒也因此减轻了许多。
次日清晨,云家宅子又热闹了起来。
今天的热闹和昨天云青萝落魄返家时的闹腾大大不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阳还未升起,只有朝霞绚烂了东方的天空。
一大长队抬著礼盒的人从云家大门口,向后排了有十里远,引得附近邻居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云家大小姐与何家公子和离的事,昨天晚上就已经被传开了,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虽然不敢大声张扬,但也猜测云家大小姐说不定是被人休了。
那今天这明显是来提亲的仪仗队,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向云二小姐提亲的?
云家紧闭的朱漆兽环大门打了开来,云汉生一身隆重正装,带著儿子云青松,脚步快捷地迎出大门外。
在来人的最前方,站著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头发胡须花白,脸庞清瘦,却精神奕奕;身材不甚高,却腰板儿挺直,目光炯炯,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
云汉生上前施礼,而云青松已经双膝跪下。
云汉生道:“不知原太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来人乃是原家二老太爷,原修之祖父的弟弟,也就是原修之的二叔祖原秉程。
这位老先生原是太子太傅,太子登基以后就荣升为正宫太傅,乃正一品大员,对于已无官职在身的云家来说,他的到来,实在是太过隆重了。
原二太爷性子很好,笑咪咪地摆摆手,“老朽冒昧前来,才是真正失体,也请云贤侄原谅。”
云汉生连忙回道:“岂敢!岂敢!太傅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待原秉程随著云汉生进门,云青松也站了起来,安排下人帮忙把这长达十里的礼盒暂且都抬进庄园里,又把这些抬盒的汉子安排好,请他们喝热茶吃点心,再安排了厨房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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