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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她居然在吃餐厅卖的。更难得的,今天居然供应咖哩牛肉。谢海媚兴奋极了,本来还以为今天又要吃披萨了。
「你怎么没带便当?」
「哪有时间啊。」
高龄学生,谢海媚原就只是打混的心态,比不上唐娜的认真。
「你呢?又怎么会在这里?」她转向陈易文。
「我来用免费电脑,顺便帮朋友的老弟搞定一份电脑作业。」陈易文也在吃咖哩牛肉饭。因为饭还热,味道很香,谢海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比个手势,奔著去买了一份。难得的,竞没有狼吞虎咽,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吃著。
「哎,今天怎么这么淑女?」陈易文取笑她。
「烫。」嘴巴里含著饭,谢海媚口齿不清,含糊的咕哝一句。
她不说,还真把她当淑女,一开口就露了馅。
「还好你不当代表。」陈易文摇头。
「什么代表?」
唐娜咯咯笑,接口说:「三个代表啊。代表学生,代表女生,代表地方。」
「噗!」谢海媚一口咖哩饭喷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吃太快太烫了。
「脏死了!真不卫生!」陈易文拿了张餐巾纸,摇头擦掉那些渣。「认识你时,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你习惯这么差,又没形象。」
「陈易文,你以貌取人喔。」唐娜摇摇汤匙。
陈易文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说:「哪个男人不以貌取人!别说男的,你们女孩子也是一样,都注重色相,凭外表判断人。」
「拜托你好不好?吃饭时间谈什么哲学问题。」累。
「训练一下脑筋嘛,有什么不好。」
「陈易文,」谢海媚停下扒饭,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郑重说:「我赞成你说的都是真理,不过,告诉你一个秘密——」故意顿一下。「多嘴的男人讨人厌。」
「我就知道!」陈易文做作的摇头叹一声。「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呀。」
差一点,谢海媚又要将嘴里的咖哩喷出来,急忙用手掩住。
跟陈易文聊天,心情总不会太差,气氛总能够很轻松。这种快乐与她跟萧潘在一起时不一样,爱恋中总是莫名会起轻愁。
「啊,我得走了。」陈易文看看时间,站起来。「你们俩别忘了聚会的事喔。聚会!聚会!嫌搭公车麻烦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们。」罗嗦的又提醒一遍。
「你怎么跟阿婆一样,老提这档子事。」
「人多热闹嘛!要不,到时只有小猫两三只的话,那多凄凉!」他摆个潇洒的手势。「就这么说定。我先走了。」
「你去不去?」唐娜看似闲闲的问谢海媚。
谢海媚耸耸肩。
耶诞夜呢……
她的心思只落在那个人身上……
比起他自己空间宽敞的住处,萧潘喜欢窝在谢海媚小小的公寓里。他把他的衣服、他的书都搬了一部分过去,浴室里也搁了他的牙刷毛巾和浴袍,连CD都带了过去,还特地买了一部笔记型电脑。
「啊……」架上的书,衣柜里的衣服,多了另一种形貌,小小房间变得有些不一样。
谢海媚一时有点不习惯。不习惯在她换衣服时,不小心错拿到萧潘男性的底裤,更不习惯萧潘洗完澡、穿衣服时,无意的开错衣柜,瞥到她小巧的红黑蓝白的贴身衣裤。
萧潘喜欢听的古典乐,她也没太大的共鸣,他的专业书籍与期刊,她也看得有心无力。
「奇怪,怎么这些字我大半认识,凑起来却没一句懂的?」
「那些因为你「不学无术」。」萧潘开个玩笑,凑近她,环抱住她的腰。
「呵,笑我不学无术,老头子才听这种音乐呢!」谢海媚抓起一片CD,笑闹起来。「看,花季少女和老头子,习惯嗜好就是不一样。」
