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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纷纷扰扰的声音在看到水半夏慢悠悠地下了马车,被云飞渡紧抓着小手时,戛然而止。
如果目光能杀人,水半夏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一千八百遍。
女人们的眼光犀利如刀子,像是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衣裳扒光光,衡量着她到底值几斤几两。
可是,水半夏比她们更不爽。
极度不爽!
不爽到想在身边男人的身上狠狠划上几刀。
她想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
但是他不允许,反而更加握紧她,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的用力,并且狠狠地瞪她一眼。
水半夏噘起嘴巴,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她是我的妻子,水半夏。”云飞渡依然面无表情。
“啊?”
“什么?”
“云爷,你不是说终生不娶吗?”
“怎么可能?”
“那我……我要怎么办?”
众女子又开始混乱起来,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些佳丽是余姚镇的各家花魁。”云飞渡似乎很随意地介绍了一下那些美女。
水半夏的脸色更沉,她抽不回手,干脆低头狠很在男人的手背咬了一口。
云飞渡吃痛,水半夏乘机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抓住跟在身后的严峻,“严大哥,你的家在哪里?我跟你回去好不好?”
严峻苦笑。为什么他要做炮灰?
水半夏牵着严峻的手就往反方向走,再也不肯看那个混蛋男人一眼。
严峻回头看了看云飞渡,云飞渡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抹笑意。
严峻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在心底为水半夏祈福,希望她不要被欺负得太惨。
遇到云飞渡这样的男人,她也只能自求多福吧?
“你应该感到庆幸了,像飞渡这样条件的男人,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连一个侍妾和暖床女婢都没有。”
走进自己的房间,严峻也终于有了回到家的踏实感,不理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女人,幸福地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抱着枕头深深嗅了一口气。
还是家好啊,这床柔软又舒适,如果没有那个碍眼的小松鼠,他真打算大睡特睡三天三夜。
水半夏坐在桌案旁边的雕花椅子上,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云飞渡的这个家金碧辉煌,好像把全天下所有珍贵的东西都堆到了一块,但她一点也不喜欢。
云飞渡的家看起来就像个愚蠢的暴发户,一点都不配他的气质。
“他是个成年男人了,当然会有欲求,如果他像我一样,从来没去抱过女人,那才是有毛病吧?”严峻翻了个身,用手臂压住自己的眼睛说。
“严大哥……”水半夏有点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没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严峻轻笑一声,“外面那些女子都是这个镇上各个青楼里的花魁,每次我们回来都想到这里大捞一笔,她们也知道自己巴结不上飞渡,但多捞些钱财总是好的。”
云飞渡以前只抱青楼的女子,从来不碰处子,即使是那些标榜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花魁自愿献身,他也从来不碰。
水半夏是良家女子,水半夏是处子之身,但云飞渡还是要了她。
云飞渡还把他视为生命的玉扳指给了她。
所以严峻知道这次云飞渡是认真的,认真到可怕的程度。
而这一次,是给水半夏的一个小小试炼吧?
“喔,他倒是很大方,拿着弟兄们搏命赚来的钱花天酒地。”水半夏的小脸完全扭曲,手指更是缠成了麻花。
严峻会心一笑,也不理会空气中浓浓的酸醋味,“海上的生活很枯燥乏味,所以到了陆地上之后他们才更喜欢奢华,把赚来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散去就是图个快乐。不过飞渡以前从未让那些青楼女子进入山庄,今天真有些奇怪呢。”
他故意说得含混不清,让水半夏自己去猜测这背后的意义。
水半夏又发呆了一会儿,最后起身,决定去找那个男人当面好好谈一谈。
第八章
在同样华丽富贵的书房里,云飞渡正和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说话,见水半夏进来,他挥了挥手,身体胖胖、笑容和煦的老管家便退下去了。
居然连书房也弄得这样奢靡,真是个没有品味的人!
水半夏不看他,目光在书房的四处打量,边看边啧啧地摇头。
云飞渡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笑意,但随即板起了脸,“觉得不好看?”
“好看!好看得不得了!我从来不知道书房也可以放这么多黄金白玉的。”水半夏撇撇嘴。
“觉得这种品味很低俗?”
“难道不是?”水半夏挑衅地看着他,终于和他的目光对视。
“可这才是真实的我。”云飞渡眼神寒冷地盯着她,“一个人有很多面,喜欢奢华是我在陆地生活中的另一面。”
“喔……”虽然每个人有自己的喜好,但这样的喜好还真是让她难以接受,爷爷从小就教她要节省节约,尤其是身处乱世之中。
水半夏咬了咬嘴唇,不吭声。
“想说什么就直说。”云飞渡觉得到了这个家之后,小松鼠一样的女人瞬间就和他疏远了。
“你的品味我不做评论,但我就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水半夏又把手指绞在一块,“就像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一样。”
厚,终于提到重点了,其实让她对这个家产生排斥心理的,是因为那些女人吧?
云飞渡心知肚明,却还是装傻。
“你不用担心她们,都只是曾经的一夜露水而已。”他好整以暇地坐着,舒服地跷着二郎腿,“我已经吩咐过管家王伯,过几天我们就举行大婚,这样你就是名副其实的云夫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听到这话,水半夏却一点也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更皱起了眉。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云飞渡很有耐心地问。
“那……那些莺莺燕燕怎么办?”水半夏别扭地开始用手指绞扭自己的衣襟。
“随你便,以后你是这里的女主人,连我也是你的。”云飞渡的眼底有了一丝温柔的怜惜。
只可惜水半夏的目光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根本没发现他眼神里的深情。
“如果我们成亲了,你还会去找那些莺莺燕燕吗?”这才是她质问的重点。
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所以她可以不去追问,但是他的未来如果有了她,她就绝对不能容许有别的女人来与她共用这个丈夫。
她此生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就是数女共侍一夫。
那会让她觉得恶心,让她觉得自己还不如不嫁,宁愿做一辈子的老姑婆。
“这很难说,有时候也许会有应酬的需要。有时候守着一个人也难免会疲倦,想换一点新鲜花样,寻求别的刺激。”云飞渡淡淡地说,“你要知道,要求一个像我这样既有钱又有容貌的男人死守住一个女人,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以后生活无忧,永远都是我的正室。”
什么是拿刀子剜心,什么是当头一盆冷水,什么是怀抱寒冰,水半夏终于明白了。
她怔怔地看着云飞渡,看着他依然硬挺俊美的面容,看着他背后华丽富贵的摆设,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平凡如她,竟然还奢望独占这个男人?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比她不顾小命偷渡上船还可笑!
水半夏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边笑边往后退,“是我傻……是我傻……原来这天底下最傻的人就是我……”
“你要去哪?”发现她的神情不对,云飞渡有些担心。
“云飞渡,我告诉你,我最恨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如果我不能确定这个男人完全属于我,那我宁愿放弃他!”她盯着他,异常认真地坦白自己的心声。
云飞渡挑了挑眉,“你不觉得这样很任性,也很苛刻吗?你凭什么条件提出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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