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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不过是把绣花针,不过插中了迷穴,比什么喂了毒的暗器都厉害。
她放倒了几个人,选了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兜帽穿在身上,虽是十五,月亮蒙着浓重的云层,星光黯淡,她若要闯过这关,还有把握。
悄悄的退出来,守在外面的太上教徒问,「得手了?」
她回答,「有诈,退。」
太上教让木兰神鬼莫测的用兵吓破胆,没注意到早被偷桃换李,便纷纷的退出客栈外。木兰不惯兜帽,不承想让树枝勾到,正要戴上的时候,竟在此时云破天开,十五的月亮晃晃的照在她雪净的脸上。
众教徒呆了呆,「东霖木兰?!」
天亡我也!
虽然她的武功甚佳,却也不敌这么一涌而上。若是单独五个人涌上来,她非败不可,偏偏人人忌惮,十来个高手齐上,趁乱她还能巧用计谋,只见她纵轻功,在刀光剑影里穿梭,众教徒的呼喝从助威变成:
「哎唷!刀疤李,你刀砍我的手?我就知道你还记恨!」
「妈啊~飞镖王五,你飞镖不射那婊子,射自己人?」
「干!我的屁股~」
「直娘贼?你爷爷的桃你也敢偷?」
木兰没打着,倒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打得不亦乐乎。
领头长老惊觉讨不了好,呼喝,「摆阵!」
这也叫「阵」?木兰皱起眉毛,不过就是车轮战么?说什么阵?只是时间一长,她也力气渐渐不支。虽然应变机灵,还是让金标射了几个浅浅的伤口,足堪慰藉的是,她闪过了金标,人海战术的教徒没躲过,几个人被金标插得哭爹喊娘。
前无救,后无援,这下子非丧命于此了!
突见一声「咻~」,爆裂闪光得人人睁不开眼,木兰虽讶异这火光弹来得巧合,还是击倒眼前的敌人滚出阵外。
眼睛仍冒金星,她只能凭本能硬闯,撞进个坚实的胸膛,心里暗暗叫苦,我命休矣!
「谁让妳不跟我去见翁姑?」像是熟悉了一辈子的声音,「这可不就是报应?」
剑麟?
「别惊讶,公主。」他气定神闲的拿出另一枚火光弹,「眼睛闭起来。」
一阵惊人闪光弄得众教徒眼花,等金星乱冒过去,只见空荡荡的一片草地。
「人呢?」长老怒吼。
***
被他抱在怀里,只见树间月影不断跳荡。
刚刚一场恶斗的确让她疲乏了,她也就静静的窝在剑麟的怀里,任他带自己去天涯海角。
骤然重逢,她的心里有点昏悠。这个面对百万敌军面不改色的女将军,心里却动荡不安到了极点。所有的决心和淡然全拋到九霄云外,见到他的时候,心口蓬的一声冒出烟火似的狂喜,填满了空虚的心胸,所有的怨与恐惧,化为乌有。
百炼钢转瞬变成绕指柔。她那颗冷静又善计算的心哪…一见到他,马上变成一滩春水。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冷冷的理智提醒自己,若是习惯了接受了这百般柔情,情冷意绝之日,她难道不恐自己支离粉碎?几乎焚烧起来的感情将理智粗鲁的推到一边,人生苦短。幸福一日算一日。
遇到他,总是感情占上风。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陷,无力反抗。
直到一棵巨大的乔木之上,他敏捷的爬上树颠,一个废弃的大巢铺着舒服的干草,连日无雨又春阳,将干草晒出干爽的味道。
「这是羊鹰的废巢。」剑麟笑着,「今晚将就一夜,让那群蠢人树下奔波,我们等天亮再走。」
静静的瞅着她片刻,「看,我又找到妳了。」一把搂紧她躺在干草上。「呀!」他望着自己手上的血,「妳又受伤了?!」
看吧,他真的会生气。
瞪了她一会儿,恶狠狠的,「以后不准妳走出我视线三步以外!」他轻轻舔着木兰颈子上的血痕。
「剑…剑麟…」她呼吸突然不畅,「你在干嘛?」
「我?我在帮妳疗伤呀…」他拉开木兰的衣服,轻轻舔着香肩上细细的伤。
