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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郎驯夫(大四喜之二)(7)



诗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国家交给他们打理真的没问题吗?她实在不太有信心。

丽萍干笑两声,「赵兄月夜赏花,好有雅兴呀!」但也不要赏到我的院子来。

治淮半晌没有说话,她都把本子收拾好了,两个人还在那儿「一二三,木头人」,站得她腿都酸了。

「赵兄,这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还有策论本子要改。」她点点头,想要脚底抹油了。

「萍踪……」治淮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如此佳夜,我们为落花飘零的身世吟咏吧!」他的目光飘忽的望着墨阳的屋子。

幸好折扇遮着,不然就被人家看到她笑了。天爷,饶了她吧!原来墨阳是飘零身世的落花呀……

「赵兄,愚弟不善吟咏。」每次开诗会,她总是勉强去应卯。写是写了,同事总笑她该去当将军,而不是当老师。 笔下不是忧苍生,就是忧边关。

她重重的咳一声,「学生的作业我还没批改呢,恕愚弟要告退了。你若爱这桃花,尽管赏就是了。等会儿我让小夏送点热的给您暖暖身子。」

抱着本子她就溜了,一面安抚胳臂上的鸡皮疙瘩。所以,她才对男人都不抱什么好感,婆妈的吓人,浸在酒瓮里吟诗掉眼泪,一个个像是没骨头一样。

她可不能纵容自己的学生变成这种窝囊废!

这激励了她满腔教育的热诚,坚决的往前疾走,没看到治淮伸在半空中的手。

「萍踪,萍踪,你可是恼了?」治淮很是苦恼,「我虽怜飘零的落花,却也无法忘怀你这多情的春庭月,在我心里,你们是一样的重要碍…」

啊,只有这凉爽的夜风了解他的左右为难。满腔的爱慕烦闷,也只能借着吟诗排遣了……

夜至三更,小夏打开窗子,无奈的趴着看。「他的院子更大更漂亮,桃树成林,非来看我们这一棵吗?」

「什么?他还在呀?」小秋探头出去,「刚我送茶出去,他还问我要烫过的酒。」

改完本子的丽萍无奈的望过去,小秋,再送壶酒过去。「等等,先拿给我一下。」

丽萍取出个小小的瓷瓶,弹了三倍的安神散到酒里。「端去给他,等他躺平了拖回他院子。」

小秋窃笑着送酒出去,丽萍摇着折扇怒气未消,「都几更天了?赖在这儿碎念了一夜!他学生的本子也不改,明天的课堂也不准备,当什么老师?让他赶紧回去睡觉吧!睡醒还有机会改改本子什么的!男人……哼!」

小夏缩缩脖子,她们家二公子平常那样温柔斯文,遇到工作的事情可是比男人还刚毅哩。

「二公子好帅喔~~」小夏抱住丽萍的胳臂,「小夏一辈子都要跟着二公子~~」

丽萍被她拖得踉跄,「我是女的!」

正拖着赵治淮的小秋,从窗户瞥见她们俩拉拉扯扯,慌得把昏迷的赵治淮一拋,扭腰施展轻功,飞进窗里,一把抱住丽萍,「妳好诈!趁我不在想对二公子怎么样?汪汪汪,走开走开~~」

「吼,妳居然抱二公子~~妳才走开!」

「我是你们二小姐矮~谁听我说一下矮~」

我是女的,我是女的啊!我没要娶偏房也没要娶小妾矮~丽萍在心中吶喊,真的有些泫然欲涕了……

第三章

每次帮墨阳把完脉,丽萍的心里就沉重几分。

他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寤寐多梦,口干舌燥,五脏如焚,偏偏阴寒内气缠绵肺腑,加上他外表似冰却多思易怒……

药石的帮助实在有限,若要用金针,这样胡窜的内力,几乎无可下针的穴道。

久病让他更浮躁,若是他嚷出来也就好了,偏偏墨阳只是一个劲儿的忍,极其痛楚的时候,常常把手腕抓出深深的血痕,她医治几乎见骨的伤口时,心底实在忧伤。

「墨阳。」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说道:「你这病,药石罔顾,我想你也是明白的。」

