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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无论如何,现在的她绝对不要先表白。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云深无奈,“该不会是很多年前说的吧?”
温柚点头:“很多年前确实说过。”
她以前不仅想要告白,还写过好几封情书给云深。那些情书里包含了她的小巧思,她觉得云深肯定看过至少一封,只是没把她和写情书的姑娘对应上。
云深:“行。你可以不告诉我他是谁,说一下他是个怎样的人总可以吧?”
温柚想了想,下意识答:“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云深冷嗤道:“呵。”
温柚:……
他估计觉得温柔这个词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简直是南北两极。
温柚猜测,云深这会儿应该是在吃醋。
吃他自己的醋。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温柚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害怕他被这个“初恋”打击到自信心。
“都已经过去了。”温柚正色道,“哥哥不要再在意这个人了。”
说得容易。
云深以前从来没发觉,自己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
他止不住地在心里琢磨,究竟要怎样做,才能给让女孩子觉得温柔。
他活了二十九年,性格早就定性了,还能有救吗?
两人走进停车场,上了车,温柚坐在副驾,打开车窗,让微凉的风吹进车厢。
二月末,深夜空气清寒,云深怕她着凉,让她把窗户关上。
温柚望着窗外,有个事情至今想不通,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哥,你刚才为什么就那么笃定……”
后面的话,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深单手掌着方向盘,微微侧眸看她:“什么?”
温柚组织了下措辞:“虽然我说要和你表白是开玩笑,但是,哥你应该也被挺多人追过的吧?为什么那么笃定我说的不是真话?竟然一点也没有相信。你不像这么没自信的人呢。”
云深收回视线,望着前方笔直的公路,嗓音低沉,无端带着自嘲:“我以前对你又不好……”
“你凭什么喜欢我?”
他扯唇,想起大年初一看电影那天,黎梨列举他的讨厌之处,竟然能一口气说出那么多。温柚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他从前怎么对黎梨的,也就怎么对温柚。
温柚无声地说道:
才没有,你以前对我很好很好。
你认为帮助别人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从来不把施舍给别人的善意当做很重要的事,更不会居功自傲,这才是真正的高贵之处。
正因为如此,温柚明知云深对曾经帮助过她完全没印象,她反而更仰慕他了。
温柚清了清嗓,缓缓道:“哥,你也没有那么差啦……”
云深斜她一眼:“你在安慰我?”
温柚:“我说真的。”
云深:“行,那你说说,我哪儿不差了?”
温柚不假思索:“长得不差。”
这话云深挺爱听。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纯黑的路虎揽胜在空旷街道上飞驰,他扬了扬眉,又问:“和狗泽比起来呢?”
温柚:……
空气莫名沉寂下来。
云深脸一黑,作势要靠边停:“你给我下车。”
“别!”温柚紧紧扒着安全带,卖乖道,“在我心里哥你就是最帅的,靳泽学长除了微博有一亿粉丝之外,哪里比得上你。”
云深:“你的意思是一亿个人里只有一个觉得我更帅是吧?”
温柚眨巴眼睛:“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
香榭广场离御景东方小区不远,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十几分钟就到了家。
温柚以为云深开车送她到家楼下,转头就要去公司开会,没想到他跟着她一起搭电梯上楼回了家,不知道等会儿还要不要离开。
房门甫一打开,家里的暖气自动开始运行。
温柚脱下外套,抬手想挂到玄关左侧的壁柜中。
云深站在她身后,很自然地接过了她的外套,抚平其上的褶皱。
温柚怔了下,就见他打开壁柜,先把她的外套挂进去,再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她的旁边。
他的动作太过于行云流水,导致温柚连谢谢都忘了说。
就好像,他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温柚回房换了套居家服,出来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她走进去,看到云深没有换衣服,还穿着黑色的高领羊毛衫和笔挺的西裤,肩宽腰窄,背影英气十足,身前围个浅灰色围裙,站在灶台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温柚看他这副打扮,心脏怦怦跳,觉得真是有够帅的。
走到云深身侧,她看见在汤锅里翻滚的白团子,水蒸气托出鲜美的香味,温柚惊喜道:“好大的元宵,申城有卖这种吗?”
这是他们老家特产的元宵,比鱼丸还要大个,松软的糯米皮包裹着香甜的鲜肉,温柚已经好几年没吃到了。
云深:“没卖。”
温柚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是你手工做的?”
“嗯。”
“你什么时候做的?”温柚感觉他这几天都没在家里待多久,“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还行。”云深一边用汤勺翻搅元宵,一边说,“前天晚上做的。”
温柚没记错的话,前天晚上他加班到凌晨才回家,温柚那会儿已经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他回来了,那时厨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丁点揉糯米团和包元宵的痕迹。
温柚站在他身旁,细声细气地说了句:“哥哥辛苦了。”
云深转过来看她,目光落在女孩微红的脸颊上,他扬着唇,拽了吧唧地问:“感动吗?”
温柚不太想助长他的气焰。
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香味,很想吃这些元宵。
确实也是有点感动的,温柚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
男人的神情果然变得更嚣张,温柚不再看他,凑近点去嗅汤锅里散发的诱人清香。
她弯下腰,鼻尖翕动,好巧不巧,一个大水泡在这时突然炸开,水沫飞溅出来,云深和温柚都措手不及,温柚眼皮被烫了下,发出“嘶”的抽气声。
她捂着眼睛退开一步,脚下慌乱,不小心踩到了云深的鞋,身子一歪,就这么撞到了他身上。
云深顺势扶住她,俯身查看她眼睛:“没事吧?”
温柚揉了揉眼皮,刚才那点刺痛很快就消散了,她松开手,略显无措地抬起眼睛。
感觉有点小题大做了。
怕云深嫌她矫情,温柚正欲退后一步,环在她身后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温柚眼睫轻颤,就见男人忽然抬手,干燥的食指指腹轻轻揩过她被烫到的眼皮。
“没事了……”温柚小声说。
汤水翻滚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周围的温度似乎在飞快升高,温柚感觉两人的距离还在拉近,云深低着头,眸底深黑,目光牢牢攫着她,一股教人难以忽略的侵略性将她笼罩。
温柚视线下移,掠过男人高挺的鼻梁,在他颜色淡薄的唇上停顿了下。
她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嗓子眼,脊背僵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要干嘛?”
云深停在与她的脸相距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勾唇反问:“你说我要干嘛?”
“我怎么知道……”温柚双手不自觉抓住了他的围裙,眼神错开,吞吞吐吐地道,“凑这么近……很奇怪。”
就好像要俯身下来亲她一样。
云深:“哪儿奇怪了?”
“不奇怪吗?”温柚低声说,“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这时,云深揽在她后腰的手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