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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熟(19)

作者:芝喜 阅读记录


另一个在办理手续的民警接过话,“你们应该谢那位快递小哥,他发现老太太摔倒在路边的。看身边没个家人,就把人扶起来送我们这儿了。那可真是个好小伙子,现在敢扶老人的可不多了。”

满月问民警他是叫赵勇吗?民警说对对,就是他。

走的时候,民警叮嘱他们,像这种糊涂老人一定要在身上留点身份信息或者联系方式,这样走失方便和家属联系。

知道赵勇上班的地方,他们打算另找时间去道谢,满月出主意,要给他送个锦旗,想想又觉得锦旗不实惠。

“陆启明,要不然你给他送点儿感谢金吧。”

“好。”陆启明温声应下,瞄了眼后视镜,满月挽着吴奶奶坐在后排,吴奶奶娇小的身子披着陆启明的大衣,满月头靠在她的肩膀,软声软气地教育老太太。

“吴奶奶你可吓死我了,你太不听话了,以后不许乱走了。”

刚说完,满月又想起什么,倏地坐直,“陆启明,你再给吴奶奶整个手环吧,带定位的,万一,我说万一,丢了也好找点儿。”

这回没等陆启明应,老太太先不乐意了,“我没瞎走,我看见东子了,我找东子去了。”

“东子是谁啊?”满月问。

“老太太的儿子。”

陪吴奶奶检查完,看着折腾一天的老人歇下,陆启明轻轻关上门。

走廊灯火长明,满月房间亮着一盏落地灯,终于空出时间独处关心小姑娘的情绪,他们挨着坐在沙发上。

陆启明没有刻意安慰,而是语气平常地复盘这次意外,算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演习,也给养老院敲了个警钟,查漏补缺。养老院里各种身体状况的老人都有,吴奶奶不算最糟糕的,经过这次意外反思,加强管理,还采纳了满月提议的定位手环。

对上满月淡淡的目光,陆启明自然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下巴点向圆形茶几上的礼物盒,明知故问:“送我的礼物?”

黑色的方盒上面叠着一张手写的生日贺卡,陆启明垂眸看着清秀的字,牵了牵唇角,随后拿过礼盒。

满月眼睛睁大了一圈,慌张地摁住男人的手臂,“欸,你回去再拆。”

“什么礼物见不得人?”陆启明目光深深看着她,套用她说过的话。

昨晚吃火锅的时候,因逗弄这姑娘太多次,陆启明尽职尽责服务,帮她涮菜搛菜劳力补偿。满月鼓着腮帮子旁敲侧击,说问关津送的什么礼物,关津不告诉她,她说什么礼物见不得人。

陆启明多了解满月,送她回去的路上,称开车闲不出手,让她帮忙拆开夏与的礼物,看是什么。

礼盒里面是一支黑色的万宝龙钢笔,中规中矩,没有越界。

满月送的是一个电动剃须刀,陆启明视线短暂落在机身,再看满月时,温眸中浸了些许隐晦的暧昧,“我记得你之前送过我一样的礼物。”

那段共同的记忆,满月自然也记得,但她可以发誓,买的时候真没多想,就是随手搜了个适合送男性的礼物,一堆帖子推送下选择了剃须刀。

如果说完全没有私心也不是,毕竟这种贴身物品,每天都会用到,就能想起送的人。

可满月买完才后知后觉想起另一件羞耻的事,抱有一丝侥幸,也许陆启明早就忘掉了呢。

“能送男人的礼物就那么几种,送重复总比不送强吧,不要拿来。”

满月心脏怦怦乱跳,假装一副要生气不生气的模样,伸手去夺,反被陆启明捉住纤细的手腕,

柔柔的灯光映在他们的眼中,他安静地同她对视, 男人指腹轻轻揉了下她凸起的腕骨,声音如常温柔,“这次送是什么理由?”