譬如,「老头子」喜欢古典乐,她甚至不听音乐,即使听,也只听靡靡之音;他爱吃肉,她吃很多青菜水果;她不怎么喜欢吃面包,他吃面包。
还有,他喜欢严肃学院文学,她看大众轻文学,以前工作翻译的都是些爱来爱去的东西;他专业人士一个,她还在混吃混暍度日子。
甚至,他不喜欢睡硬床,她喜欢硬床。
「敢说我是个老头子!」他如头恶狼扑向她。
仔细想,她和他,两个人其实很不一样。
比较起来,她也许还和陈易文有比较多的共通面。他们说同样的语言,可以较深入探讨聊天,发觉最有思考意识的一面;两人一样吃米饭,一样喜欢热食小吃,甚至可以无聊的说些八卦。
「说我是老头子,要不要我现在证明一下?」萧潘坏笑,两只魔手在她全身上下搜来摸去。「不过,软床好,那个时,膝盖跪久了才不会痛。」
「讨厌!」她尖笑著,抽起枕头朝他丢过去。
他歪头避开,纵身一扑,又一副恶狼扑羊,一口咬上她的脖子,又啃又舔又吮了起来。
「拜托你!我不是牛排好不好!」又痒又酥,惹得谢海媚咕咕咯咯乱笑成一团,像只老母鸡一样,完全没形象。
「你比牛排还甜还多汁好吃……」萧潘暧昧的勾勾嘴角,大嘴一张又咬上她的脖子,啃咬起来。
惹得谢海媚又怪叫,手脚乱踢。他捉住她的腿,大掌顺势往上滑,滑摸上她的大腿和臀股,来回搓揉摩挲。
「色狼!」她又笑又叫。
他一扑,从後头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身体下。
「你说狼色?啊哈,狼可是不会同意的!」又一阵乱搔乱摸。
自然又惹谢海媚一阵尖叫娇笑,两人又扭作一团,滚在一块。
闹了半天,疲了,谢海媚像只虾米蜷缩著,萧潘头枕靠在她腰股边,卷弄著她头发。
「媚……」
「嗯……」
「媚,有件事……」欲言又止的。
「什么事?」她懒懒的。
「嗯,这个周末我要到温哥华一趟,我得去看我母亲。」
「你母亲不住在这里?」
「嗯,她一直住在老家里,和桑妮住得近——」突然住口,显然说溜嘴。
并不是他存心想隐瞒,只是不希望她多心。
「什么时候回来?」桑妮,多半是他分居的太太,谢海媚也不想多问。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母亲住在另一个城,还有他分居的妻子也在那里。他一去,看的不会只是他母亲,还有他太太。他不可能不与她会面相聚。
「我大概会待一个礼拜、也许十天左右。」
十天?她心一紧。
离耶诞节不到五天,他十天才要回来,那就表示不只耶诞,除夕夜他也不会在这里,过了新年才会回来。
「对不起,耶诞节我恐怕不能陪你,」他轻轻抚弄她缎似的乱发。「我会尽量在新年赶回来。」
她心整个冷了,不说话。
「我保证,情人节一定陪你。」他急切的许给她承诺。
她仍旧不语,翻身背向他。
这样的日子不能陪她,那还有什么意义?
承诺太遥迢,她的爱情,她要的温柔,要在当下。
「媚……你不高兴了?」
她怎么会高兴?又要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你耶诞新年都要跟她一起过?」无法不嫉妒了。
那个「她」,不言自明。
萧潘沉默两秒,语气有点沉,解释说:
「我是去看我母亲,真的。但我跟桑妮虽然分居了,却不是仇人,她又跟我母亲住得近……媚,请相信我,我很希望能留在这里陪你,跟你一起过耶诞新年的。」
「无所谓,你去吧。」谢海媚心里不痛快,语气十分冷淡。
「媚……」萧潘又不是蠢蛋笨石头,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婉言又解释:「虽然我会跟桑妮碰面,但我主要是去看我母亲。别生气好吗?我保证我会尽早赶回来。」
那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有些时,不在当下那一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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