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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梨不太信任地瞅着她:“你可千万要绷住啊。”
“我会的。”温柚做了个守口如瓶的动作,“五月之前,我一定憋得死死的,什么也不说。”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又犹豫道:“我只能保证不表白,但他要是又来牵我的手怎么办?我可甩不开。”
说着说着,温柚脸涨得更红,埋在手掌里:“他万一要抱我怎么办?”
“没在一起就动手动脚,那不是耍流氓吗。”黎梨斜她一眼,“虽然我觉得云深哥不像那种人,但是,你能不能有骨气一点啊?嘴上说不,身体又那么饥渴,鬼才看不出你的心思。”
温柚:“……”
她检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感觉还是有骨气的。
可惜不多。
只有那么一点点。
-
转眼来到大年三十。
阴沉的天气并没有转晴,雨要下不下的,天空淤着一层灰。
房门一闭,家里的年味还算足,阳台挂了灯笼,门窗贴了窗花,空调暖风呼呼吹着,与室外的湿冷截然不同。
午后三点多,云深穿了件圆领毛衣,袖子卷到手肘上,站在餐厅帮父母料理年夜饭的食材。
老两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靳泽和云娆在客厅摆弄新年礼物,就连宠物都成双成对,西几趴在汤圆背上睡觉,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半个小时前,云深给温柚打了通电话,问她要不要来他家一起吃年夜饭。
单纯以云娆闺蜜的名义。
温柚拒绝了,她更想留在自己家,守着空旷的老宅子,和叶姨他们过年。
这会儿,云深正闷头腌海鲜,餐厅外忽然拖拖沓沓走过来一人。
云深眼皮都懒得抬,靳泽走到他身边,瞥见他戴在腕间的一串冷灰色海水珍珠,不无惊讶:“怎么骚起来了,哥。”
云深:“滚。”
靳泽搭着他肩膀笑:“女朋友送的?”
他明知道云深女朋友是假的,故意这么说。
云深:“没事儿干是吧?”
靳泽:“看你孤单寂寞冷,关心你一下都不行?”
云深:“不需要。”
靳泽伸手碰了碰云深的手链,云深像被狗舔了似的嫌弃避开,靳泽一脸无所谓:“哪个姑娘送的?对你有意思吗?”
不知为何,靳泽说完这话,感觉周遭空气蓦地冷了几度。
沉默了一会儿,云深忽然抬眼瞅着靳泽。
印象里,这条狗虽然骚的有点过头,但似乎从小到大,脾气性格都挺讨女孩子喜欢。
而且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戏里少说也谈了几十场恋爱,应该蛮有经验的。
云深表情莫名温和了些,像是有事请教。
他斟酌半天,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个朋友,最近在追一姑娘。”
靳泽洗耳恭听:“然后?”
云深:“可惜这姑娘喜欢别人。这种情况怎么破?”
靳泽闻言,冷不防想起很久以前,他出国读书的时候,也以为云娆在国内喜欢别人,还和别人在一起了。更离谱的是,云深这个大舅哥也这么认为,一场乌龙直接导致靳泽和云娆错过了很多年,靳泽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你确定……”靳泽缓缓地问,“那姑娘不喜欢你吗?”
“确定。”云深清咳了声,“还有,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靳泽:“好的,你那个朋友,真的确定人家不喜欢他?”
云深:“那姑娘明确表达过,绝对不喜欢我朋友。”
“这么狠。”靳泽又问,“人家亲口说的?还是你朋友听别人转达的?”
“亲口说的。”云深扯了扯唇,“面对面。”
“哦。”靳泽叹了口气,耸耸肩,“那应该没戏。”
云深脸一黑:“操,你会不会说话?”
靳泽:“不是你要问我的?你朋友没戏,你急什么?”
云深一秒也不想和他多待,摘下手套,面无表情地离开餐厅。
“喂。”靳泽在后面喊他,“你虾还没腌完。”
“好女婿腌吧。”云深冷笑,“让爸妈看看你的能耐。”
靳泽:……
回到卧室,云深冲了好几遍手,拉开椅子坐在桌边,瞥了眼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感到一阵头疼。
他拿出手机,微信显示上百条未读消息,都是朋友同事和合作伙伴发送的祝福。
云深挑了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回复“同乐”,指尖下滑,看到贺宜嘉的消息。
贺宜嘉说,好歹和云深父母认识一场,她派人送了几样礼物过来,希望长辈喜欢。
云深皱眉,点开输入框,想回一句: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
打完这行字,他扫一眼,眼睛莫名被刺了下。
仿佛感同身受。
最后,他删了这行字,回复【不必】,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
-
傍晚,老城区的街道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连绵十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充斥着欢声笑语。
温柚和叶姨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饭,桌上大半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席间,叶姨好几次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温柚的恋爱状况,担心她独自在外打拼会孤单。
温柚只管打马虎眼,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
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季予川父母都在国外,他今晚在季令宜那儿吃了半顿饭,佯称有事,离开小姨家,又来到温柚这儿蹭饭。
温柚反应很淡,不欢迎也不抵触,让叶姨给他添了份碗筷,平平常常地坐在一起吃喝。
叶姨不停打量季予川,觉得他生得好,为人也热情,还挺像回事的。
饭后,季予川留下帮叶姨收拾残局,其间可劲儿套近乎,把叶姨逗得眉开眼笑。
温柚没管他,兀自坐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
电视里,欢庆的歌舞持续上演,室外淤积多日的阴云终于落了雨,淅淅沥沥的,窗户在冷风中轻颤,明净的玻璃上渐渐布满雨痕。
季予川从外面走进来,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你家房子好大,难怪小栩他们都管你叫地主婆。”
温柚:“羡慕吗?”
“还行,我家也不赖。”季予川在她身边坐下,“房子大了,一个人待着容易孤单,我这不就陪你来了。”
温柚扬了扬唇,没吭声。
看完一个小品,温柚问季予川打算什么时候走。
季予川说他今晚闲得很,可以陪她看完整个春晚。
温柚安静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瞥了眼窗外,忽然说:“表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季予川:“外面很冷,好像还下雨了。”
“我想出去。”温柚径直站起来,走去拿了两把伞,“你和我一起吧。”
季予川接过伞,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
室外极为阴冷,气温将近零度,雨点扑簌簌落下来,打得院子里的荔枝树战栗不止。
一辆黑色suv停在巷口,云深坐在车上打电话,视线随意朝前一瞭,忽然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举着伞,一前一后从温家老宅里头走出来。
烟雨朦胧,他没有开车灯,纯黑的suv蛰伏在暗处,毫不起眼。
两人沿着他们那天遛狗的路线,慢悠悠地走进不远处的小公园。
公园外围栽了一圈云杉,树形高大,密密匝匝地形成了一堵高墙。
温柚停在公园中央的小广场上,平常这儿都挤满了跳广场舞的阿姨,今天却尤为空旷静谧。
季予川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预感。
特意把他从家里叫出来,这是要彻底摊牌了。
男人站姿闲散,轻飘飘地道:“以前说过很多次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哈。”
温柚:“你又没听进去。”
“我听了。”季予川说道,“咱俩都单身,像朋友一样处处怎么了?你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