“嗯?”他不轻不重地从喉间溢出一个音。

理由?满月抑制着慌乱的心跳,上次的理由是……

“胡子刮干净了,扎腿。”

第14章 “如果你不介意多一个男朋友。”

熏酱馆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陈岚和满父一下午在厨房忙活得热火朝天,等两个孩子到家,丰盛的菜肴已经摆上餐桌。

满月解开宝珠的牵引绳,蹬掉鞋子就往厨房钻,陈岚嫌她碍事,一门往外撵她。

油烟机轰隆隆的噪音混着母女热闹的斗嘴,满月失望地撇嘴问为啥没有肘子。陈岚切着副食拼盘,随手往蹲在脚边的狗嘴里扔了一片红肠,说做这么多好吃的,就认个肘子。

两只鞋子歪七扭八躺在门口的地垫上,陆启明弯腰扶正,提着满月亲手给他做的蛋糕,放进了冰箱。

厨房里,满月还在念叨没有肘子的生日不完整,陈岚埋汰她山猪吃不了细糠,不是给她过,让她少发表意见。

陆启明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吵,但有温馨的烟火气。

菜上齐了准备开饭,不出所料,满父滑着轮椅拿出他珍藏的白酒,笑得见牙不见眼。陆启明就笑不出来了,本就不胜酒力,53度的白酒两盅下肚,脖子窜上一层红,辛辣灼烧到胃,浑身血液沸腾。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推起衣袖,给自己降温。

满月早吃饱了,举着手机消遣作陪,时不时接一嘴话聊,看出陆启明难受,斜着身子偏向他,说:“不能喝就别喝了,你不陪他他自己也能喝。”

那倒是,满父越喝越精神,话也越多,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聊起,忆往昔岁月,一顿饭下来,把陆启明喝得瘫在椅子上。

满月扔给他一条湿毛巾,让他擦擦脸,父母张罗了一天早早睡下,满月往厨房收拾碗筷。

陆启明擦了把脸,冲厨房说:“碗你放水槽里,我等会儿清醒清醒去刷。”

“让寿星干活,地主也没这么压榨劳工的。”满月没听他的,统共没几个碗,几分钟就洗完了。

等她出来把花瓶重新摆回桌面时,陆启明懒散地靠在椅背,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仰头问她,“压榨什么?”

以为水龙头流水干扰他没听清,满月给他重复了一遍:“劳工。”

曾听人说,女人浅醉微醺似醉非醉的状态最性感,男人大抵也一样,陆启明凸起的喉结泛着红,勾得满月眼光不自觉流连。

色令智昏啊,她在心里默念。

可当对上男人目光迷离的浅笑,满月就知道又着了他的道。

“劳工”和“老公”,这两个字的读音,乍一听蛮有歧义。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满月平躺在一米五的小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台灯投射的光晕。

大学时,满月特别迷恋青春疼痛电影,一部电影翻来覆去看好几遍,每次看都能情绪代入哭得稀里哗啦。陆启明安慰她电影都是假的,他们不会走散。

遗憾经不起回忆,他们学生时代的片段像老式胶卷,在脑中一段段拉开显影。

总有人不合时宜打扰,微信连收到好几条消息,满月摸过枕边的手机,全是关津发来的长达50秒的语音,毫不夸张,前20秒都是哈哈的狂笑声。

“月姐,人家蛋糕都是ins风,你这是啥啊,复古风,复兴风?”

不能怪关津笑,都怪陆启明非要发一个朋友圈,蛋糕是满月和吴奶奶一起做的,养老院来的课程师傅有的是退休再就业,有的是志愿者。教满月做蛋糕的师傅,都快和吴奶奶平辈了,只会传统的老式裱花蛋糕,再加上满月技术渣点,效果可想而知。

不过,陆启明倒是面色欣喜,可满月怀疑他是故意磕碜她才发的朋友圈。

说到蛋糕,满月猛地想起来,蛋糕还没吃呢,她给陆启明发微信问:【睡了吗?】

门板响起轻叩门声,满月知道是陆启明,她滑下床跑去开门,敞开的门阻隔在他们之间。

陆启明洗过澡,换了套家居服,周身氤氲着清爽的水汽,目光温柔地垂眼看着她,问:“怎么了?”

夜晚独处的氛围让满月感觉不自在,她把陆启明往外推,说:“走,蛋糕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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