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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无情草自春(18)



她又瞥了那透明窗一眼,窗里,许仁平和一位妙龄女郎对坐着,女郎正剔掉鸡排的骨头。

切成细细的一小块喂到许仁平的嘴里。那光景,亲密得不得了,一看即知不是认识一两天的

情谊,那浓情蜜意还有点教人羡慕。

“他说什么来着?”张笑艳将钟立文拉开,笑着问。

“他说那件事就到此为此了……哼,那家伙!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他接近妳!”“你那

么激动做什么?我自己对人家没意思,他转移目标,那有什么错吗 ?”“我……”钟立文

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这么愤怒。他只觉得 ,伤害了张笑艳,比伤

害了他更教他觉得不可原谅;他不准任何人让她受委屈 ,受伤害。

“这样不是很好吗?”张笑艳很轻松地笑了。“他有了中意的人。我们彼 此个性不合。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皆大欢喜,我也有借口回答我双亲大人,太 好了!”“艳艳!难道妳

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吗?那个混蛋……”“为什么要生气?他这样,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

还要感谢他呢!”“艳艳……”“好了!”张笑艳掩着嘴,却是怎么也收不住笑脸。“你别

这么严肃。这 样的结局不是很圆满吗?他对我没意思,我对他也没感觉,早散早了,省得

大 家常常见面,既麻烦又痛苦。”“妳真的这么高兴他有别的对象?”“当然啦!”“可

是妳也看到了!那个女孩根本不是他才刚认识的——那么亲……亲密 !他也太混蛋了!有

了女朋友,居然还跟妳相亲!”“是你自己要帮他介绍的,你忘了吗?”“我……我以为他

没有——”“算了……立文。”张笑艳突然转身背向街店,卸下了虚面。“你不要为 我操

心了。我谁也不会要的!我只要……”“艳艳……”钟立文反手将她抱入怀里,抬头仰望静

暗的天空。他再也不要压抑自己的 感情,什么都不管了……所有的束缚、道德责任,他都

不管了……雨,突然哗啦哗啦地落下。赵邦慕跑进骑楼躲雨,拍掉身上的两珠,眼光 一闪,

被大雨中相拥的人影夺去注意力,忘记拍打的动作。

“真是的!兴致这么好,大雨中还——”他摇摇头,正想继续拍掉身上的潮湿,一只阴

爪却抓缠着他的心口,他的脸色,慢慢地失了血流……他倏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入雨中,

大雨将他全身淋湿浸透。红砖道凹 崎不平,他一脚踩翻半掀不稳的红砖,顿时失去重心,

跌倒在地上。

“唔……”他吃力地爬起来,过往的行人匆匆,只有一些好奇的人从伞下偷空窥他几眼。

他静静地站着,任雨打在他身上。然后他突然拔腿发狂地往前冲,又突然停住,朝着天

空扯着嗓子大叫!“宝艳——”雨还是哗啦哗啦地下,把回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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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 章

阴雨霏霏,成串的两珠像丝一样,随着风歪打在玻璃窗上,然后哗一下地糊开,褪逝成

一片平滑的水镜,遇上冷空气,一下子就结成了不透缝的氤氲。

秦可咪迭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卧室半开的房门。她脸上胭脂小巧的红菱嘴,抿

成一种猜测不出的深沈;但当钟立文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时,那种深沈立刻转变为一朵解语

的红花,而且开得极是温柔驯人。

“要出去?”她由沙发起身,迎向钟立文,体贴地为他结理领带。

“嗯。”钟立文点头,像是逃避一般,并不迎接秦可咪送来的目光,反而转看窗外点点

飘落的春雨。

“妈妈打电话来说,要我们回家一趟,这几天你比较忙,所以我一直没提。我们今天晚

上回去,你说好吗?……好了!”秦可咪边说边将钟立文的领带 结好,抬起头等他的回答。

“今晚?唔……”钟立文似乎有点犹豫,但他很快就下定决心。“好!没问题。妳跟妈

说我们今晚就回去,我走了!”“等等!立文!”秦可咪叫住他,追到门口,垫起脚尖亲了

一下他的脸颊 。

钟立文也搂着她亲了一下,再说了一次:“我走了!”“嗯!外头下雨。要小心!”秦

可咪甜甜地笑着。侍钟立文一转,她突然 “啊”了一声。手扶持着太阳穴,软倒在地上。

“怎么了?阿咪?”钟立文及时回身,将秦可咪接在怀里。

“我没事……你还有事要办,赶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嘴巴说是没事,身体却

直向他靠去。钟立文扶着秦可咪,焦急地问:“妳要不要紧!那里不舒服了?我扶妳到房里

休息……”“我不要紧……没事……你先走吧……”“别担心我的事!来,我扶妳到房里休

息。”钟立文将秦可咪扶到卧房躺着,细心地为她盖被问暖。

“怎么突然晕倒了?”他问:“妳觉得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妳去看医生?”“不必

了,立文,我躺一会就好。刚刚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眼睛一暗, 全身无力起来。大概这

几天天气凉,不小心着凉了吧!”“真是的!妳也大不小心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

自己。刚刚我真 是担心死了!”“真的!你为我担心?”“当然!我说过要照顾妳一辈子

的。”“立文……”秦可咪握住钟立文的手,十分舍不得地说:“你知道吗?我 真的好爱

好爱你,不能没有你!”“傻瓜!现在还说这些……”钟立文温和地说。

“你爱我吗?”秦可咪突然问。

“我当然爱妳!妳是我的妻子啊!”秦可咪握紧钟立文的手,神态有点凄楚,很惹人可

怜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让你生气厌恶,那时候你还会 爱我吗?”

“阿咪!妳是我的妻子,我说过我会好好保护妳的。不管妳做了什么事, 我都会原谅妳,

也一样会爱妳的!”“真的!你没有骗我?”秦可咪的神情更教人爱怜了。

钟立文拍拍她的手。温和的笑脸就像立誓一样坚贞得教人放心。

“我怎么会骗妳!别再说傻话了!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妳。”“可是你还有事……”

“没关系。妳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秦可咪柔顺地闭上眼睛。却仍紧握着钟立文的手不

放。等她发出均匀的鼻 息声后,钟立文才悄悄地抽回手,帮秦可咪盖好被,带上门离开卧

房。

他走到客厅。点了一根烟,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雨。他只是望着雨,什么也没

做。等到香烟燃去了一大段,他才弹去烟灰,拧熄烟头,起身走到窗户边。

阴雨天的空气总是有潮湿死沈,发了霉的那种味道。钟立文又燃起了一根烟,夹在手上。

烟味驱走了一些霉味,却混成另一种更教肺壁难受的异味。

他不能丢下秦可咪不管。他看着手上的烟,复而对照窗外的雨,脑海中闪出了这个念头。

三年前,他背叛了“她”,选择了“责任”。选择了秦可咪;三年后,类似的情境重演,

他重新面临一次抉择,想放下一切不管,只忠实于自己的情感,可是……他拿起电话……

“喂!俪人行咖啡屋……好的,请稍等!”服务生举着告示牌,在各桌之间游走,让各桌客

人看清牌上的告示。“张笑艳小姐,柜台电话。”张笑艳拦手叫住他,表示她就是他要找的

人,服务生领她到柜台。她拿起电话。钟立文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阿咪生病了,我不能丢

下她不管。”她沉默地挂上电话。

这是他第三次爽约了。上一次也是为了阿咪身体不舒服,再上一次则是阿咪父母突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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