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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咬枝绿 阅读记录
云嘉知道他在阴阳怪气,因为她不愿陪他出国滑雪,说瑞士好冷。
她回复:[是啊,你要不要回来一起玩。]
随即,云嘉刷到司杭发来的图片。
是一张围着红格子围巾的雪人,背景是司家在瑞士雪山下的小楼。
他说:[我不回来,有人陪我。]
云嘉威胁道:[如果这个雪人是我的话,那你要重做,太丑了!]
思绪一瞬跑远,云嘉再回神,妈妈已经在给自己解释了。
黎嫣说:“嘉嘉她倒不喜欢攀岩之类的运动,大概是陪陪朋友吧,她那个叫舒怡的朋友喜欢玩这些,去年体测受伤,也是那丫头拉着嘉嘉去做什么训练,弄伤的,那个小姑娘性子才叫野呢。”
“你干嘛说的像是徐舒怡害了我一样,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云嘉有点不高兴,放下手里的锡兰奶茶,跑去一边。
黎嫣见此摇头叹气,同司夫人诉苦:“一点儿都惹不得,三天不跟我生气,那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
司夫人笑着安慰两句,偏过头,用眼神示意儿子。
司杭便端起那杯一口没动的奶茶,离场前礼貌地跟两位妈妈说:“阿姨,你跟我妈慢聊,我去哄云嘉。”
看着司杭端着奶茶去了另一组沙发边,云嘉正闷闷不乐趴在扶手上,恹恹似只小猫,司杭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头发,很亲近地蹲在她身边,不知道笑着说了什么,云嘉终于也肯露出一点笑,捧过奶茶小口地喝。
奶渍溢出唇边,男孩子伸手轻轻去擦,女孩子有点意外又有点害羞地缩着脖子,往后面躲了一下。
这画面,两个妈妈看了都很称心。
司夫人的称心在神情里,而黎嫣则直接感叹:“嘉嘉这脾气,以后只有找一个司杭这样的,知根知底,又一门心思对她好,我跟她爸爸才能放心。”
云嘉有时候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脾气大了一点,尤其是和妈妈相处的时候,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欢一些长辈,随意点评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或者随口说自己的朋友如何。
大人们总觉自己是好心或随口一说,并无恶意。
但是听了就是很不舒服。
为什么他们自诩见识广、经验多,却不能更加体谅小孩子一点呢。
云嘉正嘬着奶茶,郁郁想着。
司杭低头看着她的脚,忽然说话,吓了她一跳。
“你不是跟徐舒怡出门玩扭伤脚的吧?”
声音不大,只有两人可闻,云嘉还是谨慎地回头扫了一眼正在聊护肤心得的黎嫣,才将目光又落回司杭身上。
司杭露出一点笑,那笑有点不理解,又有些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的?你有什么事不能让阿姨知道吗?”
“难道你和你妈妈之间没有秘密吗?”云嘉以问题轻轻反驳,又问司杭,“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跟徐舒怡出门扭伤的?”
“我那天在攀岩馆遇见徐舒怡了。她谈恋爱了吧,跟文卓源在一起,没看到你。”
好姐妹的事,云嘉自然比司杭更清楚,虚心地“哦”了一声,企图蒙混过关。
司杭却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声音也不高:“我跟文卓源聊天了。”
云嘉心里有更大的不妙产生,更心虚地“哦”了一声。
“文卓源说——”司杭看向云嘉。
云嘉忐忑:“他说什么啊?他跟你说他跟徐舒怡谈恋爱的事吗?”
“差不多吧。”司杭说,“不过也提到了你。”
“提到我什么?”
“提到你一直在帮徐舒怡打掩护,你们周末一起出门,实际上,徐舒怡跟他去约会了。”
“……是这样的。”
司杭直接问:“那你呢?去哪里了?一个人吗?”
云嘉皱眉不悦,说话却也不那么理直气壮:“别审问我好吗?我又没有做错事。”
司杭想了想,软下声音说:“嘉嘉,也许你错了,只是你不知道。”
云嘉反驳他:“那你怎么知道是我错了?”
闻声,司杭短暂失神,待反应过来,恍然点了一下头说:“对,不是你错了。”
思绪顿时通畅,他一扫方才脸上的愁云,对云嘉翘起嘴角,哄着她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阿姨的。”
云嘉便开心了,眉眼熠熠:“我就知道,你跟我是站在一边的。”
“当然,我们两个永远都是站在一边的。”司杭说。
云嘉是不会错的。
如果她错了,肯定是受人诱导。
父母的过分保护,让云嘉太单纯,她对这个世界上的恶,缺乏见识,同样也会分不清别人的虚情假意和别有用心。
她在竹岭路受伤那晚,她和庄在一起在路边等车,那时,司家的车子就停在马路斜对面,她每转头看庄在一眼,司杭落在皮质车座上的手指便更攥紧一分力。
他隔着防窥玻璃,打量那个城中村的入口,环境糟糕,进进出出的人也令人皱眉。
他不能理解这样脏乱差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在这里生活,更不能理解,在这里生活的人,哪来的勇气去接近云嘉?
云泥之别的道理,会有人不懂吗?
连他家的司机都不能忍受车子在这里多停,谨慎地问,真的要下去吗?
司杭犹豫了一下。
已经有出租车停在对面,云嘉上了车,而庄在目送那辆车开出去,转头往回走。
看他形单影只消失在那片摊铺凌乱的市井夜色里,司杭才有片刻顺心,仿佛就应该是这样,他就回他该去的地方好了,不要跟云嘉有任何牵扯。
那晚,他没有下车。
可今天跟云嘉聊完,他忽然决定再去那里一趟。
庄在从公交车上下来,站牌不远处停着一辆在竹岭路很少见的黑车,他住进黎家也长了见识,知道这车是诶尔法,高端保姆车。
路过时,车里突兀传来鸣笛。
庄在转头去看,车门也在这时打开了,下来的人,他并不陌生,却令他十足惊讶。
司杭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云嘉来这里,你也会这么惊讶吗?”
庄在收起情绪,声音冷淡:“你什么意思?”
在学校里,两人在不同方面,都能算年级里颇有名气的人物,司杭是来自清港的转校生,家境富裕,出手阔绰,到哪儿都不缺一帮朋友围着,是许多学生都在课间八卦里听过的云嘉的青梅竹马。
而庄在的名声单薄得多,也不怎么好。
庄在成绩优异,高一学年快过去,有人统计大大小小的考试,发现他是唯一一个从没有跌出过年级前十的,可能不是成绩最好的一个,但庄在却是公认成绩最稳的那个。
当然,他还没有乏味到只有成绩可供人讨论,不时也有一些流言说他对女生不够友善,也并非空穴来风,都传得言之凿凿,比如隔壁班女生排球训练,喊他帮忙,他直接拒绝,有女生拿书请教他问题,他冷脸忽视。
这些遭受冷落的女生或多或少都跟陈亦桐的小团体沾边,但时间一久,流言一传,很多女生即使没跟他有过接触,也对庄在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他过分冷傲,明明是小地方出身,还不懂低头做人。
跟富而友善的司杭一比,庄在这样的男生,可以说是很不讨喜。
但意外的是,同校快一年,庄在和司杭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上一次,他们如此近距离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还是高一的开学统考,云嘉在场,他们都在磁场不合并不想友善的情况下,给对方打了一个还算友善的招呼。
司杭保持自己的第一印象,认为这是一个一看到就会让他很不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