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美梦成真(96)
作者:席千树 阅读记录
“你等着吧,我妈会骂死你的。”
孟庆杨已经做好准备了,视死如归地又打了个电话。
在上海经侦大队门口,一个穿着干练的女士正打电话破口大骂:“混蛋你!孟庆杨,我的买房款呢?!我的一千万呢!”
“你知不知道我这半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哭了多少次!被人赶出家、租房子、开网约车、找工作。”仪湘说着都可怜自己。
来来往往一群警察还以为有新案子,自觉停住,走过来询问。
“买房款?”孟庆杨缩缩脖子,疑惑道,“我给真真了呀?她没给你吗?”
“什么?!你什么时候给孟真了?”
“就出差那天啊,我亲手给她的。这半年,你们不会一直以为是我拿着了吧?”孟庆杨感觉大事不妙,那张卡里不仅有旧房子的卖房款,还有他们这么多年的积蓄。
“一张建行卡,尾号 0408。”孟庆杨回忆了一下,那天孟真把他送到机场,她亲手接过了卡,还急着要去航站楼的另一个口去接她的小偶像。
挂了电话,孟庆杨立刻给孟真打去电话。
通了的那刻,他才松下一口气,好在那边没有占线。
“真真,爸爸走那天,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孟庆杨说,“那张卡里有咱家买房的钱,你怎么没给你妈?”
“啥?”孟真正在厕所洗脸,“给我了?”
“对!”孟庆杨笃定地说,他记得那天她还背着摄像包,之所以愿意去机场送他,就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小爱豆那天也飞北京,她顺便蹭个车去机场。
孟真关掉水龙头,心脏怦怦跳,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我真不记得了。”
孟庆杨冷静下来,站在窗前,一秒钟就猜到了女儿的心思:“真真,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想让你妈吃吃苦头,过过穷日子。”
孟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和半年前一样,但人好像就是不一样了,这可能就是蜕变吧。
她夸张地大叫起来:“哦!我想起来了,那张卡我好像放在摄像包里了。”
表演、接着表演,黄宗明的演技比你好多了。
“你妈打算打断我的一双腿,我觉得还是咱俩一人一条比较公平,丫头,你觉得呢?”孟庆杨也不急了,倒了杯茶。
“爸爸,你把这事儿扛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那个李律师,我鸟都不鸟。”孟真已经感觉腿疼了。
一开始,她只是想让仪湘下凡体会下穷人的日子,去去她身上高傲的优越感。只是没想到
她也是最近用了那个摄像包,才发现里面有张卡,一下子就想起来爸爸在机场把卡给她了,但她那天只顾着去拍简单,忙着调滤镜,也没仔细听,随手把卡放进摄像包里,就把这茬给忘了。
发现之后,她也不敢说,仪湘是真的会弄死她。
“李律师?”孟庆杨喝了口茶,却不小心烫了嘴。
第七十五章 你干嘛让我妈辞职?
在外面给领导扛事儿,在家里帮女儿扛事儿。
“老婆,对不起,我当时把卡塞到真真的摄像包里了,走得急,没说清楚。”孟庆杨听着那边长达二十分钟的辱骂。
次日,孟庆杨先去高铁站接女儿,孟真飞奔过去,看着老爸同样削瘦的脸,难过地说:“你怎么也瘦得像猴啊。”
“你跟肖源这阵子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两人串好口供,赶去首都机场接仪湘。
李炳添走在后面拉着行李,看着仪湘走过去一家团聚。
“李炳添律师,我们律所的合伙人。”仪湘介绍道,“我先生,孟庆杨。”
“久仰大名,孟总。”李炳添已经从另一个合伙人口中得知,孟庆杨即将升任宝福集团的副董事长,代理董事长职务,只是正式的任命还没下来。
我国央企一共九十七家,董事长是副部级或正司局级干部。
他怎么跟人比?
