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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媚,我不是有意瞒著不说,我跟她已经分居了。」
分居了,他还是别人的丈夫!
「你应该告诉我的……」她推开他。
告诉她了,她就可以不去喜欢他,可以提防,可以不陷落下去……
「媚……别这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可是我忍不住,被你给吸引,渴望见见你……」
啊,这么言情,这么甜蜜,这么动听!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就都是这般最骗人的谎言。
「第一次碰到,我就被你吸引。後来巧合又碰到,我就喜欢上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我觉得很舒服、很愉快。我喜欢你的善解人意。」
她一点都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我太太聪明能干,人也很好,但她并不了解我。」
啊,来了。
唐娜果然可以去当先知了。
接下来他会说什么?他跟她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他跟她只是勉强在一起?
「我跟她之间已经没有爱情。」
果然。
太标准的说词。很多结了婚的男人都这么落寞的说。
这种谎,一戳就破。没有爱情还天天睡在一起?
但这样说对萧潘是不公平的。他到底分居了——
可笑,她居然还在替他找理由。
爱情这回事,很多时候都是女人自己骗自己,明明对方那么没担当,却替他解释,替他开脱。
她到底也只是那种平庸的女人。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可厌!她真觉得自己丑陋可憎。
「媚!」萧潘拉住她。
一开始,他也许没有那个意思,最後越了界,脱了轨,破了格。但有谁规定,在轨道的路才是路?
「请不要再来找我。」她挣开手,不想捡拾别人爱情的残余。
决定,不再与他见面。
套用句无产阶级革命的语录,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一切都是自找的。
第八章
说是不再见面,没几天就又遇见碰到面了。
经过街道转角的咖啡店时,谢海媚想了想走了进去,打算买两个松饼,晚上就不必费脑筋想吃些什么了。
她也不挑,随便一指,要了两个蓝莓的。
她专心掏钱包,没注意到跟在她身後进来的萧潘。
「嗨。」掏出钱,抬起头,萧潘已经站到她面前。
她错愣一下,显然没预期。
他穿一身黑衫黑裤,深灰风衣,她已经不算陌生的体味。乍闻到他气味,她鼻头忽然有点酸。
「嗨。」头便低了。
「我刚巧经过,看见你在这里,进来打声招呼,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是的了,就在相邻的社区,相隔不算太遥远,总会有这样的巧合,总是会遇到的——
「你好不好?」
不,他是存心的。就算是同一条街,只要有心回避,怎么都碰不著;有心找,再隔十条街总会遇到。远远他便见著她,一路跟来的。
「嗯。谢谢。」谢海媚点头。
「失眠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睡得好吗?」还是那么温柔。
「嗯。」
「这是你要的松饼,一共两块两毛八。」服务生装好了松饼,出声提醒。
「我来。」萧潘掏出皮夹。
「不了,我——」谢海媚推辞,已经来不及,他已迳自付了钱。
他拎了袋子,递给她。她默默接过。
这么快就遇到,她想形销骨立也不够时间变憔悴,还是一脸很健康。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必了,谢谢。」
萧潘知道她会拒绝,没强求,哑声说:「你脸色不大好,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倒像憔悴的人是他。
「我很好,没事。」
他叹口气。
「别让我担心,好吗?」
「你会吗?」教她有些恨了。说得那么柔情!嘴巴上担心又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我会的。」
「既然担心,那你就乾脆开药单给我,吃了药,我可以好吃好睡。」
「媚!」他知道她在说气话。她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不会说气话。
谢海媚转身快步走出去,不理他的叫唤。
「媚!」萧潘追出去。
「媚!」也不顾是在街上,紧拉住她,将她拉向他。
她别开脸,不愿与他的目光相对。
「媚……」他看得出她的倔强。
她哪要什么药单!
不过是他。他是她的心理医生、她的药。尽管是毒药。
「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挣开他,仍旧不看他。
总是这样。她希望能好好处理,成熟一点,但总是不知该在恰当的时候处理好事情,总这样搞砸许多事,不能好好处理。
但……算了,搞砸就算了。
生活一回又一回,这一回,就这么算了。
结束了,没有缠绵的以後了。
就这样了,一切都结束了,不应该再有负担了。
「一杯啤酒。」
才十一点多,酒吧正热闹,高分贝高密度,实在吵死人。
暍来喝去,她也只能喝这种醉不死人的啤酒,比较不容易发酒疯。
来钓人的和被人钓的不少,目光技巧的,或含蓄的,或露骨的,瞟来瞟去。
她有点後悔没有描上浓密的黑眼线和睫毛膏,昏暗灯光下,她的一双黑眼睛显得不够大,不够晶亮和神秘。
满场陌生的面孔,光喝酒,有点无聊。
她早来了一天。晚一天,撞上只开放给女性进场的仕女之夜,看看身材高大的俊男跳脱衣舞也好,一层一层剥下那衣冠楚楚、满足饥渴的眼光。
不知道有没有男人正在对她笑,或对她眨眼。灯光太昏暗,她看不清楚,大概错过了不少机会。
啤酒杯空了。身材高大的男服务生穿梭过去,姿态潇洒的顶著一个盘子,盘里摆了几杯酒。每只都那么一小杯,还下到一口的份量。
「要来一杯吗?小姐。」帅气有型的一张脸,多情的蓝眼睛对她含著笑。
「这么一小杯。」谢海媚摇头。「给我一瓶啤酒。」
「不小了。」蓝眼睛笑笑的,怂恿她:「你要不要试试?」
「好吧。」也不管杯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她给了他一张钞票,也不找零了,伸手去拿酒。
「等等。」
帅气的服务生笑笑的按了按她的手阻止她,将盘子放在桌上,然後从中端了一杯酒起来。
谢海媚以为是要端给她的,自然伸出手,谁知道他居然拉起她,将酒杯送到他自己的嘴边,仰头喝了,而後俯下脸,嘴对著她的嘴,把含在嘴里的酒喂进她嘴巴里。
谢海媚没搞清楚状况,蓦然被喂酒,反射的鼓起腮帮,溢出了大半的酒液,从嘴角流下来。灵滑的舌用力的舔她的嘴角,然後整个伸进她的嘴里,同时不断的吸吮舔含。
起码过了二十秒,总算才放开她,对她又魅惑的笑了一笑。
她这才知道,这酒是要服务生用嘴巴喂的,卖的是男色,是舌吻。
那服务生挺帅的,但她觉得有点恶心,真不讲卫生。
也不知道他牙有没有刷、前一刻吻过谁,那个人早上又有没有刷牙。
她摇摇晃晃走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她也不知道她暍的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吃了那服务生一嘴的口水唾沫。
走出酒吧,差不多十二点了。这么晚,已经没有公车。她取出手机,按了两个数码,想下起计程车行的电话号码,放弃的将手机又塞回口袋里,索性走路回去。
一路走著,老是觉得那个口水味,愈想愈不卫生,就愈觉得那口水味。
她拐了一大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就在路边漱起口,把整瓶矿泉水都倒光了,才觉得好过一点。
她缩缩脖子,拉高了衣领。入夜後不只冷,而且冰。她穿得不够厚暖,又忘了围围巾,寒气由脖颈钻进去,一丝一丝的,冻得教她牙齿打颤,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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