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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星下的情人(2)



不能硬碰硬。想,用力的想。该怎么做才好。

她退开一步。妥协说:“就算是要去日本。总要让我回家收拾东西吧?”

“莲井先生会帮你准备——”

“我习惯用自己的东西。”她很快打断他。

潮崎健想了一下。“好。那么,我送朱夏小姐回去。”」

“你不会是要我马上就跟你出发吧?潮崎先生。”她—副惊讶地望着他。“婆婆的葬礼才刚结束,我非常的疲累,需要一些时间休息。”

那棕黑的眼珠审视的盯看她一会儿。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好。我帮朱夏小姐在饭店订个房间,明天——”

“我习惯住自己的房间。”她再次打断他,“这样好吧?潮崎先生。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下午,我在公寓等你。你应该知道我住的地方吧?”

他不会不知道的。

莲井深的爪牙,又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

停了五秒,潮崎健才点头表示同意。“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准时去接朱夏小姐。”

“我会等你。”

一天的时间就够了。

够她远走高飞。逃到海角天涯。

☆☆☆

她的东西不多,全塞在小包包里了。

存折、金融卡、信用卡、身份证、护照……

检查到护照时,她呆了一下。

三年前,她离开表叔家前,潮崎健突然交给了她这本护照,里头已办妥了通往日本的签证。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怎么取得她个人一切资料的?才真正认识到,他们背后那无形的力量。

因为这本护照,让她意识到那恐怖;婆婆告诉她的,有关莲井深的一切,她才深刻感觉到那颤栗,暗暗准备逃亡的计划。

也是三年前,潮崎健突然交代她学日语。不照他的命令——或者说莲井深的命令去做的话,他就派一个人二十四小时盯死她。二十四小时受监禁的感觉非常的痛苦,她只好妥协。

但是,过了那个年岁了,再要重头学习另一种语言,非常的辛苦。她吃的苦头可想而知。

而且,最重要的,她学得心不甘情不愿,却在压迫下,必须花费相当大的心力去学习。莲井深会派人定期抽试她的能力,没达到要求,又是那种二十四小时强迫的监视督察。这更让她明了婆婆为什么会对他们那么顾忌。

她把护照丢进包包里,把车票塞进去。事先她已买好南下的车票。躲远一点,口袋里的现金,省一点用的话,足够她藏个半年。

逃。她必须要逃。

二十年前,她父母亲,也是这样的逃亡躲藏吧?

快十二点了。她吸口气。

在她住的地方十分钟的路程外,有家长途汽车客运公司的转运站。走得快的话,五、六分钟就可以到了。很快,她就可以脱离那巨大的无形的掌握力量。

她再吸口气,留下一盏小灯,打开门。

“朱夏小姐。”

门外站着的人,令她全身的血液冻结。

“你……你……你在这里……做什么?!”没料到的意外使得她呼吸困难,浑身颤抖起来。

“朱夏小姐一个人居住,我担心有安全上的顾虑。”平寂无起伏的声音,令人听不出任何意向。同样无动的眼神,不惊不急的扫过她手上的提包。

“安全?”陈朱复不禁拔高声调。“所以你就像在监守一个犯人似守在我门外?!”

她抖得牙齿都在打颤。原来潮崎健一直在监视着她,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莲井先生交代,不能让朱夏小姐有任何闪失。”

所以他必须亲自盯着她,确实将她交到主人的手里。

江户初期,从潮崎家先祖跟随莲井家主子,誓死效忠,几百年来,潮崎家一直是莲井家族忠实的家臣。他从十四岁就跟着莲井深,不仅是莲井深重要的心腹,在他父亲少管事以后,更成为莲井家的大总管。

照理说,这种小事轮不到他亲自出马,但莲井深讨厌失败这种事,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所以他慎重处理这件事。

他第一次见到陈朱夏,她才九岁。十多年了,每次再见,她都成长了一点。大概是混杂了卑微的支那人的血液的关系,她长得并不十分像夏子小姐,完全没有大和抚子那种温顺娴素的神韵。除了皮肤白净这一点,她的浓眉大眼,她的细手长腿,她张扬分明的轮廓,都与夏子小姐的细致娇小与含蓄内敛相差甚远,一眼可看出她身上那卑微血统作祟的部分。那不驯与不安分柔顺。

她成年礼那天,他遵照莲井深的吩咐,带了一套和服给她,并且拍了照片。莲井深看过照片后,便决定见她。饲养了她这么久,该是她回报莲井家的时候。

“时间不早了,朱夏小姐还是早点休息。”高大身材往前一逼,将陈朱夏逼回屋内。

她早该想到的。颓然坐在桌边,绝望的双手掩住脸。

逃不掉了。

国家、法律、正义、都帮不上她。像莲井家族那种人,多得是见不得光的手段,私下有巨大看不见的力量,足令他们为所欲为。

即使隔了一重海洋,也逃不开他们的魔爪。

婆婆的忧虑毕竟不是杞人忧天。她太掉以轻心,觉悟的太慢。

她逃不掉了。要来的还是来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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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台风的日子,好像在为她的出场制造戏剧性的作用及效果。

被潮崎健领着进弥满森严气氛的厅堂时,当中一个感觉应该相当高大,神色阴冷,眉眼刻镂一种残酷色彩的男子,已经在等着她。

陈朱夏疲累的几乎虚脱,险些站不住。

出了机场大厦,立即的便有一辆黑色轿车载走他们。车门窗内上了黑帘幕,看不见外头的情景。她只觉得车子开了很久的时间,然后在某处地方车子停了,潮崎健要她下车,换了一辆也是黑色的车子。又继续开了两三个小时有吧?她也不确定。昨晚一整晚没睡,神经紧张加忐忑不安,此刻她能勉强支撑站着,已经相当不容易。

但正对着她,审视她的那名男子的眼光,让她警醒,不敢昏倒下去。

有一般人家客厅三倍大的厅堂,就只站了潮崎健,她,和那名有着残冷眼神的男子。

那就是莲井深了。

不必谁告诉她,陈朱夏一望便可确定。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她连她身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日白出门,这刻天已经黑暗。

“莲井本家。”高高站在上头的他冷森的眼眨也不眨。

这对她没有意义。婆婆没有告诉过她有关什么莲井本家的事。她想知道的是地理方位。

但她咬住唇,没有继续问下去。

莲井深左颊上有一道狭长的疤,不规则的,透着狰狞。他高大,身形挺拔定下心就分辨出,比潮崎健还高上一些;结实偾张的肌肉,一看而知长年经过严格的锻链。肌色是淡棕的,感觉吸饱了生气似,十分有力感。他的五官比一般日本人深刻一些,却不谦和,显然有着大和民族傲慢残狂的特性。如果没有脸颊那道疤,他应该算是英俊的。那道狰狞的伤疤破坏了他的俊雅,添加他给人的阴森冷残感。

那与潮崎健的面无表情,是全然不同的压迫感。更让人不寒而栗。

“过来。”他命令她。要她走近他,如同向帝王朝拜。

别反抗。她提醒自己。暗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

“你就是夏子的女儿。”并不是询问,而是审视。

被那双冷森的目光不带温度的盯着,极度的不舒服,像被刀锋冷的无形气流掐住脖子。

她觉得呼吸困难,厌恶的移开目光。

不。她不能让任何情绪泄漏。

就低着头吧。这是最好的防护。

“抬起头来。”声音不大,但坚冷,不准人违抗的胁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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