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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好好的,没事跑到秦府去当仆人,干那些低三下四的工作……唉!你这孩子,当日真不该让你去山场。都怪天俊,不仅没能拦住你,竟然还任你胡来。”
埋怨起一旁那名俊俏的年轻男子。
“娘,这不关天后哥的事。”
“不,夫人责骂的是。都怪我考虑不够周详,太过于轻率。”天俊自责。
“娘,您别只是怪天俊哥。凭喜多那性子,天俊管得住吗?”江来喜维护王天俊。
“喜多平安无事回来就好了。”江老爷摆手偃息掉纷争。
“我只是偷个空回来,马上要离开的。”
“什么!”江老爷几乎跳起来!“你这要回秦府干那什么陪读?!”
“秦府一批木材搁浅在半路,秦大少赶去处理了,秦府那些老太爷们要我也赶过去。”
“那关你什么事?!不准!”
“爹!”
“喜多,咱们做生意,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与秦府井水不犯河水,你偏要潜进人家的山场,幸亏上天保佑你平安无事,你还不趁机知退!”
“爹,秦府是我们的大对头,知己知彼,方能定策应对;多探知对方的情况,于我们有益无损。”
江喜多大大不以为然。所谓各凭本事,潜入敌方腹地也是一种本事。
“我们不必跟对方争抢,挖夺他们的生意,江记商行一样站得挺脚。”
“爹,我们是不挖对方的根,但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于我们并无任何坏处。”
江老爷仍然摇头。
“爹这是不赞成你的做法,要是有个万一……”担心她出事。
“不会有事的,爹。”江喜多十分有自信。
“你何苦冒这个险呢?二小姐。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要是有个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老管家摇头叹气,十分不赞成。
好好个姑娘家,偏做这身打扮与男人争长短!
“不会的,管伯。”姑娘家又怎么了?
从小到大,管伯都要这般对她摇头叹气一下。
“爹、管伯,您俩不用过于担心,喜多聪慧能干,她有办法应付的。”江来喜站在江喜多这一边。
“怎么你们姐妹俩——唉!”江夫人忧心忡忡。
“喜多,”王天俊道:“老爷与管伯的团虑自有道理,你——”
“天俊哥,”被江喜多打断,“我原无此打算,但上天既给了这个机会,没有不把握的道理,是不?”
那日她混进秦家山场,原只是打算略窥一下秦府山场经营的情况,却不料阴错阳差摔撞到秦游方,更反被带入秦府,便借此机打探对手秦府的情况。
“可是,你大可不必如此委屈。”王天俊也担心她的安危。
江府就这姐妹俩,聪明又有长才,在木业由秦府独大的情况下,这能抢出一番局面,将江记商行经营得有声有色,实在不容易。
尤其是江喜多。从山林的买卖、管运,到木料的转贩,在钱塘建置贮放木材的栈场等,都由她规划拿定主意。
就算是男子,又有几人能如斯?
