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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香岸(34)

作者:四润 阅读记录


是一对小巧的金坠子。

魏姨惶恐,“这!这这怎么好!太贵重了,你给我买这个干啥…”

余稻香不紧不慢地拧着耳坠的圈,研究怎么给她戴上,“贵重什么,多少钱我还不清楚,不能白让你给我做饭吃是不是…”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还不是我份内的事…哎呀这我可不能要!”

小余大夫从来都是耐心有限,一听这话手上一顿小脸一沉,“怎么,嫌不好看?太便宜了?看不上?”

她那小脸儿绷起来,看上去格外不好相与。薛稷藏陷在沙发里,架着长腿眯着眼看着魏姨欲迎还拒地跟余稻香拉扯,“不是!好看当然好看!可我这么大年纪戴这干啥,你们年轻小姑娘留着自己戴…”

余稻香继续琢磨着怎么给她戴上,“我一外科大夫,医院不让戴。”

这倒引起了魏姨的好奇,她定住片刻,追问,“为啥不让戴?”

余稻香瞅准时机给她怼进去了一只,“手术时万一掉病人肚子里怎么办。”

“哦…对。”魏姨点头,趁她走神的机会,余稻香给她戴好了一双,推到玄关镜子旁边,“看看,这不挺好。”

魏姨还要推辞,余稻香定好的事不容质疑,“也不算什么贵重物件,款式这么老气又是黄金,我们年轻人才不戴…您呢就踏踏实实戴着,以后呢,做饭的时候捎上我一口最好。”

薛公子在一旁看得直撇嘴,他就知道。豆大一点的金,能值几个钱,余大夫又开始放长线钓大鱼一举多得了。

魏姨本就对她印象不错,这以后更不用说,别说伙食,估计连房间都会帮她打扫。魏姨怎么就不想想,给她开工资的是他薛三宝呢。

等薛公子回过神,发觉余稻香正在帮心花怒放的魏姨脱围裙换衣服,“今儿天儿暖和,赶紧戴着这新行头找您的闺蜜们聚聚玩玩儿,别浪费这大好春光…”

魏姨笑得合不拢嘴拿起了包,“那中午你们自己吃啊。”

余稻香把她往门口推,“别操心了,玩儿开心点儿啊!”

把魏姨欢送下楼,余稻香有些口干。中式的社交礼仪就是太浮夸,体力消耗大。她径直走到吧台边,兀自倒了半杯水不紧不慢地啜饮,等魏姨坐电梯下去后她再出去,以免碰上穿帮。

薛公子就静静地看着余稻香一而再地越俎代庖,看着像是还个人情,实则是小投资长回报,可以。不过他立刻想起一要事,“你这么痛快给魏姨放假了,那中午我吃什么?”

余稻香放下杯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满不在乎道:“我管你吃什么。”

薛公子:???

第四十四章

在小表叔阴恻恻地欺身过来要把她拆了之前,大侄女连忙放低姿态见好就收,“呃…那必须是我请您吃饭…”

薛稷藏换了身衣服,跟余稻香一起下楼,等电梯的功夫,脑中回放起方才那场反客为主的表演。

魏姨的客套浮于表面,惊喜才是发自内心。长久以来他一直想送魏姨些小礼物,可她不像老马,喜欢钓鱼,可以送个钓竿投其所好,她貌似只喜欢下厨,可家里厨房设备一应俱全,没什么可添。

之前薛稷藏也送过魏姨饰品,但她坚决不收。可现在余稻香这个相识不久的外人送,她居然收了。隐隐地,薛公子的小心愿有人帮忙达成,略感欣慰,但又觉得不合理,就算是按远近亲疏,也应该是他先。

想至此薛稷藏不由得嘟囔了一句,“怎么你送她就收了呢?”

