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赞同自己，张潭终于觉得气顺了不少，勾起唇角，“没错，我早就知道杨如帆这么多年犯了不少案子，这次我们就要收集他的罪证上报，有两个人可以帮我们。”

梁若琛脱口而出：“谁？谁敢接这个状纸？”

张潭冷哼道：“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梁若琛：“……”

他也不想理会张潭，提起自己的剑，看向王可依道：“可依，我先去找人捞岳庆山。”

王可依站起身，“需要银子打理吧，魏掌柜……”

第73章 难熬

梁若琛打断了她，“不用了，可依，这点事我还是办到的。”

张潭这回倒是没有阻拦梁若尘，只是每次听他叫“可依”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

张潭虽然还不精通做生意，但这段时间跟着王可依，他也很清楚，如果这十船的货不幸都没了，那么不光是这次海外的生意做不成，工匠们的工钱没办法结，王家估计还要损失掉一大半的铺子。

梁若琛家又不是没钱，就多让他出点钱好了。

梁若琛和魏掌柜走了之后，王可依立刻让瑶琴去找王路彬去祠堂，想要探听王路阳那边的消息。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货船被官府扣押的消息似乎经传得人尽皆知，家里很多下人都在议论，王路彬称病不出。

王路阳倒是提着一个鸟笼满园子溜达，哼着小曲，看着书，似乎和从前一样阳光灿烂的模样。

“什么玩意儿！王路阳，老子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张潭站在露台上，看到远处园子里的王路阳就来气，转头吩咐瑶琴道：“瑶琴，你看好小姐，千万不要让她出门，我出去打听点消息。”

“知道了，姑爷。”瑶琴也被气红了眼眶，担心地望着王可依，怕她被那些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气坏了。

直到张潭出门，王可依都坐在露台绞着帕子，一直没有说话。

王路彬那个胆小鬼不肯来，说明他觉得形势对他们不利，他选择了明哲保身，或者站在王路阳那边。

而王路阳身后有江渊和杨如帆，虽然她也很想扳倒杨如帆，被他害过的人那么多，他早就该付出代价了，可是如果短期内找不到人帮他们上报朝廷，这一切也都是空想。

大多数人都和王路彬一样，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眼下就是她事先最怕出现的情况。成王败寇，不管这场仗冒了多大的风险，多大的赌注，所有人都只在意结果。

如果她赢了，不光是赢得了海外的生意，还有整个王家和外界的威望。如果她输了，她便失去了一切，落在别人嘴里，不过是一句：“果然女子就是不适合做生意。”

但只要没到最后的定局，她都不想认输。

当晚下起了雨，秋风阵阵，仿佛把凉意吹到了人的心里。

张潭外出还没有回来，无论瑶琴怎么好言相劝，王可依都没有心思吃饭。

魏锦绣打着伞，在魏管家的陪同来到画云阁，王可依就知道母亲什么都知道了。

她低下头，只觉得没脸见母亲。她并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在母亲面前承诺，自己要做大生意，可以保护她，保护王家。

豪言壮志犹在，现实却是鸡飞蛋打。然而母亲却没有说一句怪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依旧那么温柔慈爱，拉住了她的冰凉的手。

“可依，这不是你的错，是有奸人要害我们。”

王可依颤抖的手指握住了母亲温暖的手，喉咙间酸涩的厉害，半晌才道：“对不起，娘，我让您失望了。”

魏锦绣把她拉进了怀里，摩挲着她的背后，“傻孩子，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你一直都是让我最骄傲的孩子。你比我坚强，也比我聪明，娘相信你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王可依抱住母亲，忍住了汹涌的泪意。她不可以哭，她是母亲的骄傲，她还要站起来，保护母亲。

魏锦绣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就算你输了又怎么样？你还有娘呢，娘还有嫁妆，全都给你。”

说着她对魏管家伸出手，让魏管家拿过来一个锦盒。

魏锦绣把锦盒交给了王可依，“这些都是你外公当年给我嫁妆，有房契、田契，也有铺子地契，还有你爹后来给我置办的店铺地契。”

王可依看着那个锦盒里东西，眼睛越来越酸涩。

前几个月趁着母亲失忆了，王路阳搜罗了很久，都没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现在母亲却把这些都交给了自己，这已经是母亲傍身的所有东西了。

王可依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湿润的桃花眼变得清明而倔强，她把那个锦盒推了回去，“娘，我不能要这些，你还是留着傍身吧，我还没到需要动您养老钱的时候。”

魏锦绣还想再劝，但看她态度坚决，也不想伤了她的自尊，只好作罢了。

等魏锦绣随着魏管家回去之后，王可依起身换了一身素色衣服，系上了黑色的披风，“瑶琴，帮我把斗笠拿过来。”

瑶琴一脸迟疑，“小姐，这么晚了，又在下雨，您这是要去哪儿？”

王可依握紧了帕子，“我要去找江渊。”

江渊的住处，之前魏管家早就查出来了，他此时说不定就等着自己去找他。只要江渊愿意放她一马，让她跪下都可以。比起母亲的安稳，她的尊严不重要。

瑶琴被她吓了一跳，“不行啊，姑爷说过不许你出去，不能去找江渊的……”

“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王可依扫了她一眼，自己去取斗笠。

王可依戴上斗笠，正要出门，一个被雨淋湿的影子从外面进来了，长发和深色衣袍都被淋湿，整个人像个水鬼似的。

他一见到王可依要出门，顿时怒目而视，似乎气得比水鬼还吓人，“王可依，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出门吗？！”

王可依愣了一下，没想到张潭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浑身都淋湿了，“你怎么没打伞？”

张潭怒道：“我着急回来，哪里顾得上打伞？！你这是要去找江渊吗？”

王可依：“……”

她的沉默无疑就是默认，张潭气得额角青筋暴跳。

他一把拉住王可依的手腕，把她往楼上拖。

王可依完全挣扎不开，她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雨水，还有火热的怒气，冰火两重天的，仿佛让他又变成了那个凶神恶煞的黑狼。

张潭把王可依拖进卧室，一把扔到床上，“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绝对不许去找江渊！”

王可依被他摔得有点痛，皱眉道：“只要能让我的生意起死回生，我去求江渊又如何？”

张潭恶狠狠压住了王可依的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王可依，你以为求他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我太了解江渊那个伪君子了，他一定会让你离开我，嫁给他！老子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死也不可能！”

王可依很久没见张潭这么凶狠地对待自己了，一时有点懵。

要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想去找江渊认输。可张潭说的也没错，江渊要的可不止她想的那样……

她咬了咬唇，眼眶酸涩，“可是我也不想看着娘为我担心，差点准备赔上养老钱……”

张潭看着她那双泛红的桃花眼，喉结滚动了几下，刚才凶恶的眼神慢慢柔软下来。

他松开了她的下巴，轻轻抚摸她的脸，语气轻柔了许多：“不会的，我一定会让岳母安享晚年的。”

王可依的心一暖，想到他刚从外面回来，可能事情会有转机，“你去外面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有没有人肯帮我们一起扳倒杨如帆？”

张潭皱起眉头，“我去悦鲜楼问过了，前些日子刘千娆带过去吃饭的那些李家村村民，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又联系了一下以前道上的朋友打听消息，希望岳庆山能够尽快出来，他认识的人也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