王天俊对这个如同妹子般的二小姐极是佩服。
“你大可安心,天俊哥。凭喜多那刁蛮性子,谁都可以受委屈,就是不会让她自个儿受委屈。”江来喜笑道。
嗯哼!江喜多闷哼一声。
“到底是人家的屋檐下,喜多,你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爹还是不赞成你的做法,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万一她女儿身被识穿,万一她身分被拆穿——
“爹,我又不是长远要待在那里,等我多观察数日,很快我便会抽身离开,不必为我操心。”
言谈间,还带着笑意,胸有成竹,十分有把握。
“这秦府有什么好观察的?你还是留下来陪娘,别再管这种事。”江夫人嘀咕。
她不管也不行了。秦府那些老太爷们叫她跟在秦游方屁股后,用意何在?过后一定会找到她头上的。
倘若这时便收手,太突然,徒惹麻烦。
江老爷道:“既然你那么说,就照你的意思吧。不过,记着,喜多,不要耽搁太久,早点安排好退路回来,别忘了商行还需要你打理。”
“有来喜跟天俊哥在。”
“过数日天俊便要出发到蜀地寻求良木,只剩下来喜一人。”前回王天俊下杭州,一去一年。
“天俊哥要到蜀地?去多久?”他们商贾外出经营,数年不归是常有的事。为寻良木,也常奔波于外。
“视情况而定。多则数月、半年;顺利的话,两三个月便可回来。”并不计划停留太久。
江夫人插口道:“等天俊这趟从蜀地回来,你爹打算让他跟来喜的亲事定下来,所以你也要早点收收心,回府里来。”
好似她只知在外胡晃冶游,不图正经事。
“是的,娘。”江喜多恭恭敬敬答应,道:“恭喜了!来喜,天俊哥。”
“谢谢。”王天俊笑了一笑。
江来喜也不忸怩,明媚一笑,偏又抱怨:“你哟,也不知喊我一声姐姐!”自小就没了长姐的威严。
“你也不过长我一岁。”
论辈叙尊真是麻烦的事。因为嫌麻烦,难怪她自小就不懂规范。
“长一岁也是一个辈。”老管家咕哝。“二小姐这般任性随意,以后许了人家,在婆家该如何是好?”
老管家名义上虽说是管家仆役,倒比她父亲还噜嗦。她谁都不怕,就怕这个管伯嘀咕。
他们商贾之家毕竟不比那些道学之家那般讲规矩,二小姐才智赛男儿,自不如一般以无才是德的闺秀娴静。
江老爷开明,江夫人疼女儿,这个老管家就大大有权对小姐们嘀嘀咕咕。
可也因为江府风气如此“特殊”,伙计出身的王天俊才得能与小姐联上亲。
商人重实际。王天俊有才有能,女儿又喜欢,江老爷也就不计较。
所以,江喜多也才会如此“怪模怪样”。
“管伯要担心我,等我许了人家,请管伯随我去了,好替我作主,莫让我受人欺负。”
“二小姐,你能不能正经些?!”
“我再认真不过了。”
“唉!”老管家忍不住又摇头叹气。
这性子!
偏偏是个女儿家,要吃亏喽!
“罢了,福成,喜多这孩子就是这性子,你说她亦无用。”江老爷跟着摇头。
日日都要见她爹与管伯对她这般无事叹,江喜多也习惯了,竟是笑咪咪的。
“对了,天俊哥——”她忽想起,道:“秦府弄到了古木‘双连’的树苗,可也不知李大富说的是真是假。你这回去蜀地,请多留心留心。”
“我知道了。”
“我听说蜀地所产有种瘦木,花纹相当华美,在江南一带十分受喜爱,也请天俊哥多留意。”
“我省得。此回入蜀,就是为了寻求良木,我会多留心。”
“那就偏劳你了。”
难怪管伯要叹。她毕竟是女儿身,怎堪长年在外奔波经营?
她只有坐镇“中军”指挥,让在江府多年的可靠伙计“征战”四地。
像杭州,她便派管伯的儿子守理,在钱塘江畔建起栈场,以堆存他们从四地搜购转运到杭州的木材。王天俊就负责寻购木材,时时在外奔波。
徽州府的山场大半为秦府所据,他们江家山场的规模与秦府实在无可比拟,只有四处寻求木源走贩。
“唉!真希望我也能与天俊哥一块入蜀。”她不禁喟叹。
听到这话,江夫人细狭的眉眼瞪圆起来。
“你这孩子怎说这种糊涂话!你一个女儿家,也要如男子般在外奔波,怎么妥当!赶明儿还是赶紧给你找个婆家才是正经。”
又是气急,又是心疼。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同男人般拼搏,看她那身装扮,就让她这个当娘的心疼!
“夫人说的是。二小姐也该当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老管家点头附和。
“管伯,请您们别说这话吓我好吗?”江喜多颇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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