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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能够饶恕你的理由。那,就这样吧。
罗网已成,静待飞蛾入网。
她宁静的,微微的沁着一个温雅的笑。
徘徊 之五十五
九月初九重阳日,太子妃诞下一个虽然有些瘦小,却精力十足的男婴,国终有孙嗣,储君稳固,举国欢腾。
太子第一时间遣亲随来报,定是欢喜的失态了。但陈十七没挑剔这个,而是跟着彻底放松,露出一个真正的笑。
其实她也是很忐忑的,生男法毕竟不是百分之百,若是个嫡公主,跟大皇子的战役,又进入长期抗战了。
她并不想在京城留那么久。毕竟,已经留超过她的预计了。她并不喜欢…京城。预定在京的日期,不过是三年,足够让她麾下的大夫学会如何思考、群策群力。
毕竟这些大夫们欠缺的不是医术或药学,而是「怎么思考」而已。
不循旧苟且、重视临床经验、勇于开辟新思路,互补长短。
就是这么简单。
他们只是欠一个人推一把,让他们信赖,告诉他们,这样也可以,没问题的,加油。
现在,知道自己的时间能照计划执行,不再有意外的变因,这实在值得高兴。所以陈十七破天荒的放了自己一天假,闲然的给少主大人补生辰贺礼。
陈祭月因此收到一幅画,其名为破军的月季,浮根倔强的攀在碎石瘠土的崖边。水墨作画,只有花瓣的红用颜料点就,美得近乎傲慢。
原来破军是这个意思。
陈祭月努力的维持摇摇欲坠的威仪,佯作不在意。「…哼。妳没往山阳南边找看看?说不定在什么恶水之畔,也有株叫做心宿狐的月季。雪白,枝条布满了不容针的刺,折下来可以直接当狼牙棒。」
陈十七先是愣了一下,才抬袖掩笑,「好。我写信拜托十一哥去看看。」
「喂!我随便说说妳就要告状?妳是小孩子吗?!」陈祭月慌了。
散在他膝头的、傲慢的破军月季。和端不起威仪,有些慌乱的,俊秀郎君。陈十七目光渐渐柔和,「可能真的有。但我还是喜欢破军…花名如星名。虽然有点蛮横嚣张,但风骨铮然。心宿月狐…太变通,已经沦为邪道了。」
「别胡说。多变通不等于邪道。心月狐星官轮值,也不见得天下大乱,大治的时候也有得是。」陈祭月习惯性的把眉皱紧,「…等等!谁蛮横嚣张了?!」
每次把他逗得暴跳,就会觉得很愉悦。
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就会觉得深秋难抵,寒侵罗衫袖。
心月狐也会怕冷寂么?陈十七有些自嘲的想。其实我…真的越来越阴险恶毒了呢。少主大人虽然有时会害怕,还是靠过来,伸出手。
真是…傻。
正常的女人会暗诱前夫,用慑心术控制他吗?不惜动用药物和邪法,用话术和暗示,将前夫玩得死死的,灌输他「陈徘徊爱他欲狂、无怨无悔,之前疑似报复什么的没这回事」的假象?
我想不。她想。
若是陈十七施展慑心术的事迹败露,恐怕她会马上被架上柴火堆烧死了。
那可是外道邪术啊。只有乡野传奇才会出现的诡异邪法,威力仅次于巫祟。也真的有妇人因为被控行慑心术被行以火刑的。
不过那妇人应该是被冤枉的…慑心术哪有这么简单。真的很容易,她何必钻研半生,还得辅以药物和话术,行一次就得小病一阵子。心智不够坚韧的人根本就执行不了。
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啊。
但是没有办法,想要不牵连南北陈和所有关系人,只能用这种惨胜的方法,取得最大战果。本来这样就够了,早就能逼迫海宁侯,给他难以言喻的强大屈辱,让他疯狗似的自取死路。
这样,就能断大皇子一臂,西大营军权再次落到墙头草…或说中立一派手里,对怀章兄就有个交代。骤然断绝五石散的柔然公主,会陷入疯狂…谁让她服食的五石散,减少了钟乳的份量,却额外的加了罕人所知的生御米。女儿陷入疯狂,贵为皇后的母亲,恐怕会悲痛得生不如死吧?
