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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礼拜了,几乎每天,何纪川都去接江明珠下班。有时顺便一起吃饭、约会,有时哪方有事,只能温馨接送,他都会将江明珠安全送到家,看着她进入公寓,窗内灯光亮起了才离开。
“纪川,你真的不必天天接我,那太麻烦你了。”江明珠过意不去。
“不必在意,我闲得很。”何纪川笑说:“我现在有闲有空可以接你下班,我也乐意得很。等我没闲没空,你希望我接我也没时间,到时你就算抱怨,我也没办法。”
虽不知他是不是存心,但还是惹得江明珠笑起来。瞅他一眼,说:“你这是不是说,有人该当利用,自当利用,过了时机,迟了、错过了,后悔也来不及?”
“哈!你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果你说‘有人有机会该当珍惜,自当珍惜’,我会更高兴。”
江明珠抿住笑,望了他一会,伸手去握他的手,低低说:“我很珍惜的。”
本来她想就那样算了,不要再见面了。但却没想到,与何纪川在一起,越来越开心快乐。他的个性、他的态度、他对待她的方式,让她一点都不再觉得委屈。
当然,不是说,这感情就能保证天长地久;这幸福快乐的一刻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她或许幸运的能快乐到最后,但也可能最后又因这一段情所伤。
上次的伤,痛得她好久才收拾好。有一段时候,她甚至以为她不会再喜欢人或相信爱情了。
但爱情仍然来了。
她也明白,尽管那样痛过伤过,她还是有能力再喜欢人,享受美好的恋情。未来虽是不可测,她却能好好把握快乐温心的每一刻。
“我也是。”何纪川屏住息,反手握住她,俯身过去,亲吻住她。感到她环住他腰背的搂抱,感到她热烫的唇舌。
男欢女爱是让人开心快乐的一件事。即使爱情的事,其实不脱柴米油盐,两情相悦的事,还是令人欢喜愉快。
“看在我这么‘有用’的份上,我是不是该有些奖赏?”他笑着眨眨眼,半带玩笑,目光闪亮。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突然敛起笑,正经又认真,正色说:“明珠,我请你答应我,如果我要求你做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可以问是什么事吗?”他突然的正经认真令江明珠有些紧张。
“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
“什么预感?”
何纪川笑笑,没说出来。
江明珠叹口气。“是不是你大姑?”
“很有可能。”他没否认。
“你大姑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想起他大姑那审视的目光。
“也不是。”他想想,并不瞒她。“她只是不满意一些事。”
“喔。”江明珠一点便懂,没追问。说:“我想也是。”
何纪川并没有急急的,赶紧表明心迹,说他如何如何什么的。他只是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
“你可以看到我眼睛里有什么吗?”
江明珠凑近看一下。眼底浮起笑。
“有我。”
“是的,有你。”何纪川只是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你的眼睛里也有我。”
俯低了脸,吻了吻她眼睛。“我一直很喜欢你的眼睛,好像里头有一汪海洋似那么辽远──”他顿一下。微笑起来。“有点肉麻、文艺腔是不是?”
“欸,是有点。”她点头。从不知道,在他眼里,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我自己也那么觉得。”他又笑出来。“那时候我看到你,就很喜欢你的眼睛,简直被吸引进去了。然后,有一次,我听到一首英语老歌,‘别使我的棕色眼睛忧郁’,不知怎地,我就会想到你。”
“你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喽?”他毫无保留,盛情满满,她一时难以完全接受住,开了句玩笑。
心跳、喜悦之余,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
“也不是。只是对你有着深刻印象,一直没忘记。后来又遇到你,我觉得不能再错过了。要错过了,我怕我会后悔很久的时候。”
也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对一个陌生、一无所知的人,一见就钟情起来。
“我要说是缘分这种东西,你会说我陈腔滥调吧?”
江明珠摇头。虽不尽然相信缘分那回事,但冥冥中果真是有情牵吧?
“我很高兴。我会很珍惜的。”
“谢谢。”他低头又吻了吻她。“所以,请你答应我,明珠,如果我要求你做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那件事也许会让我大姑不开心,但我希望你跟我站在一起。”
“好。”她一口答应。
“谢谢你。”
低下头,又吻了吻她,再吻了吻。浓情蜜意关不住,一发难收拾。喜欢上一个人,总有太多的禁不住,不由自主,越陷越深,直到被那浓浓的情、蜜蜜的意完全淹没。
所以,人家说,爱情是盲目、爱情是陷落、爱情是身不由己、爱情是纠缠莫可奈何……太多了,种种的夸张形容、种种的心情写实、种种的经验想像。甜、酸、苦、辣;喜、怒、伤、痛,每个人尝到的,各自不一;经受的,各自不同。
所以,爱情啊,从来没有过一个统一的面貌。既能让人狂喜狂欢,也可以令人痛不欲生;既令人殷殷期盼,又使人悔不当初。
爱情啊……
说宴无好宴,这未免太绝对。不过,从古至今,款待以宴,不管是什么名目,多半有个目的。
像他大姑今晚好说歹说硬要他非得出席不可的这席佳宴。
到了饭店,看到席间坐着的那一对陌生的长辈及一旁黑发乌亮、婉约盘起的女孩,何纪川心里便大概有数了。
“纪川,这是黄伯伯和黄伯母,还有黄伯伯的女儿佳芝。黄伯伯是魏阿姨的老同事,黄伯母跟魏阿姨也是老朋友了。”
对了,还有个魏阿姨,他大姑的好朋友,也是他大姑丈那边的亲戚。他们一家上牵下牵东牵西牵,还真可牵出不少亲戚出来。
“黄伯伯,伯母,您们好。”何纪川礼貌招呼,又对黄佳芝点个头微笑,客客气气地。
“你好。”黄伯伯点头回礼,一边笑说:“我听你魏阿姨说,她有个亲戚在国外工作,回来后与朋友合伙创业,有才干又有志气。何先生不仅学有专长,有本事才干,而且一表人才,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爸妈一定替你感到骄傲。”
“哪里。黄伯伯过赞了。”
“哈哈!你这么谦虚。我可是实话实说。”
魏阿姨笑着接口,说:“纪川就是这样,谦虚又有礼貌,对长辈尤其客气。”
她这个中间人,总要负责说些场面话,活络气氛。何纪川保持微笑,就省得多说话。
“黄先生,你太客气了,纪川也不过就跟一般年轻人一样。”何纪川大姑居然也客套起来。
魏阿姨立刻说:“哪会一样,纪川比一般年轻人优秀多了,本事好,又有才干,又聪明,个性又好,懂礼貌,哪里是一般年轻人比得上。”
把他说得跟什么异宝似的。何纪川只得又笑说:“魏阿姨,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这么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魏阿姨还待说什么,幸好,服务生走过来。一桌人热热闹闹的点菜。有长辈在场,何纪川乐得清闲,让长辈决定、拿主意。目光不意跟黄佳芝碰个正着,他笑一下,黄佳芝也大方回笑一下。
这个“交眼”,不巧被魏阿姨捕捉到。魏阿姨便笑说:
“纪川,佳芝是学艺术的,前两年才毕业。她打算到国外进修,你在国外念过书,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嗯,我学的是商业金融方面的东西,跟艺术搭不上边,不清楚那方面的情况。”顿一下,微笑一下。“不好意思,帮不上什么忙。”
“没关系,这跟你学的本来就相差很多。”黄佳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