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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王子就在你身边。不过……”她故弄玄虚地停顿一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一
副慎重的表情说:“成为‘灰姑娘’之前,你也得多到王子会出现的场合穿梭穿梭,那
样,王子才有机会发现到你啊!像你这样,什么活动都不参加,餐厅、咖啡馆、PUB统
统都不去,老是工作、工作的,王子是不会从天上掉到你怀里的!”
什么嘛!李蝶飞蹙下眉,又白了小何一眼。但她知道小何没恶意,于是没有将她的
戏谑放在心上。
小何说的其实不是没有道理。但她们聪明人却尽做些胡涂事,成天往“路易斯安那”
泡不知做什么。真正的金龟是不会在PUB那种地方的。真想过好日子,与其瞎碰钓金龟,
还不如靠自己努力,老老实实的赚钱,还比较靠得住。
她草草又冲个脸,不再理她们瞎扯,很快离开公司。
走到车站,正好赶上公车。车上人多得不得了,一个贴一个,想寻出呼吸的空间都
很困难,闻到的都是别人呼出来的废气。总是这样,每每不如意时,全世界的人就会跑
出来对她为难!
车行一站又一站,下车时又是一番苦难。好不容易挤下车,她几乎变得面目全非。
“金龟婿啊……”她喃喃自语,重重吐出一口气。
小何说得戏谑,实际却谈何容易。还不如多烧香求神保佑,将来投个好胎,像罗家
那样,想想那个罗家三少──她楞了一下,停下脚步,随即失声笑出来,对自己摇摇头。
真是的!想到哪里去了!
但想想,罗叶的确是个超级好对象。他收入高,又有自己的房子、车子,而且学历
和才华俱备,家世又良好,最重要的,长得英俊挺拔──像这样的男人,不可多得,小
何她们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疯狂、夸张的尖叫。
不过,罗叶的条件,实在完美得太过分了,不像是真的。如果世上真有那种“金龟
婿”的话,如果容她选择的话,她希望那个人是阿彻──她猛然站住,心里震骇极了!
她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怎么会──这个突然逸轨的思绪,太教她失措不安!她是不是
哪里不对劲了?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阿彻是她弟弟,她怎么可以──她一定是太
累了,才会胡思乱想。这几天她神经绷得很紧,一定是太累了!
疲倦一下子席卷向她,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闷得她几乎窒息。她觉得身体发冷又
发热,但还是勉强撑着到公司。
黯淡的日光灯下,她原就少血色的脸显得更苍白。捱到了八点,她开始觉得浑身轻
飘飘,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管管的都糊开成一团带丝的雾光。她转向主管的桌
位,盯着什么稀世奇珍般地专注地盯着他,然后,她站起来……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
站在大街上,轻飘的感觉不见了,脚踏实地的确实感又回到她身上。她忘记了她是怎么
跟主管请假的,先前的一切发生得那么不真实,好象发了一场热病般。
都怪她太胡思乱想,但也许是她的身体借口偷懒。老妈死了后,她整个人就没有放
松过;每天、每天,被一堆有形无形的烦恼和麻烦压力追赶不休。想想,老妈那个女人
实在太任性自私了!活着的时候,没让她过过一天舒服的日子,只顾自己高兴,给她找
了不少麻烦;现在死了,把所有的责任丢给她,她更是不好过。
没办法!她无法像老妈那样随心任性。如果她像老妈那样任性,那乔和小昭该怎么
办!
她抬起头,朝天空吐出一腔郁闷。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她不得不压抑自己,扭
曲自己的性格,以适应现实社会的生存法则。她不能做她自己,不能只凭高兴想做什么
就做什么,她甚至不能忠于她自己的意愿。“不负己心”──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羡慕阿彻。他和她承受相同的压力,但是他一点都不妥协。她顾虑太多了,也许,
她就是缺少一些任性。
其实她也渴望啊!渴望有一个撒娇的对象,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可以温柔地抚
慰她,将她拥入那温暖的胸膛。
也许,可以做一个好梦……生活中有太多无能为力,包括现实、抽象感情的。他们
的问题,或者说困难,在于吃喝拉撒,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中。
才刚上了楼梯,房东太太就等在楼梯口。李蝶飞心里明白,不等她开口,陪着笑,
把这个月的房租交给她。房东太太用手沾了口水,点数无误,换了一张稍为和气的脸孔,
抱怨说:“李小姐,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的话,能不能请你在房租到期前,提前在假日
大家碰得到面的时候交给我?像这次,你看,都过期好几天了,我到现在才碰到你。你
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麻烦耶!”
晚?李蝶飞听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嫌她这时候回来得晚,殊不知她是难得向主管请
了假,才提早回来的。当然”她没必要说明,低下气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下个月我一定会准时交租。”
“希望最好是这样,不要再跟我捉迷藏。”房东太太以为她故意拖延房租,避不见
面,天晓得她巴不得能每天早早就回家,天天跟她打照面,烦都烦死她!
际遇平顺的人,多半不太能明白不幸的人乖舛波动的遭遇。“将心比心”实在太难
了;“设身处地”也只不过是一句矫揉造作的口号。人是经验的动物,如果自己未曾亲
身经历过,不管说什么都是白搭。就好象高唱道德的人,以一种绝对性定位道德的神圣,
但对尺度和规范外的人来说,道德其实无用;道德并没有凌驾于一切的正当性,他们信
仰的是“自我”。
孰对孰错呢?没有绝对。就像她也不能明白她的经验以外的愁悲与苦痛。爱、恨、
对、错,总要自己深刻过了,才能定夺吧?
“阿飞回来了!”走到了顶楼,小昭听到声音,欣叫一声跑出来,一脸等待了很久,
终于放心了的表情。
文静的乔也沉不住气地跟着跑出来。她觉得奇怪,问:“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
睡?”还不到九点,不过对大孩子来说算晚了。
“我们在等你。”小昭躲到她身后,拉着她衣服,警戒地望着屋内的动静,报讯说:
“阿飞,我跟你说,我们家有个奇怪的婆婆和阿姨!”
“奇怪的婆婆?”李蝶飞听得莫名其妙。
走进了屋子,她下意识地敛住气息。客厅中坐着两个充满知性气质的妇人,穿着一
蓝一绿、风格相近的套装服饰,同样白净、修饰得体的妆扮,年纪相差应该有二十岁以
上,看起来却像姊妹。两个人态度优雅端庄,一看就知是出自良好教养的家庭。
她的心倏地往下沉!麻烦来了。
她让乔带小昭回房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对不起,我没想
到你们会来这里,对你们怠慢了。请稍等,我马上泡茶来。”
“不必麻烦了。是我们没有事先通知,你不必在意。”
开口的是年纪比较长的那妇人。她把一头尚乌黑浓密的头发高高地盘起,梳成发髻,
雍容又贵气。贵夫人都喜欢梳这种发型,看起来特别有种欧风的宫廷贵族气。而且她长
得好,五官细致不说,皮肤也显得不该是她这年纪还能保住的光滑弹性;整个人脓纤合
度,神采标致,是那种没有为生活操劳过的典雅幽致──还有,冷淡。
李蝶飞轻轻抽了口气,过了十几年了,她没有变,仍然如她记忆中罗家那个雍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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