木兰脸如涂朱,眼睛水汪汪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剑麟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不过两天不见,相思居然这么猛烈…「剑麟…」
他动情的将木兰扑倒,正准备不利于孺子…突然猛烈的摇晃,废巢承受不了他们的热情,险些垮了下来。
两个人抱紧发愣。过了一会儿,一起爆笑出来,笑了好久,才交抱着凝视。
「怎么找得到我?」木兰轻轻的问。
「这是很简单的…」剑麟很得意,「我就说过,太上教的服饰不好。」
发现木兰被追杀,宫里又传下追缉他们的海捕公文,他悄无声响的潜入太上教总舵,选了个跟他身量相当的长老打杀了,穿著长老的兜帽衣饰堂而皇之的走进长老房间。
「人人就穿著兜帽来来去去,认项链不认人,真是蠢到不行。」剑麟笑道。
在长老房里,他光明正大的听取报告,确认了木兰被探查出踪迹,就循着太上教徒的路线而来。
「只是来得有点迟,让妳又受伤了。」他在木兰额上轻吻一下。
不迟,永远都不迟。只要你来了。
「现下呢?有什么打算?」她突然觉得疲惫,再也不想用尽心力了。
「当然去找羽林卫啰。现下他们已经挟着战船,叛出东霖了。」
「我不是说这个。」木兰严肃的看着他,「我们怎样逃过层层的追兵?」
「这个吗?」他胸有成竹,「当然是乔装骗过那群蠢人。我已经看过了所有太上教徒对我们的描述了,要逃过易如反掌。」
天亮追兵果然尽散,潜行到乡镇,木兰开始有点伤神。
「你确定易如反掌?」木兰放下手,对着乱七八糟的云鬓金钗无奈着。
剑麟已经换好了书生的衣服,马上从威风凛凛的将军变成儒雅佳公子,转头看到木兰的挫折,他几乎笑出眼泪。
「…我倒没想到我的娘子连头都不会梳。」他接过梳子。
「何止不会梳头,」木兰有点赌气,「我还不会洒扫、不会厨煮,连女红都马马虎虎。」
「我当然知道,」他安慰着她,一面帮她挽起浓密的长发,「妳只会治国平天下。」帮她打理起坠马髻,斜斜的插了几根金钗玉簪,对着镜子,她几乎不认识自己。
久无奔波,原本让太阳晒成棕色的脸庞白了回来,就和她胸口一般雪肤。乌发如云,无须桂花油自然光泽亮丽,慵懒的坠马髻上有着金步摇,行动便轻轻的晃着。眉不描自翠,唇不点自朱,时装喜爱低胸长裙,披以纱帛,她从未袒胸露背,一见自己胸口都让人看到,不禁羞得靥生娇晕,更胜胭脂三分。
见他拿起朱砂,连忙躲着,「不了不了,这样很好,我不要上胭脂。」
「不是胭脂,」他笑了,「我替我的娘子上个朱砂痣。」轻轻的点在眼下,剑麟颇有画才,原本英姿焕发的女将因为这点泪痣,马上变了个楚楚娇弱,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跪下来撩她的裙子,木兰惊得一跳,「你做什么?」
见她如此紧张,「兰,我不是要剁妳的脚。」他不禁莞尔,「只是要帮妳换鞋子。妳总不好女装之下穿男靴吧。」
「我自己来。」她窘得手足无措。
「不,我来。」他轻轻的替她脱了靴,正要替她换细帛袜,见她脚趾晶莹雪白,心下一荡,作势要咬,木兰慌得哎呀一声,险些连人带椅翻过去。
「你闹我!」她生气起来,「走开,我自己穿。」
「怎么可以?不可剥夺我闺房之乐。」他满面笑意,欣见木兰娇羞模样。偏偏拖拖拉拉,弄得她又气又笑,还在她小腿轻轻咬了一口,才帮她穿好鞋子。
如此佳人,却在盔甲里埋没。他望着穿著齐整女装的木兰,心里充满了怜爱。
「妳只会治国,我打个天下给妳。我知道妳不要骨肉厮杀…那也无妨。海外诸国甚多,我们往海外去。」将她拉到怀里,「妳再也不用风霜雨露,阵前厮杀。妳只要安安稳稳的坐在内堂,只要是妳要的,我都会找来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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