余稻香的回答不假思索,“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阶级壁垒啊。”

看小表叔一副对她这市侩的回答瞧不上的样子,余稻香哂笑,“贵妇才讲究珠光宝气,小地方上了年纪的女人时兴穿金戴银,走在菜市场身上金光闪闪的才显得过得好,这是其一。其二情谊归情谊,她和你家毕竟是雇佣关系。”

薛稷藏确实不会送黄金,除了投资金条。以薛公子既成的概念和品味中,这种硬通货性质的金属不适合作为礼物相赠,缺乏艺术的稀缺和高冷,泛着些世俗的腥气且有些晃眼,上花轿时的凤冠霞帔除外,但那些太不日常。

后知后觉的薛三有些不快,“不让别人送,自己买一个不就得了,又不是没钱,至于委屈这么多年。”

余稻香瞥他一眼,心说跟你说阶级壁垒你还不信,“很多小地方,女人不能给自己买金,得婆家或老公孩子给买,自己买不吉利…”

有意思不,体力活家务活所有的活儿你大可以随意干,钱却不可以随便给自己花,且阻止的理由直接推上玄学,放任四海皆准。薛稷藏不由得锁起了眉,这一点奇葩他委实没想到。

见小表叔表情逐渐凝重,余稻香唯恐他闹起别扭来影响到她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食欲,连忙往回找补,“我就是借花献佛,买东西归根到底用得还是您的钱,没区别…”

这倒是句实话,别人的钱在余稻香这里确实没区别。下了楼,余稻香引着薛公子直接去了公寓旁边另一个街区的商圈,到地方一看,钟琮和代薇正连体婴儿一般腻在一起等他们。

敢情这顿饭请客的是余稻香,买单的却是人家小情侣,她还振振有辞,“下雪那晚上回来后,代大夫一直嚷嚷着要请您吃个饭道谢,我跟她说了多少回了您日理万机没时间,她就是不听...都以为跟她们内科大夫似的一天到晚没正事,就会耍笔头子写那两本病历。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赶紧让她还愿吧…”

瞧把余大夫为难的,代薇白眼快翻掉地上了,“什么代大夫,叫得跟个结巴似的…”

这俩人见面啥时候能不说相声,这真是个世纪难题。开场嘴炮打完,几个人开始商量吃什么,薛稷藏跟个长辈似的袖手旁观,代薇问他,“您能吃辣吗?有家钵钵鸡我知道特别香…”

薛稷藏刚想随和一下,当即遭到余稻香的无情驳回,“不能!生冷油腻辣和小脏摊儿,免谈。”

年轻人扎堆,不吃那些还吃啥,吃低盐低脂养生餐?简直了无生趣!

代薇刚想质问余稻香是不是故意跟她对着干,再一想也没必要问,她何时不跟自己对着干,余稻香却主动解释了起来,“他消化道比较脆弱,万一吃不舒服了今儿晚上你和你家钟宝宝谁都甭想走,老老实实去给他上特护去…”

特护就是特级护理,别说睡觉,一眼都不许错开,加上钟琮也不建议吃重口,代薇方才信了。

最终选了一家私房菜,干净倒是干净,只是一看菜单,代薇炸了毛,“余稻香!你这是打着薛先生的幌子放我的血呢!?”

余稻香悠哉悠哉地脱掉外套,理了理打底衫,“你要非这么想…那确实是这样。”

钟琮和薛稷藏刚洗手归来,面面相觑大无语。这俩女的捂紧了各自的钱袋子剑拔弩张,好像谁会真让她们掏钱似的。

余稻香不鸟代薇,径直独自去洗手,趁她消失,代薇终于逮到了机会,见缝插针地问薛稷藏,“薛先生,您不是要追余稻香吧?”

话题转得生猛,钟琮呷着一口茶差点儿呛到,眉宇间端着的虽是「哎呀还没坐热乎呢怎么就这么冒昧呢」的小嗔怪,眼神里溢出得却是「哎玛终于有人帮我问出来了赶紧说实话!」的小畅快。

代薇八这事儿有一阵儿了,钟琮绞尽脑汁结合他亲眼所见,给出的答复是,「他俩的关系没有不正常。」

这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客观的答案了,也就是说,他也不确定哪俩人的关系算不算正常。

薛稷藏哪怕露出一点点的慌乱或囧,那这个问题就一目了然,不用答了,但怎么可能,但见老男人气定神闲波澜不惊,“为什么不是她追我?”

“她要是认准了您,您现在早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了。”代薇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就有意思了,薛公子似笑非笑,“我有那么好追?”这个说法很委婉,翻译一下就是「小爷我有那么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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