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182)
“病人还分男女吗。”
“……”
视线漆黑,陆知行凝睇在她的脸。
男女有别,但这只是他顾虑的一方面。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害羞。
让他心动的人对这样的事情感到害羞,
而他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薄唇微勾着,陆知行散漫而悠然地出腔,“那我就——脱衣服了?”
那尾音像系在鱼竿末梢的一柄钩子,微弯的上扬。
“……”童谣:“你为什么有这么多话,知行哥。”
陆知行,“……”
没再言语,相对安静的半晌间,唯能闻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是……
宽衣解带。
四个字蓦地跳入了她的脑海。
……
是他在宽衣解带。
像刚被勾线的画逐一填色,早晨推门而入时撞见的那一幕再度在她眼前鲜活起来。
裸露在外的肌肤是偏白皙的颜色,手臂抬起,紧实的肌肉绷紧。他的胸膛宽阔,侧影看过去整副躯体精壮有力。浸没在晨时寡淡的日光中,肩,背,胸,腹……每一寸皆是结实的,没有一分一毫的赘肉,显示出身体的主人严格自律的身材管理意识。
她撞见时,光芒朦胧。
闻见声响,床上的男人偏首朝她看过来。
他腹肌线条坚硬,皮带扣松垮地散开,而裤线偏低,一侧的人鱼线便堪堪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望即知,那线条是向下蔓延的。
蔓延向……不为人知的地带。
白光如海水涌进,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訇然地崩塌了。
脸上温度飙升。
砰,砰,砰。
心跳加剧急速。
生平第一次,童谣对自己的记忆力感到不满。
记得太清晰了。
记马冬梅也就算了……记他的身材干什么。
偏偏在这时,他的声息在她身后不温不火地撂下来,“我好了。”
童谣,“……”
他好了。
……
她还没好呢。
但是他说他好了……他宽衣解带好了。
他,他。
他宽好衣,解好带了。
她……要干什么来着。
思维紊乱,大脑也转得缓慢,好几秒,她才逐渐地回过神想起来。
洗澡。
洗身体。
童谣,“……”
还不如想不起来。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甚至还扬了扬声线,清淡地追问,“——谣谣?”
童谣,“……”
争分夺秒,她开始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从现在开始,就当她看到的不是他。
就当他是一个核桃。
她负责给核桃递水,扶着核桃,让核桃自行洗洗刷刷。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童谣对自己做着心理暗示。
他是核桃,他是核桃,他是核桃。
一边这样想着,慢慢地,她一边转过身去。
眸紧紧地闭着。
那不是男人,那是个核桃。
朦胧光线勾勒出他精壮的身材。
只是核桃,不是男人。
手臂上抬绷紧,线条优美而有力的。
不是男人,是核桃。
光是模糊的一团,他几块坚硬腹肌被晕染得隐约,而人鱼线倒映她眼底明晰。
清晰有形的,向下蔓延。
是核桃……
编不下去了。
童谣,“……”
长痛不如短痛,她下定决心不再自欺欺人。
却又在转过身的瞬时,迅速捂住了两只眼睛。
陆知行,“……”
薄唇微动,“谣谣——”
“知行哥,”童谣快速地打断他的话:“你先不要跟我说话,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陆知行,“……”
好笑又有些无奈,陆知行掀了掀唇,出声,“我没脱衣服。”
童谣,“……?”
她先是将严丝合缝的手掌分开了一道缝隙,指间缝隙偷偷看他。
侧脸俊逸而轮廓分明,映照在灯下也如从纸上剪出般的有棱角——但在此刻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衬衫和裤装皆秩序井然,连最顶端的纽扣都系得平整,不见分毫的褶皱与凌乱。
手掌挪开,慢慢在身边垂落了下来。与病床上的男人对视着,她的脸色有些茫茫然的。
“你不是要洗澡吗。”
“……”
眉角扯了扯,陆知行淡声地道:“不用谣谣操心——哥哥有办法,可以自己洗。”
他有什么办法,他腿都动不了了。
他难道要找别的人来帮他……
他嗯了一声,“实在不行,任意明天也要回来了。”
“……”
“那你,”开了口又顿了下,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嗯,”却如看穿了她的心思般的,幽黑深邃的眸对着她,陆知行不咸不淡地应:“哥哥以为你在开玩笑。”
说这话时,他唇角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