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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哭得差下多了,他才缓缓的开口,「唐夫人,我需要唐恬留
下来照顾我,我们相处得很好。我想,当她的保护人……萧家应该够
格了。请你回去告诉唐先生,萧家有意跟唐氏企业合作,不过,合作
的内容还需要好好的讨论。」
他的微笑显得冰冷,「我想,绝对不会比跟方氏企业合作差。」
如果唐兴国一定要卖女儿,他买。为了让这个少女不再掉眼泪,
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
唐夫人看看这个莫测高深的俊秀男子,又回头看看怀里的女儿,
「恬恬……你……你要留下来吗?他对你……好吗?」
「妈妈,他对我很好很好,我要留下,我只想留在这里……」她
埋首在唐夫人的怀里哭了又哭——为自己哭,也为可怜的母亲哭。
唐夫人垂首,沉默了一会儿,凄然的回答,「我明白了。」拖着
脚步欲离开,又可怜兮兮的回头,「请你相信……我非常爱我的女儿。」
萧潇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我了解。」
这个男人眼中隐藏的冷淡,像在谴责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
保护女儿的责任……
「我只是没有办法……」她喃喃着,「真的没有办法……」
「我送你。」他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绅士风度。
送走了唐夫人后,萧潇发现唐恬仍然坐在餐桌前,无声的掉着眼
泪发呆。
「我想,你父亲不会再来烦你了。」按了按她纤细的肩膀,「放
心吧。」
「他不想要我。」她小小声、沮丧的说,「我出生的时候……他
就不想要我。因为他很信任的一个风水师告诉他……我的八字会克父。」
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要不是祖父严厉的警告爸爸,说我们唐家
绝不抛弃自己的孩子,这是命,要他好好承受……要不是妈妈哭到眼
睛差点瞎掉,我可能早就被送走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当别人家的
女儿还比较好……」
眼泪像是停不下来一样,点点滴滴的落在餐桌上,有如一颗颗凄
凉的珍珠。「……只要爸爸的生意受到一点点损失,或者生了病,就
会大声的骂我,还常常为了很小的错打我……我有五个哥哥,是家里
唯一的女孩……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独生女备受骄宠的滋味。」
她饮泣,「别人都说我是千金小姐,但是千金小姐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七岁就开始跟妈妈一起下厨,要煮全家上上下下十几个
人吃的饭菜……家里有佣人,但是爸爸不让佣人整理家务,佣人只负
责照顾爷爷、奶奶的生活起居,所有家事都是我跟妈妈在做的,做不
好还会挨骂。我比佣人还不如……爸爸从来不骂佣人的……
「外出吃饭,只有哥哥们可以跟爸爸一起去,妈妈和我必须留下
来看家。佣人跟司机可以放假,但是,我连跟同学去看场电影都不可
以。我下课得马上回家,连塞车都不能当作是借口……哥哥想做什么
就可以做什么,我却不能……什么都不能……千金小姐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在我们家,只有男人是人,女人根本不算是
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多年的委屈,她只能啜泣着跟萧潇倾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一再的拿起面纸,温柔的擦拭
她的眼泪。
说到最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萧潇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做了件他不该做的事——他紧紧的
拥抱住她,几乎是痛苦的,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
她的泪,是世界上最短也最长的河流,不只是在她脸颊上蜿蜒,
也深深的在他心里流过,慢慢积聚。
瞧见她惊愕的看着自己,他居然害怕起来。若是她逃开了,该怎
么办?
他不该这么做的,不该跨越这条危险的界线……
不自然的将脸别开,他想松开手,唐恬却紧紧的抱住他,再也无
法压抑自己的心意。
「……我……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微弱得像是
耳语叩,却在两个人的心底引起夏雷般的强烈回响。
拒绝她!快拒绝她!不管她的告白是如何让他欢喜得几乎室息,
不管他也是多么的爱她……部不可以,也不能够……
但是,这是多么残酷的决定,他做不到啊!
「不要说对不起。」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像是要将她融入体内似
的紧紧拥抱她,「我也爱你,很爱你。」
这绝对是错的。他会为了这样的纵容,永远的谴责自己。
像是被名为狂喜的飓风袭击,唐恬整个人都呆掉了。她从来不知
道,原来……那美丽的偶然——爱人与被爱,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再紧一点,抱紧一点。」她终于……不再孤独了。
萧潇没有犹疑,用尽所有的力量,拥抱这个不该属于自己的少女。
第六章这一夜很长,也很短。
他们互相拥抱了一整晚,蜷伏在客厅的沙发上,像是害怕天一亮,
这美好的瞬间就要消失,近乎绝望的想要留住这一刻。
「亲情是一种……很暴力的关系,因为无从选择。」萧潇的声音
低低的,「但是我们可以彼此选择。」
「我选择你。」唐恬喃喃着。
「我知道。」他将严厉谴责自己的理智推进心房上锁,就这一次,
就这么一点时间,让他纵容的爱上她吧。
这是此生最后一次恋情。
「我不会让你孤苦无依。」他再次的承诺了。
一夜没睡,他抱起窝在怀里倦极入眠的唐恬,轻轻的将她放到床
上,拉好被子。
留恋的看着她甜蜜的睡颜,如果可以,他多么想就这样守着她,
直到天地毁灭。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沐浴更衣,准备去见自己的母亲。
亲情,是种暴力的关系,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亲。忙碌的父
亲生前和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事业奋斗,连死
都是死在办公桌前。
而他的母亲,在萤光幕前看到她的次数,比见到真人还多。
他母亲是所谓的「教育专家」,主持广播节目,经常在电视上侃
侃而谈亲子教育的问题,还在大学里开课。
年轻的教育、心理双博士,多么讽刺!从他懂事以来,都是长他
五岁的姊姊在照顾他。
所谓的豪门,往往是家未破、人未亡,彼此间却形同陌路。若不
是还有个古怪而热情的姊姊,这个家,早就没有实质上的意义了。
一直到父亲过世,才让母亲卸下「教育专家」的职衔,却转而投
入父亲庞大的事业。他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能力非常强。
「你要原谅爸爸妈妈。」立人常对他摇着食指说道,「他们都是
人,而且是勤奋的好人,只是不太会当「爸妈」而己。你怕什么?你
还有我这个姊姊让你靠啊。再说,我是哪里没做好「爸妈」的工作?
你有什么好埋怨的?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啊……」
他没办法跟姊姊一样豁达,直到他渐渐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
才和父母亲真正的和解。
不过,也仅止于和解而己。
就算他从研究所毕业,接掌了父亲的事业,和母亲还是保持着友
善却疏远的工作伙伴关系。
当年他重病住院,母亲只来探望过一次,皱着眉问:「你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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