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远处山脉放羊的孩童，梁靳阳突然陷入了童年的回忆，他同林愫卿提起他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的他也如同他们那般每天上山放羊、砍柴。

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充实，到点就睡。

现在是回不去了。

“现在家里还养羊吗？”林愫卿问。

“不养了，山脉离村落很远，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给他们养了。”梁靳阳答。

又继续同她解释道：“我们那的村子跟这不同，离县城很近，附近都是平原多，所以我们养牛羊都要跑到很远的地方。”

“爷爷奶奶现在就在村子里种些土豆、小麦。”

“有种红枣吗？”

“有，家后面的小山坡上有种，还有棵苹果树。”

“那你小时候且不是都不用愁没有水果吃？”林愫卿轻笑地打趣他。

梁靳阳闻言不由得一笑：“也还成吧，不怎么爱吃。”

“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25章 “他们这一代人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离开西北”

听着她打趣的话，不多时就到了周北家所在的庄子。

梁靳阳的手机一直在响，拿起来看是周北给他发的，发的还不少，一直在问他到哪了？

梁靳阳拿手机给林愫卿看，她摁了语音告诉他她先去周易家。

从周易家结束后已是下午，拒绝了周易父母留饭的邀请，林愫卿在梁靳阳的陪同下前往周北家。

周北家在最角落里的山脚下，要爬好几个坡，黄土地上尽是枯黄的落叶，踩过掀起一片灰尘连同腐烂的残叶都随之飘动。

林愫卿被梁靳阳牵着走，快走到周北家时老远就看见他爷爷在门口等着。

一见到他们，周爷爷转身回头喊了几声，是方言，林愫卿没听懂。刚想问身旁的男人他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看见周北便跑了出来。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周北笑着道：“林老师，靳阳哥，你们来。”

林愫卿点头，微笑地问道：“你忙什么呢？”

“我爷爷听说老师要来家访，让我一大早就杀了鸡，我都做好饭菜了，老师，靳阳哥快进屋吧。”

周北话落，周爷爷又连忙说道：“林老师家里也没啥好的东西，都是自家养的土鸡希望你能吃得习惯。”

老人家沧桑的面庞，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憨厚的笑容，带了浓郁乡音的普通话在尽量与她交流，淳朴得令人为之动容。

林愫卿根本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带着进屋入坐。

一张四方桌播放在堂屋，桌上有六道菜，凉拌沙葱、酸辣土豆丝、麻辣烩鱼、炒面片、大盘鸡、烤馍。

周北站在一旁，挠挠头憨厚地笑道:“林老师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家常菜，希望你能喜欢。”

林愫卿不禁抿唇一笑：“做得很好。”

学校组织这一次家访的原因是想要每一位毕业生都能上高中，有书读就要继续读下去。不希望任何一位学生因为家里而放弃学业。

而他们老师就负责来与每一位家长分析学生们的特长和优点，周北学习成绩虽然之前下降了很多，但最近也涨了不少，再者他体育很好。

周爷爷很担心周北是不是在学校里又闹事了，直到林愫卿同他解释这一次到来的原因，他才松了一口气。

林愫卿没敢周爷爷说起周北在学校闹的那些事，不想让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操心。

他道：“那我们家小北能考上高中吗？”

这林愫卿就没法保证了。

林愫卿仰头望向堂屋墙上的奖状，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瞥了周北一眼，为他感到惋惜。

当初成绩是那般的好…

“这就看他后面的表现了，以他的基础上课认真听讲，努力一点也是可以争取一把的。”

“再者，周北体育很好。”文化成绩如若不行，那能考上体育生也不错。

周爷爷听她说完满脸的愁容，周北看了一眼爷爷又与梁靳阳对视一眼，最后不禁心虚地低下头。

老人家拿着手里的旱烟往桌角上敲了敲，举起抽了一口，沉默了许久，他才道：“小北啊，还是得上高中，考上高中才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才能走出这大西北，才不用像爷爷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

临走周爷爷还强行塞了一袋自家种的土豆，袋子上还滴着水，透过袋口仔细一瞧发现土豆身上的泥被洗得很干净。

“林老师，家里实在没啥好的东西，自家种的土豆，还望您别嫌弃。”见林愫卿还要拒绝，他连忙摁住她的手，“小北这孩子打小就皮，不过吧到底也是个懂事的。他不是个坏孩子，还希望你多担待，学习上的事情我会说他的。”

“他父母常年不在家，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一次，离得远学习上的事情也没办法照顾到。这孩子从小就跟我在一块，我又一个老人，也不太懂。”

“他要是有什么，或者还不听话的，您打他骂他都可以，不用有顾虑。”

“周爷爷你放心吧，我会时常抓他学习上的事情的，我也很希望他能考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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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是林愫卿开的车，吃饭的时候周爷爷硬要梁靳阳陪同他一块喝酒，酒是自家酿的青稞酒，说是要感谢他在工地上对周北的帮助。

梁靳阳不得已便喝了几杯，此时躺在副驾驶上透过微弱的光亮都能察觉到他泛红的脸色。

回去的路上天逐渐黑沉，她沉默地开着车，一会儿过后她突然开口：“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梁靳阳禁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张嘴刚想要回答就又听见林愫卿出声。

她道：“又为什么要生小孩呢？”

“如果生孩子就是为了让他当留儿童那我不知道生他的意义在于什么？”

“没有陪伴，教育也顾不上，不管不问，为什么要生呢？”

林愫卿越说越根本不给梁靳阳开口的机会，最后她猛地一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烟。”伸出手放在男人面前，语气硬邦邦地。

这一幕看得梁靳阳一愣一愣的，他莞尔一笑：“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呢？”

他解开她的安全带把人抱到怀里紧紧地搂着，温热的大手轻柔的抚摸她的后脑勺，仰头啄了一下她柔软的唇瓣。

“不生气。”

“我要抽烟。”

“抽我吧，别抽烟了。”

“你有毒吧？”林愫卿瞪他。

梁靳阳笑：“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那是他人的错。只要以后我们不是这样子就好啦。”

“他们结婚、生小孩，都是因为爱。他们也想留在孩子身边吧，但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

“因为钱远离家乡的人太多了，他们也不想，但没有办法，在家乡赚不到钱，带孩子出去的话经济又跟不上，这其中有太多的无奈了。”

林愫卿将脸埋在他肩上，声音闷闷地：“我还是觉得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就不要生小孩，省得孩子跟着受苦，得不到陪伴还要被当做累赘。”

“嗯，我认同你这个说法。”梁靳阳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轻笑着。

摁下半点车窗外头的风飘入，视线望向黑压压的一片夜色，脑海里突然回放起周爷爷说的话。

西北这贫瘠之地粗犷且荒凉，好像他们这一代人，不…是他们每一代年轻人生来就是为了离开西北，似乎在所有老人的眼里，只有逃离这个地方才能出人头地。

谁不向往江南的绿意、富裕、高楼大厦呢，可总得有人留在这里。

离开是为了建设祖国，留下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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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合照、朋友圈官宣（二更）

国庆的这些天梁靳阳都在清水镇陪林愫卿，俩人过得那叫一个疯狂！

假期已过半。

次日一早醒来，梁靳阳躺在一旁刷短视频，低缓的bgm传入耳中，仔细一听好像是在唱“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