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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谢海媚不禁苦笑。
早半年前,「小资产阶级」的自满浪费习性,怕不对这等「穷酸」嗤之以鼻,简直德性!
现在她不只把吃剩的「打包」,还要跟唐娜一样,带起从高中毕业後就在她生活里绝迹很多年的便当。
要命。被唐娜影响得真是不轻。
唐娜会发春,也许是种下意识的必然。有个男人,不只暖身兼暖脚,还可以帮忙作作饭,喂喂孤寂的胃一顿好吃的。
「我等会有课。你呢?」出了咖啡店往公车站走去。
「我晚点才有课,要先回公寓一趟。」
刚要过马路,公车刷地扫过十字路口,唐娜急忙挥手快跑去堵公车,一边匆匆回头叫说:
「晚上一定要来!七点半,别忘了!」
然後大声喊叫,追上去硬是把车门敲开。
追车的是唐娜,奇怪车站旁等其它路线车的人却好奇的看她。谢海媚极力摆出一张「冷艳」的脸,空心萝卜般的郑重,一边下意识的往後退。
站牌後一排古董店,一家挨著一家,有一家正小心翼翼地搬运货品,挡住去路,她只好耐心等著。
目光不免往古董店扫了一扫。乍看之下,一堆朽木腐板;仔细地看,还是一堆破桌烂椅。
看看标价——嘿嘿,妈妈咪哟!
算她没文化。
所谓古董,不明就里,十成十就一堆破铜烂铁。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吧,识货的说「古董」,不识货的就一堆破铜烂铁。
心里还在默算那个标价她可以买几个礼拜的菜,前面不大远的地方有个男的朝她这边跑来。
黑背心,黑短裤,露得恰到好处的结实肌肉……
谢海媚女人本能的多瞄了两眼。身材真是不错,可以打八十分。
那男的跑近了,有点面熟……
哎!
她的心莫名的乱窜起来。
是他。
那个他,还能是哪个他!
所谓命运及巧合联手恶作剧的他。
那个萧潘——
他一直跑到她面前,停下来。
「嗨!」一身汗,衬得一身肌肉更结实有力感。
谢海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嗨。」目光不敢乱瞥,死死的盯住他的脸。
但那张脸同样溢满一股男人魅味,一样的危险。
「好巧,在这里碰到你。」该死的萧潘,很知道自己魅力的笑起来。
「是啊,好巧。」拜托,不要跟她讲「巧合」好不好。
「等车吗?」
「是……啊,不——嗯,对……」她简直不知道该把视线摆哪里,语无伦次的。
「你住在这附近?」
「嗯。」
「我住在海边那个小社区,离这里不算太远。真巧对吧?我们还真是有缘。」萧潘又笑,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巧合。
这真的是偶然,他没想会这样就撞见。
但谢海媚心里打个颤。
他居然在说「缘」!
所以这世事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证诸他们之间太巧合的偶然。
「吃午饭了没有?我请——」
「我吃过了。谢谢。」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赶紧打断他。
「那么,请你暍杯咖啡——啊,你不暍咖啡的。那么,暍杯茶吧。」不让她拒绝的,语气非常的柔软:「陪我喝杯茶。」
「我——嗯……」想拒绝,偏偏心虚的编不出藉口。
心虚?噢,天!
「你有事?」
正好替她找藉口。谢海媚赶紧点头。
「我有课。」算不上是说谎吧,虽然两个小时以後才要上课。
「我送你过去。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碰到你。你一直没打电话给我。」好像他们多亲似。
声音还是那么柔软,温柔的缠放教人不忍的那么一丝丝怨,要人先内疚起来。
「谢谢,不用麻烦了。」
「不会的,我很乐意的。」
「真的不用了。」
萧潘看看她。
「好吧,你这么坚持,我就不烦你了。」加重那个「烦」字。
「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得好像她多嫌他似。
「那就好。」萧潘俯身倾靠向她。「其实,老实说我也没开车出来。」
他忽然那么靠近,轻声笑著,谢海媚猛不防呼吸进他的气味,蓦然浮躁起来。
她神经质的笑了一下,一下子溃防。
研究心理的萧潘,很知道怎么突袭人的不提防。
「我自请处罚,罚我请你喝茶吃饭吧。你不介意给我你的电话吧?」
「呃……」又一个突袭。谢海媚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萧潘又朝她倾倾身。
无形的压力压得她!
「我保证,我不是坏人。」表情十分认真。
谢海媚不防,笑出来。这一笑,失掉拒绝的余地。
萧潘默念一次她的手机号码,又自觉的笑了。自觉他那笑的魅力,开展著那笑看著谢海媚,直到谢海媚承接不下来,怕滋生出暧昧。
「Sandy有男朋友了?真的?不过,她现在比较会打扮了,难怪。」
「对啊,我那天碰到她,她还化妆呢,变得挺漂亮的,差点都认不出来。」
「所以啦,天下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後头咖啡桌那边有几个女孩在聊天,讨论得很热烈。
小房间里挤了三四十个人,闹烘烘的,不仔细听,其实不容易听到谁或谁在说些什么,完全混杂成一团。
她们的声音虽不大,但够清脆,说的又是中文,像是北方口音,卷舌咬字很确切,听起来就比较清楚,也就那么钻入她耳朵。
谢海媚忍住没回头,有点无聊的喝著一口又一口的热开水。
唐娜早不知道钻到哪里去,抓著某个倒楣的本地老外学生练英语了。她没那兴致,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觉得无趣。
後头的声音又传来,已经变成在讨论找不到男朋友的几大理由。
大概就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女人都不外几点因素。
一是不化妆,老是以「真面目」示人,要命的是还自以为是天仙美女,其实是吓死人的黄脸婆一个。
然後,看太多的爱情偶像剧,学日剧里的女主角,动不动就喝酒,而且还是啤酒,暍醉了还脱衣服咬人发酒疯。
三是不懂得打扮。别提什么露肩露背装或蕾丝薄纱,春夏秋天永远那一套太空服,从头包到脚。
还有就是下了课就直接回去,从来不参加任何聚会,男人瞄她一眼就以为人家对他有意思。
要不就是太过大剌刺,说话粗声粗气,不懂得撒娇,不够矜持含蓄,像个男人婆,没有一点女人味……
听到这里,谢海媚忍不住暗笑起来。
虽然这种话多半是女人说来给女人自己听,总是女人自己在危言耸听,在揣测男人的意思,好迎合男人的需求。
但对男人来说,倒是很受用的。
算一算,这几项「天条」里,她犯了几桩?
难怪,一大把年纪了,她还找不到个男人来抱。
唉!唉!
她暍口水。突然,後面的妹妹们讲起了一个有关男人性能力的笑话。
她噗哧一口水给喷了出来。
天呀,真是天才!
她终於忍不住回头过去。几个白净清秀的女孩,正吃吃笑成一团。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谢海媚喃喃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纪「大了」,这笑话听起来太容易联想,真有几丝色情感。
她对自己摇摇头。摇得太专注,没注意,一转身,撞到一个东方长相的男孩。
「嘿,你是哪里来的?」一开口就跟她说中文,跟她相同的口音。
她头上印有籍贯属地吗?
「地球来的。」
「跟我一样。哪个洲哪个大洋哪个岛的?」跟她幽默起来。
谢海媚抬头瞅他一眼。
「蕃薯岛。」
「好巧!我也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蕃薯,马铃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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