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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的!胡未央一边干呕一边摇头。阵阵嗯心感不断涌至喉头,催得她连连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全身虚脱无力。
绝对不可能的!她拼命这样告诉自己。但从镜子里,她看到她自己眼中的那种惊慌迷疑。她不断说服自己,什么都没发生,但她的信心不断在动摇。
这个月她那个没来。她的生理期一向很规律,但这次却迟了很久仍不见动静。她原是怀疑自己神经过敏,但──
「呃……」又是一阵恶心感涌至喉头。
范修罗站在一旁静看着胡未央狼狈的模样,心里突然一动,莫非──
「妳真的有我的小孩了?」他盯着胡未央,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冷是热,剑眉微蹙,锁住情感。
「你别胡说!」胡未央极力否认,定到一旁,背对着范修罗说:「我只是速食面吃多了,吃坏肚子,肠胃不舒服罢了。」
为证明她所说的不假,她翻出了一瓶强胃散,倒了一大匙往嘴里送。范修罗将胃散拿走,皱眉说:
「别乱吃成药!看过医生没有?妳的生理期正常吗?」
他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胡未央红透脸,一迳摇头。
「我说没有!根本不可能!」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跟你之间根本没发生任何──任何关系!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最好没有。我讨厌女人纠缠不清!」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可以走了!我实在讨厌看到你这张脸!」胡未央毫不斟酌地嫌恶他。
范修罗抚着脸。从来没有女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胡未央却屡屡蔑视他的尊严。可恶!
「我还会再来。这段期间妳最好赶快找到地方,等我从欧洲回来,把租金算清楚,妳立刻得搬。记住,是五万块,不是五仟块!」
五万块!胡未央险些叫出来。她沈住气,冷冷地不说话。
「至于我母亲──妳如果还要脸,就别再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她哭诉!」
范修罗尽挑一些讽刺的字眼刺着胡未央。不知为什么,面对胡未央,他特别沈不住气。他原是一心一意想赶走胡未央,演变到现在,他却不了解自己心中那种带点复杂、不知是什么道理的情绪。
他哼了一声,大步离开,在门口和一个男人擦身而过。他停在门口,听见那个男人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叫着胡未央的名字,不禁回过头去。
他看见胡未央面对那男人,锐利、充满气势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下来,眼神含着感情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充满柔情和无奈的情绪;他突然觉得满腔酸酸的,心中很不是滋味,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流露出露骨的嫉妒眼光。
他重重哼了一声,在那男人对他露出诧异的眼光之前掉头离去。
「那位是妳的朋友?」男人一口温柔腔,显然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刘森雄。
「那是范太太的儿子,现任的房东。」胡未央摇头说。
「哦。」刘森雄默默在客厅中坐下,低着头,看起来有些疲惫憔悴。
胡未央也沈默不语。那次以后,她就没再见过刘森雄。她还忘不了那晚见到的情景,每次想起就觉得心里一片茫然,感觉像是痛。
「未央……」刘森雄沈默半天才开口,开口说不到一句话就停顿下来;满脸的温柔忏悔,神色落寞,像是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煎熬,叫人看了很不忍心。
负心的人,装得一副憔悴的脸!胡未央轻轻咬唇,对刘森雄落寞的脸无动于衷。
「未央!」刘森雄再次开口。「我听杜娟说了别馆发生的事,她担心妳。妳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可以帮妳──」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里住得很好。」胡未央淡淡地回拒。
「妳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刘森雄静了半晌,然后问:「那晚妳离开后,她去而复返,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不要再解释了。我并没有生气,我根本没那种立场!」胡未央急躁地说。她静下心,沈沈吐了一口气;「你不能否认,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吧?──即使以前无任何其它关系,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但那晚以后,情况都改变了吧!」
「没错,但不是妳想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当然,一个拥吻并不算什么,但她那样柔弱可怜兮兮的,你放得下吗?」
「我──」刘森雄垂低头,无奈又苦恼。他的确是放不下温纯纯;他的温柔使他苦恼着会伤害温纯纯,但他更舍不下胡未央,不愿失去她。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胡未央神色黯然的说。
「不!未央,妳听我说──」刘森雄抬头急切地表白说:「我会跟她说清楚,我跟她只是同事而已,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我──我──我要的是妳,我喜欢的人是妳……」
他这番大胆的表白让胡未央错愕地抬头,微微一楞。
她从没想到,温温的刘森雄会不顾一切说出这种大胆的爱词。
「未央……」刘森雄伸出手握住胡未央。
胡未央没有拒绝,只是不乐观地问:
「你真的要这么对她说?」
「嗯。」刘森雄重重点头,神态坚定。
说是这么说,但爱情的波折那么多……胡未央摇头一晃,晃见了那张鬼牌修罗。10
那次夜访和表露后,银行进入会计年度结算,忙碌的情况大过于平常,往往一天下来,全身的气力皆被工作的琐务啃噬得精光,疲累得只想好好睡个觉。
尽管如此,一有时间,刘森雄就到流星别馆和胡未央见个面,道声晚安。
「忙的话就不必常过来,打电话也是一样。」胡未央看他一脸疲惫,过意不去。
刘森雄却总是温和地微微一笑,不说话,一有时间还是依然地赶过来。
他必须看到胡未央才觉得心安。这些日子,尽管他一直避开温纯纯,但面对温纯纯望着他时那种楚楚可怜、柔弱不安以及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实在无法开口对她说出太绝情的话。
他知道他的优柔寡断也许会使事情变得糟糕,但他就是狠不下心做决断。他只有尽量避开温纯纯,把感情投向胡未央。
胡未央也了解这一点,但她无法说什么。也许真如钱杜娟说过的,太温柔的男人,反而让人没有实在感。刘森雄对人的温柔,对她这种不知积极争取的人来说,也许反而是感情的致命伤。
这就是爱情的烦恼?胡未央叹了一口气,望着摊平空白的稿纸,迟迟无法下笔成章。
活到二十四岁,她第一次浅嚐到爱情这种纠葛万结的烦恼。
「唉!」她又叹了一声。
伴着她这声叹息,电话声突地响起,深夜中显得特别刺耳惊心。
「我是范修罗。」冰冷的男人声。
胡未央一拿起电话,入耳的竟是范修罗的声音,不禁皱眉说: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深更半夜扰乱别人的安眠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吗?」
其实她根本毫无心思睡觉,只是把她的心烦意乱藉机对范修罗出气而已。
范修罗极力控制怒气的声音,透过声筒的传送,破天荒地释出低声下气的道歉。他说:
「对不起,我忙到现在才有空,一时没想到时差的问题,希望妳别介意。」
「时差?你现在人不在国内?」
「我人在欧洲。」
欧洲?这她倒没想到。想想其实是自己藉机胡乱发脾气,胡未央口气不禁软下来:
「你特地打电话给我,为的是房子的事吧?你放心,那点自尊我还想要,不会死赖着不搬的。」
「我不是要谈那件事。」
「那你打电话来做什么?」胡未央疑惑不解,她想不出除了这事,范修罗跟她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谈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
「没错。妳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是不是真的有我的孩子了?」范修罗带点阴邪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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