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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彻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南门的房间,也不说话,往床上便躺。
“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样狼狈,跷家了是不是?”南门拉了把椅子过来坐着,双手
搭在椅背上。
罗彻仍然没吭声。南门又问:“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我打电话到你家,老逮不到
人。”
还是没有反应。
“算了!”南门站起来。“冰箱里有可乐和饼干,活宝那里还有一箱泡面,肚子饿
我话,自己去找来吃。我要去洗澡。闷死了!全身都是汗!”
他把罗彻丢在房间,自顾做自己的事。冲完澡出来,却见他默默吃着泡面,问他话
也不答,他干脆不理他。
“南门──”过了一会,罗彻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你觉得我不正常吗?”
“那要看是什么情形,”南门回头。“像你这样,一身脏兮兮又狼狈地突然出现在
这里,我就觉得很不正常。到底怎么了?”
罗彻看看他,默然了一会,低下头吃面。
“你不想谈就算了,爱住多久随你。不过,你什么都没带,怎么去上课?下礼拜就
要模拟考了。”
南门一番好意,但看罗彻的模样,似乎仍没有听进耳。他摇摇头,随他去了。
★★★
推开门进去,先是一阵扑鼻的烟味,接着便是漫罩而来的盲目幽暗,几乎每家PUB
都迎人这样的开头景象。李蝶飞紧蹙着眉,笑颜不展。
“小何,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散心啊!”小何嘻皮笑脸。“你都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吗?再不出来散散心,
我看你一定会垮的!”
这叫散心?!硬拖着她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叫“散心”?李蝶飞不由得苦笑,她
宁愿一个人静一静。
罗彻离家已经快一个礼拜,一直没有跟她联络,她不知道他好不好,担心他的情况,
自己却倒先消瘦。她完全无计可施,对他牵挂,他不在她身边却较他在时更让她感情受
折磨。
“哪!”小何也不问,就擅自帮她点了一杯“龙舌兰”;明知道她不会喝酒。“试
试看,保证你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行乐须及春’,好好享受,这才是青春!”一副玩
家女郎的口吻。
李蝶飞摇头皱眉。“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
“急什么!”小何按住她肩头,将她拉回座位上。“拜托你,阿飞,别那么落伍好
吗?现在才几点?精彩的都还没有开始!”
一旁的同事也跟着瞎闹,她没办法,只得坐下来,忍耐着PUB里的嘈杂和乌烟瘴气。
舞台前围着一堆老少男女,跟着台上背着吉他,跳来跳去吶喊嘶吼的歌手扭腰摆臀。尖
叫声连连,她只觉得吵,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小何──”她忍不住站起来。小何抓住她兴奋地挤到前头,情绪高亢,说:“很
棒吧?!这个乐团是最受欢迎的,爆发力十足。PUB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比歌星还受欢迎。你看,每个都长得很帅吧?!犹其是那个鼓手,那种‘坏坏’的模样,
魅力一足,不知迷死多少人!”
她不感兴趣地望一眼。那个鼓手长发、浓眉大眼英俊之余尚且带着一抹邪佞的神气,
使他看起来很有几分坏胚子的味道;但因为长得好,这份坏坏的流气看起来就不那么碍
眼,反而成为一股特殊的魅力。
她越看就越觉得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不由得走近一些。那神情、那眉眼、那姿
态──“大乔!”她不禁脱口叫出来。
但没有人在乎她的呼喊,她的声音被更大的尖叫声掩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鼓手瞧
了又瞧。没错!的确是他。
“小何──”她拉住小何,问:“你知道那个鼓手叫什么名字吗?”
“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喊他‘乔’。”小何耸耸肩,突然暧昧地凑向她。“怎么,
你也心动了是不是?”
她不理她,望着台上说:“他很像我认识的人。”
“不会吧!”小何一脸不置信,挺不认真,她以为李蝶飞在开玩笑。
过一会,乐团演唱完,紧接着一个在电视台主持综艺节目、颇有知名度的动感歌星
上台。小何她们跟着其它人拍手扭摆;她跑到后台去找大乔。
“对不起,小姐,歌迷请到场外等侯好吗?”PUB的服务人员将她当成一般的歌迷。
“我不是歌迷,我有事要找他。”她摇头解释。“请你告诉他,阿飞找他。”
“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那家伙还是把她当作一般崇拜偶像的花台痴歌迷。
她无奈的叹气,忍耐着说:“请你帮我通报一声吧?我叫李蝶飞,是他以前的女
儿。”
那家伙瞪大眼睛看看她,没说什么,一脸在听笑话的模样。但总算还是移动脚步。
她略退一步,吁了口气。
这里实在太吵了,她真想捂住耳朵。
“罗叶!”嘈杂的音乐人语中,她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喊“罗叶”的叫声;回
过头去,乌鸦鸦的层层人影中,她什么也瞧不清。
她想大概是她听错了,转身过去。大乔正向她走来,装腔作势的,满脸自以为是的
魅力,大概也将她当成是崇拜他的歌迷了。
“大乔。”她站着不动。
大乔听她这样喊他,愣了一下,认出她来,又惊又喜,叫说:“阿飞!你长这么大
了!我差点认不出来!还以为是──”夸张地张臂搂住她,给她一个牢牢结实的拥抱。
难怪大乔认不出她来。他离开老妈是,她才十四岁。
“我跟那位先生说了名字,也跟他说我是你以前的女儿了啊!”她险些没气,着实
消受不了他的热情。
“他只说有个歌迷坚持要见我,没想到会是你!”大乔见到她,比她发现到他还兴
奋,带她到吧台。“啤酒能喝吧?”对酒保说:“小张,给她一杯啤酒。”
“又换了新女朋友?茱蒂呢?”酒保小张似乎和大乔很熟,倒啤酒给她时,也不避
讳大乔,玩笑兼忠告地说:“小姐,你最好听我的劝,别跟乔来往比较好,他可是我们
PUB里有名的天下第一负心人。”
“你瞎说什么!这是我女儿。”大乔嘘他一声,不挺认真。
“女儿?”酒保挑挑眉,当然不相信。但他也没再多事,留他们谈事,自顾在一旁
忙碌。
大乔这才转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哪知道。”李蝶飞说:“是被同事硬拖着到这里,凑巧发现的。我一直还以为
你早不知淹死在南太平洋哪个陆沈掉的小岛。”
大乔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哪有那种事!我只不过到关岛转了一圈而已。”笑声
稍歇,问说:“你妈和阿彻、乔他们还好吧?她还跟那个吃软饭的家伙在一起吗?”他
自己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去,就是看小昭的爸爸不顺眼。
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李蝶飞咕噜喝了一大口啤酒,揩揩嘴,说:“跑了。那家伙
在老妈生病时,就丢下老妈、小昭和我们跑了。”
“那家伙!我早说!那你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蝶飞没立刻回身答,瞅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才丢下简短两个字。“死
了。”
“死了?”大乔英俊的脸呆了一呆,笑容霎时僵住。“怎么会!怎么可能……”这
个消息太突然,他想都没想到。
好一会,他才像是清醒了。“那你们……你们──”结结巴巴地,表达不出一句完
整的关切。
李蝶飞很快接口说:“你放心,我们很好,很坚强的过日子。”她把剩余的啤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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