「我明白。」他表情冷冷的,垂下浓密的眼睫,「妳若真的怜悯我,就该给我一刀痛快,别让我受这零零星星的苦。」

「要死你不会自己去死?」小秋轻蔑的撇撇嘴,「你这人真坏心,要二公子背条人命!」

「……我不能自己死。」他炯炯的目光宛如寒星,明亮得吓人,「这些折磨是应该的,是我应该尝受的,我让别人受了多少痛苦,我就该亲身经历看看。」

他不再说话,只是咬牙切齿,美丽的脸孔扭曲到令人不忍。

「小秋,别多嘴,先出去吧。」丽萍心下难受着,「墨阳,你历经大难未死,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理应你有该完成的使命。」握着他扎满布条的手,她的眼神这样温暖,「你自幼受此阴寒内功所害,已根深蒂固。但我读了舍妹所藏的『侧录太阴经』,修习太阴经的还是有出家得享永年,未受阴寒内功所侵蚀的。」

「妳要我出家?」墨阳笑了起来,「妳认为出家就可以解决?」

「不,」丽萍摇头,「绝非如此。你未看破红尘,出家对你何益?而是你当修身养性,多读圣贤书,让心性平稳下来,不再妄动真气,或许可享天年。『心』为一切根本,万般疾病烦恼,皆由心而起。你若能多多领悟圣贤所言,断瞋去怒,或许……」

「够了!」墨阳不耐烦起来,「念念书就可以治病?妳未免也书呆气过重。我并非不识字,用不着妳这启蒙老师!」

「我知道你识字,那可省了许多工夫。」说到教育英才,丽萍的兴致就来了,「我想,我们就从论语开始吧!」

墨阳瞠目结舌的看着满脸热切的丽萍,很想摸摸她的额头看是否发烧。论语?她玩真的?她真以为念书可以治病?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墨阳几经按耐,还是发起火来,「但是我还没听说过,书中会有治病的良方!妳真是读书读腐了,脑筋也读坏了!妳以为……」

她居然真的捧起书本开始念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是论语学而篇的第一段,开宗明义说明了孔老夫子的想法。 关于论语,据说是孔老夫子的语录,由众弟子编纂而成。至于这段的意思,你先说给我听听看……」

「我不是你的学生!天啊!你才需要治病,你得的是书呆子病!」他受不了了,将书粗鲁的一推,掉到地上,「够了!我再待下去,不只是内伤,我连脑子都要炸了,怎么会有妳这种人……」

「捡起来!」向来斯文温和的丽萍变色了,她用不寻常的音量吼着,「你就这样把书扔在地上?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你好歹也是个读书识字的人,怎可将书随意丢在地上?这是多少前人心血的智能结晶,多少人挥汗造纸、印工费神印刷,才有这本可以教育英才的读本,你就这样毫不尊重的丢在地上?捡起来!慎重的捡起来!」

墨阳愕愣地看着她,心头怒火狂生。她以为她是谁?她是不是忘了他是谁?他可是手下杀人无数的墨阳,多少人忌惮他、恐惧他,他就是死神的化身哪!

像她这样纤细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掐,她就再也无法用这种无礼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了……

这个可恨的、无礼的女人!

墨阳缓缓的把手伸到丽萍的脖子上,杀意完全的占据他的心灵,让他无法思考……

「书在地上!不在我的脖子上!」丽萍厉声道,「去把书捡起来!」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冷静了他浓重疯狂的杀意。

我在做什么?墨阳愣愣的缩回手,看着它。我想杀她?为什么?盘据在心里的疯狂比我想象的还巨大吗?

「我……我……」他抬起眼,讷讷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眼底的脆弱一下子止住了丽萍的怒气。老天,她在跟病人发什么脾气?只是,她当老师当得久了,实在难以容忍这种糟蹋书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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