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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黑夜(15)



“阿姨,若水是好意。”连明娟插嘴。她知道因为江潮远的事,阿姨把一切都归咎在沈若水身上,对沈若水很不满,甚至怀有敌意。她母亲受到阿姨的影响,这次又因明彦受伤,对沈若水也有了不好的观感。

“什么好意!谁知道她心里装的什么心思!”对沈若水偏见太过,阿姨的态度跟语词都失偏颇,大失她平时的优雅教养。

“其实我们都应该感谢若水的,阿姨。要不是她,明彦也不会好得那么快。我们自己都忙,谁能跟她一样,不厌其烦,每天都过来看明彦,甚至陪他到医院?”

“这关她什么事!她居然还每天过来!明娟,你是怎么了?怎么都不管!”听连明娟那样说,阿姨更不满。

“阿姨,明彦需要朋友的。”连明娟耐着性子。跟她阿姨简直讲不通。

“要交朋友多的是,怎么可以让明彦跟那种人来往!”

“明彦跟若水认识很久了。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彦不容易跟别人熟,好不容易有个若水,他可以跟她好好聊聊。”

“等以后要是发生什么,后悔就来不及!”

“顺映,你少说一点。”姨丈劝阻。

阿姨瞪了丈夫一眼,不理他,对连母说:“你倒是说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沈若水是怎么回事,怎么也糊涂了!”

“顺映。”连父开口。“孩子们跟朋友来往,我们为人父母的不好干涉。再说,明彦受伤的事,也不能全怪若水。”

“为什么不怪她阡都是因为她,明彦才会受伤的!”

“顺映。”姨丈拉拉阿姨。

连母说:“姐,我懂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处理,不要再说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阿姨,妈,”真不明白,她阿姨怎么会那么固执。连明娟忍不住,替沈若水辩护说:“你们也都看到了,明彦身体恢复良好,现在状态也非常好,而且还答应了文邦文化基金会的演奏会邀请,这都是若水的功劳,我们应该感谢若水的。”

“你少提那个沈若水!这是明彦自己的努力,关她什么事!”阿姨不以为然。“顺映,你别糊涂了。”

“我知道,但……”连母被说得有些动摇。但她心里虽有意见,却又明白女儿说的是事实;现在是明彦的关健时刻,她不希望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枝节纷争。连明娟看看她父亲,欲言又止。

连父开口说:“顺映,我知道你关心明彦,但这一次、这件事你不要管,请你不要插手。”语气坚定,令人意外。

“我不管,等到她那样纠缠、勾引明彦就晚了!”阿姨不满极了,口不择言。

“阿姨!”连明娟忍不住皱眉。

“顺映,你别再说了!”姨丈把阿姨拉到一旁,不让她再说下去。

连母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终是忍住,过一会才说:“你不要再说了,姐。这件事我会看着办,你就不要管。现在是明彦的关键时刻,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影响到他的情况,等明彦的演奏会过了再说。”

连明娟又看了她父亲一眼,连父回望她一眼,对她摇了摇头。她低下头,没再说话;她知道她父亲一定对她母亲劝说了不少,一切以明彦为重,即使她母亲不愿也不会承认,但明彦的情况进步明显,她母亲才会任由明彦与沈若水这样碰面。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明彦是不是好,但至少这一刻,算是好的吧?她真搞不懂,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明彦身上——

可怜的明彦……

世上的事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圆满?唉!

“唉,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一进班贝的办公室,班贝就对着她摇头。

沈若水拿出译稿递给她,笑说:“怎么了?”

“还怎么了!”班贝接过稿子。给她一记白眼。你现在不是应该快快乐乐跟江潮远在义大利或巴黎哪里都好逍遥?怎么还在这里?”好像她做错了什么。

“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还可以跟你一起吃午饭啊。请我吃午饭吧。”

班贝又给她一记大白眼。“你还有时间吃饭?不用赶着去伺候那个大少爷?”

“班贝。”沈若水摇摇头。“明彦不是那样的。”因为连明彦必须跟邀请单位会面讨论,她时间就空了出来。

“你也太傻了。让他们这么利用你。”班贝替她抱不平。“你小心别被人利用完了,人家就翻脸。哪有像你这样的,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撇在一旁,对旁的男人那么尽心。你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啊!”

“你说到哪里去了,班贝。”沈若水忍不住斜眼看看班贝,吐出一大口气。她知道班贝是为她好,替她抱怨,但班贝实在想过头了。“我跟明彦认识很久了,再说,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我有这个义务的。幸好明彦没伤到手,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这也是。小提琴家的手是他们的生命,更何况是连明彦那种有了国际知名度、在国际乐坛占了一席之地的。但既然是朋友,班贝自然偏心,沈若水不抱怨,她就替她抱怨。

“话是没错,很万幸;但你的道德感良心也不必那么强,天天过去把时间都耗在那里,你自己都不过日子了?还译这什么稿!你还睡不睡觉?”说着点了点放在桌上的译稿。

“截稿期快到了不是吗?”沈若水说:“我有睡的,你不必担心我。

其实,我跟明彦说说笑笑的,过得也很轻松愉快,也不是把时间耗在那里,你真的别担心了。”她从来没有跟明彦那么相处过,那么靠近、长时间的相处,她发现明彦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与他在一起有一种安一心跟宁静。

“你哦,说你傻你还不肯承认!我看你真该跟他们要个苦力费,就算是跟班,也该有个奖赏吧。”班贝悻悻的,埋怨她傻。

“我看还是你先给我个奖赏吧,帮我提高稿费。”沈若水笑嘻嘻的。

“我只要依靠你,这辈子就不愁吃喝了。”班贝一直在出版社任职,给她的译稿稿费,省点的话,她自己一个人够用了。

“你那么辛苦做什么?有江潮远可以养你。”

“那倒是。”沈若水回答得愣愣地,但很坦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你就让他养着,干么这么辛苦?”

“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

“要找事情做还不简单,去逛街、去美容、去SPA,一堆事情够你打发时间的。”班贝连说带比,很有股劲。

“说的也是。”沈若水又笑,也同意。想到什么似,从手袋里拿出一支手机。“啦,把你的手机给我吧。”

“怎么突然开窍了?”班贝啧啧称奇,把手机递给她。

她拨了个号,将手机还给班贝。“好了,你有我的号码,我也有你的。”

“我还以为你要当山顶洞人当到什么时候。”

“山顶洞人也要进化啊。”沈若水笑了笑,才正色说:“我最近不常在家,所以,像你说的,有这个比较方便。好了,你到底请不请我吃饭?”

“山顶洞人不是茹毛饮血,要不餐风宿露赛神仙?”

“哪有。山顶洞人也要吃饭啊。”班贝就是喜欢抬杠。

班贝笑睨了睨她,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边说:“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些工作交代下去,然后先跟我到艺术大学去一趟,我们请大学一位教授审阅一套谈音乐家的丛书,我跟对方约好时间了,所以你先跟我跑一趟,然后再一起吃饭去。”

“是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吃人嘴软嘛。

班贝白她一眼,很快把工作交代好。不是颠峰时间,交通还算顺畅,不到十分钟就到大学。比约定的时问早些,班贝也就不急,把车停在大学校门附近,两人走进校园。 。

“不愧是艺术大学,学生不是学音乐、舞蹈就是绘画艺术,看着都有—种不同的气质。”班贝四处看看,随口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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