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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蝶飞欢欣浮上脸,嫣然一笑,妩媚极了,但她不自觉。罗彻内心突地悸跳一下。
月光照,情怀袅绕。
“其实,你真的不必担心。我现在赚的钱,省一点的话,足够用了。你千万别荒废
了学业跑去打工,那样的话只会让我担心而已。你已经跟我勾过小指了,可不许黄牛!”
夜影将她视线遮蔽,他痴痴的望,她不知不觉。
她没察觉他的沉默,转身朝夜空伸个懒腰,双手扳住墙头,往后一仰,对着一片黑
漆的天,不怎么认真的说:“啊──我如果长得像天仙美女就好了,前几天我公司的同
事才在说怎样钓个金龟婿呢!都怪老妈把我生得太不起眼了,不然,找个有钱的男人嫁
了,让他供养我们一辈子,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她们还说,要我多出去走动、去见识见
识呢!”
“你该不会真有这种该死的想法吧?”罗彻以为自己听错,怀疑地盯着她。
她心虚地低下头。的确有那样想过,只是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她一向不太喜欢昆
虫。
“你不会真的已经──”看她那心虚的模样,罗彻惊心颤跳起来。那是他最不能忍
受的。想到她可能和那个男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甚至亲密的接触,他实在无法冷
静。
“没有!”李蝶飞红红脸,忙不迭地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再说,
就算我想,也没有人会要我啊!看看我,长得又扁又不出色──”
“谁说的!你长得很漂亮。”他心安了不少。表情柔和起来。
“你不必安慰我了──”她笑笑,当他是在安慰,不怎么在意。
“不!”他却认真看着她,很认真。“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美,很令人心动。”
李蝶飞芳心蓦地一跳!这种话出自自己弟弟的嘴里实在有些怪异,但她却不由自主
地脸红。犹其它的表情那么认真,认真得教她几乎不敢正视他的眼。
而这种应该属于情人间的私语呢喃,从他口里说出却那么自然,有一剎那,她简直
产生一种错觉,脸红心悸。罗叶这么称赞她时,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此时罗彻这么说,
她的心却跳个不停。为什么会如此?她实在不明白──“你别胡说!我会当真的。你这
么乱说,害我太自我陶醉会让别人看笑话。”她下意识提高声调嘻笑瞎扯,破坏他们之
间那一点诡异暧昧的气氛,也掩饰掉自己不安的心跳。
“我没有胡说,我是很认真的。”罗彻认真的表情未变,奇怪的情愫在眼里萦绕。
“看着我,阿飞。如果我──”
如果我──怎么样?他没有往下说。她奇怪地抬头看他──眼神一交叠,她不提防
地感到一阵昏昡。是夜的恶作剧?那眼里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将她里绕──她下意识往后
退,脚步却虚浮站不稳,他伸手将她抱住。
天台上的月光淡淡地洒在墙头上,墙上的青苔静静泛着幽冷的清光。月里嫦娥正躲
着在偷看什么吧?
她宽心一笑,确定是夜的恶作剧。
★★★
雨过天青,日子又重回寻常的轨道。平和的生活自有安祥的甜蜜,她很安于这种宁
静的感觉。自从老妈死后,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安心的感觉。
她的安祥,同事看了都起疑;才不过几天前,她还唉声连连,动不动就叹气。不过,
他们也没有大惊小怪,似乎司空见惯。这种“情绪周期”,每个人都会犯,况且,比起
那些失恋时呼天抢地,热恋时引吭高唱的歇斯底里症患者,她的情况算是良好的了。
“唉,阿飞,”小何探过身来,拍拍她。“今晚你有没有空?待会下班要不要跟我
们一起去喝一杯?”已经快六点了,接近下班的时间,每个人都蠢蠢欲动。
“不行,我还要去打工。”李蝶飞摇头。
“什么啊!那个赚不了三毛钱的工作你还在做?!不是跟你说了吗?与其那样做得
要死要活,不如找个有钱男人嫁了还比较快!”
她笑笑,没有吭声。真有这么好的事,谁都抢着嫁,哪还轮得到她?!
小何瞪瞪她,摇头说:“你啊,就是死脑筋!我看你最好还是赶快把那工作辞了。
看看你,面黄肌瘦!”边说边夸张地捏着她脸庞。“听我的话没错,趁着年轻好好享受,
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才不会枉费身为女人。哪天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你啊,就是
缺少恋爱和男朋友!这是很要不得的,女人就是需要爱情的滋润!”
真是的!在瞎说什么!她轻轻拨开小何的手,抿着嘴,不跟她抬杠凑和。小何还要
缠她,后头有人在叫,才让她松口气。
下班后,她怕小何又来纠缠,趁着她在洗手间补妆时,草草收拾好东西,赶紧离开
办公室。出到街上,夕阳尚依恋着西天,染着一层层粉紫橙红的波浪。她留恋地贪望了
几眼,方低下头,冷不防一辆机车煞停在她面前。
“阿彻!”她先是吓一跳,看清了机车上那个人,轻呼声转为惊讶。
“上来。”罗彻朝后坐倾个头,要她上车,口气带着命令。
“去哪?”李蝶飞一时反应不过来,呆站着,脑中冒出一堆问题。“你哪来的机车?
你又没有驾照,这样骑车太危险了!该不会又去打工了吧?”
罗彻充耳不闻,见她站着不动,索性张她抱上机车,踩下油门,说:“抓紧我,我
要走了!”
李蝶飞惊呼一声,叫说:“你要我去哪里?不行啦!我还要工作──请假太多次的
话,会被开除的!”
“那就辞职吧!”呼啸的风中传来罗彻的不以为然。他有他的打算,再忍耐一些日
子,他就毕业了;这段时间,他宁愿生活过得辛苦一些,也不要她一个人那么辛苦。
“可是──”一阵强风灌过来,吞没了她的顾虑。
她没办法,只得抓紧他。几次道路坑洞引起的离心颤栗感,吓得她不由得抱住他。
惊悸过后,她镇静许多,内心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阿彻的背,宽阔得教她陌生,
不再是她记忆和认识中那个小小的少年,而全然是个陌生的男体。她感觉荒谬的犹如在
抱着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脸红。
什么时候,阿彻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不再是少年?第一次,她意识到他身为她弟弟
以外的,属于男人的部分。
有一天,他也会像现在这样,载着他喜欢的女孩如此在风中穿梭飞扬;女孩会柔顺
地紧抱着他,而他会爱怜地对她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但那一天一定会来到的。她简直不敢想,不愿去想──风声呼啸不停,车子驶离市区越
来越远。夕阳在坠,路旁的景色越去越荒芜单调,终而放眼望去一片山坡野草。
“这是什么地方?”机车在黄土小径上停住,小径两旁尽是一波波的野草。远处有
灯光点点,天空间歇地有飞机从他们头上啸飞而过,低得几乎伸手就可勾到那垂降的机
翼。李蝶飞张大着嘴,惊喜又迷惑。
“来!”罗彻只是笑,牵着她找了过高地坐下来。
刚坐定,轰隆声远远传来,只片刻,从夕阳那方浮现出一架飞机,带着彩霞飘过来。
声音越来越大,飞机越靠越近,越飞越低,“轰”一声,她仿佛来不及眨眼──便从他
们头上翩啸而去,缓缓地降落在远处那片宽土上。
“喜欢吗?”罗彻含笑望着她清亮的眼神,看她兴奋的神情像小孩一样。
李蝶飞胡乱地点头,感动得说不出话。或许是落日的关系吧?或许是因为宽广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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