“这阵子多谢您照顾妻女,改天我做东,我们吃个便饭。”孟庆杨很客气,“您开车了吗,我载您到市区?”
“已经打好车了。”李炳添自觉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路上小心。”仪湘跟他说。
“好。”李炳添跟她说,“你们也是。”
三人直奔家里,仪湘果然从摄像包里找到一张卡,车子停在楼下都没熄火,直奔最近的建行。
三人聚在 ATM 机前,看着孟真输密码,系统上的圈顺时针转呀转,如同过去半年每一天那么漫长。
界面出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一字打头。
仪湘眼泪哗地就出来了。
她把卡取出来,捂在胸口前,上了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吼:“举起手!”
孟真唰地把手举起来。
“你们俩都举!”
孟庆杨也举起来。
“发誓!”仪湘昨晚想了一夜,她越想越不对劲儿,没准就是这爷俩合起伙来整她。
“你,拿赵图南发誓,说你不知道这事儿。”
“你,拿你的仕途发誓,说你没想过私吞这笔钱。”
孟庆杨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婆啊,你找错人了,你得让她拿肖源发誓。你忘了你那会多看不起肖源了吗。
孟真和孟庆杨哆哆嗦嗦地发誓。
“绝不知道。”
“绝没想过。”
仪湘之前用结婚证和身份证去各个银行查了孟庆杨的账户,里面确实没钱,真的就唯独放过了孟真。
她一想起最近半年白遭的罪,又狠狠打向孟庆杨。
孟真眼见得老爸胳膊上浮起红印,啧,真狠。
“你还敢玩失踪!你忘了你结婚时怎么说的了吗,什么事儿也不会瞒着我。”仪湘边打边骂,“离婚,我不跟你过了。”
孟庆杨安抚老婆,“我不失踪,就真死在国外了。”
孟庆杨露出肚皮,露出一条长达二十公分的疤痕,他从山上被人推下去,险些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就出去卖个矿嘛。”孟真问道。
仪湘从车上的纸抽中抽出纸巾擦干净眼泪,“说!”
孟庆杨启动车,“故事还要从疫情前的五年开始说起。一四一五年经济发展势头很好,房地产也红火,连带着钢铁业发展也不错。我们集团那几年的业绩非常好。”
“那时候黄宗明从一家金融机构调过来当总经理,钢铁集团说到底能有什么大发展,不过是他往上升的一个平台罢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用金融的手段发展产业。”
“我那会是投资部副部长,投资部的老部长也快退休了。所以黄宗明做事一直都带着我。”
“收购海外矿产、并购国内的钢铁上下游公司,从铁矿石、焦炭、到钢材、建筑建材,黄宗明确实把宝福打造成了包含了钢铁全产业链的巨型企业。黄宗明升了董事长,我也升了投资部部长。”
“你们有这么多钱吗?”孟真这几周一直在干非诉,天天学财务知识。
“是啊,宝贝儿你问到点子上了。”孟庆杨感觉自己闺女这阵子没白干活,“随之而来的就是巨额贷款,高资产负债率。”
“那会什么最赚钱?地产啊。黄宗明又开始投资房地产,但国资委已经开始明令禁止非主业央企投资房地产,所以我第一次在会议上投了反对票。
为了规避国资委的巡查,他把这个业务挪到了宝福底下置业公司,他瞄准了 J 市的副省级新区,认为那会成为下一个贸易高地。所以我们在那儿买了块地皮,建办公楼。”
“但是随之而来钢铁行业开始下行,收购的公司也开始出现亏损,现金流非常紧张,新区的办公楼也缺少建设资金,慢慢地成了烂尾楼。光是偿还利息,都得腾挪子公司的资金。”
仪湘说:“又赶上疫情,情况就更糟了吧。”
“钱的事还好说,投资都是要上会的,有可研报告的。问题出在那个烂尾楼,如果它没人接手,不仅是投资失败,还是阳奉阴违,对抗上级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