她不能也不愿制止公主往死里奔的举止,只能严厉驳斥麾下从医的大夫荒谬的「丹脉」邪说。
脉象,就是脉象。绝对没有因为服丹,所以脉象就归到丹脉,对于所有异常都视而不见。金丹其毒甚厉,病人就算不想知道,也得忠实告知。
当然会哗然,会不信。但这样就好了。让公主…「尸解成仙」或「走火入魔」。对了,死之前还得受罂粟毒的控制,断药会体会「走火入魔」的疯狂。
她的报复,就完成了。
陈十七会知道生御米的味道,就是因为巨子试图复原麻沸散配方时,使用过生御米,却因为会造成依赖性而废止。御米,又称罂,是果实的名字,其花名为罂粟。
可也是海宁侯把五石散献给她,陈十七才能确定有哪些成份。热心于功名利禄的海宁侯,怎么会知道怎么加减味五石散?恐怕连五石散有什么成份都不知道呢。这大概是博学广记、蓄养大批奇人异士的大皇子才有机会获得吧。
自以为爱上她的海宁侯,每次都给得很迟疑,而且再三告诫她一定要散尽药性。真是愚蠢。但照他所告知的剂量,大概能让她上瘾,却十几年才会毒发身亡吧。
真受不了这些把人全当作笨蛋的蠢货。害她…得延宕时间解决大皇子,让他知晓,意图控制杀害她,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加上灭绝法家的帐…真的,得让大皇子好好明白呢。
谁上我是个眦睚必报,心肠险恶的蛇蝎娘子呢?
陈十七无声的轻笑一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她不想搅和夺嫡事也得被迫面对大皇子了。
最高兴的应该是怀章兄吧?上次探病的时候高兴得差点起来翻跟斗。陈十七加进来,让怀章太子原本就周延的计划更阴狠缜密,不动声色的断其党羽,大皇子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脉和财货几乎是同时截断和掠夺,势力大为动荡。
原本,这样逐步窒息般的压迫,可以让大皇子一党在他们选定的时机铤而走险。但凡事,总有意料不到的变因。
就在皇孙诞临的同年冬末,阳帝突然病倒,御医束手无策,造成了绝大的变数。
憔悴的怀章太子偷携了阳帝的脉案,冻得发青,身上布满积雪的来到徘徊别院,探望逢冬必病、更憔悴的陈十七。
「怀章哥哥,何必相害?」陈十七喃喃着,不想碰脉案。
怀章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向来笃定的眼中充满迷茫,「…他是我爹。」
陈十七相对默然,终究还是捡起脉案,仔细阅读起来。
徘徊 之五十六
小提醒:
此文为架空小说,医术部份也是唬烂的。先打个预防针,省得读者想教
育我…坦白说,我面对暴君是个没用的M,但是在写作上,我是超级S。
我喜欢调教读者,但不喜欢被读者调教。主从关系要搞清楚喔~☆
阳帝的病征危急,可分内外两大部分。
于内苦于消渴症,起码也有十来年的病史。这毛病导致多渴多食却消瘦,御医的药方金针没有什么问题--这原本就只能缓解,无法治愈。
患者还是个殚心竭虑治国的皇帝,没办法劳体不劳心的真正休养。
积劳十几年,此刻才爆发,可说是御医手段高超了。
但会意外爆发,却是因为「外」的问题。阳帝后背长了一个毒痈,原本应该是个小问题,却因为消渴症导致的伤口长久不愈,终至邪毒入侵,反过来爆发消渴症最不好的昏迷。
可是已经脓烂到这种地步的毒痈,即使施以金刀,即使不考虑患者的宿疾,清创后能活命的往往十有三四,何况如今还有个棘手致命的消渴症纠缠着。
难怪御医不敢动手,纯粹以固元为主。虽然患者会很痛苦,但可以拖,拖到毒痈自己痊愈,或者痈毒身亡,或被折磨到最后,并发其他疾病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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