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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娟姨,我爸──」
「妳爸不在。妳有什么事?」
「娟姨,我──」
「小雨,」娟姨柔声说:「小晴身体不舒服,我得带她到医院,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嗯?我会告诉妳爸,妳打了电话回来。妳好好玩,别担心。」
真不巧,相差三岁的同父异母妹妹梁晴身体不适,继母无心听她说太多,讲两句话敷衍了事便挂断电话。
梁雨只好找她父亲。
「小雨,」打到她父亲公司,她父亲工作正忙。「怎么打到公司了?找爸有事?妳玩得还开心吧?」
「爸,我──」
「妳等等──」那头有人不知说了什么。一会,她父亲匆匆说:「小雨,爸现在要开会,大家都在等我,妳有什么事找妳娟姨吧。好了,爸得去开会了。」也是敷衍两句便挂上电话,连听都没听梁雨想说什么。
梁雨放声大哭,不知该怎么办,事情又不能不解决。抬起手臂抹了抹泪。只有找裴裴,她是她最后的希望。
「喂?」那边响起有点慵懒的声音。
「裴裴──」才出声,梁雨便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裴裴小吓一跳。
「我的护照、机票、信用卡,还有旅行支票跟钱都弄丢了,怎么办?」梁雨边哭边说。
「怎么会这样!」裴裴虽然早早浮沉于生活,经历的人事比梁雨多,一时也没主意。
「怎么办?裴裴──」梁雨无所适从,简直像个无助的小孩。
「我有个朋友刚好在。妳别担心,我找他问问。韩彬──」也不将话筒先搁下,便高声喊起来。
「喂?我是韩彬。」一会,有个男人的嗓音响起。
真是凑巧,裴裴的朋友韩彬碰巧在她那里。他告诉梁雨该怎么做,要她先冷静下来,深呼吸,然后要她先打电话止付信用卡,再要她去报警,拿取遗失证明,又问了她住的饭店。
隔天,韩彬甚至代裴裴飞了过去,帮助他不认识、之前也从未见过面的梁雨处理一切事情。重新申请了护照,又处理了相关事宜。
从事发开始,梁雨一直流个不停,懦弱、不知如何是好的泪,这时,才终于止住了。哭得那么多,那么疲累。
从那以后开始,不管发生什么,她再也没有哭过。
没有哭……过……
第二章
「啊——」
粱雨叫一声惊醒过来。
恶梦。
耳边电话铃声尖叫个不停
「喂?喂?」伸手往一旁捞起电话。
喂了几声没人出声,才发现不是电话,是门铃在响。
开了门,看清门外的人,劈头便说:「韩彬不在。」
裴裴瞪瞪描得艳亮的杏眼。「按了半天铃没人开门,我以为妳睡死了。现在几点了妳知不知道?」
「几点了?」梁雨边问边胡乱搔弄蓬乱的头发。刚睡醒,头脑实在不清醒。
「十点半了。妳不用上课?」
十点半了?那也来不及了。「不去了。」
「又想跷课了?」
都打算放弃了,还去做什么。梁雨摆摆手,径自倒了一杯开水喝起来,边喝边走回房间。
「怎么了?看妳无精打采的。」裴裴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东摸摸、西看看,跟着梁雨走进她房间里。
「作了一个恶梦。」
「哦?」
「梦到三年前的事。」
「真是不幸。」那双美丽的杏眼露出怜悯的神情。
梁雨瞪她一眼。
「说起来,这男人到底是谁?」裴裴居然还笑,顺手拿起搁在床边桌子上的相片,扯起遥远不相干的事。
那张相片夹在透明塑胶相框里,像是有意似,一男一女各据相片东西一边,刚好在构图边缘,中间是苍茫宽阔的水天。构图很美,有种寂凉的意味,男女的身影阴暗层次分明,看不清面容,宛如晚天里两帧剪影。
「天晓得。」
三年前夏天,梁雨高中毕业,决定自己一个人做些什么,便独自一个人到韩国自助旅行。旅程第二天,在首尔江边请人拍照留念时,两个男人正好经过,便请他们帮她拍一张相。哪知那人会一时兴起,恶作剧的将那男人也拍入镜头内,就变成这样一张怪相。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故,她没心情再拍照,这就成了那次旅行唯一的纪录,就那样一直搁着。
「啧啧,可怜的梁雨。」裴裴啧啧两声,摇头晃脑做同情状。
她又哪里可怜了?粱雨斜眼瞪瞪裴裴。
裴裴还在笑,可不怕梁雨那个白眼。
「长到二十二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有父有母跟没有一样,一直以来都受到父母忽略;父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可爱漂亮的妹妹身上,她自己一直受到忽视,潜意识里一定很不平衡而且孤独寂寞吧。她其实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呢。有谁的爱会像轻霏的雨,甚至比雨还温柔,滋润她枯干的心房呢?」说到最后,简直夸张得像在念戏剧台词。
「妳说呢?谁能像轻霏的雨,滋润我枯干的心房?」梁雨没好气。
裴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熟悉她肚子里每根弯弯的肠子,她的什么事她倒比她自己还清楚。
她父母在她小时便离异,父亲很快再婚。娟姨对她也不是不好,但总是隔了什么似,毕竟只是继母,多少对她感情生疏,只是尽义务照顾她,一直跟她不贴心。生了梁晴,梁晴身子弱,攫去父亲和娟姨全部的注意力;而她好吃好睡的,不用太操心自己就长得肥肥的,一直受继母与父亲忽视,久了,与他们感情也就生疏。
「说起来,真多亏了韩彬。」裴裴说。
「是啊,韩彬真好。」是多亏了韩彬。
三年前在韩国发生那件意外后,之后她便搬出家里,与韩彬住在一趣,成了好朋友,久久回去一次,与继母与父亲的关系更疏远。
离开了家,独立自主或许谈不上,但那不经世事又有点软弱的梁雨,似乎也就那么过去了。
「哪,恩人哪,看妳感念到现在。要不要请恩人过来膜拜一下?」裴裴语带带讽刺,半是玩笑,嫉妒又羡慕。
「干么?提一下也不行,嫉妒了?J
裴裴哼一声。
「说一下都不行?」嘟嘴不满。「真不公平。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让我搬来,却让妳住在这里。」
「我也是要付房租的,又不是白住。」明知道她在说什么,却还故意说这些气她,裴裴杏眼一翻瞪着梁雨,一副嫌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裴裴,妳又不是不知道韩彬他——」
「别说了!我不要听!」裴裴鸵鸟似伸手捂住双耳,不肯听。
「裴裴!」为什么就是不死心,不肯放弃?
电话冷不防响起来,裴裴动作快,抢接了电话。
「喂?」声音娇柔轻快,嘴角勾着没名目的笑意。
嘴角那抹笑随即凝住,一声不吭把电话丢给梁雨,一副没劲说:「哪,找妳的,妳老爸。」
一点都不遮掩,她父亲在电话那头应该都听见。
「小雨。」梁父声音听起来就像在皱眉。「刚刚那人是谁?」对裴裴的没礼貌显得有些意见。
「朋友。」
空气凝窒了三秒。可以想象,她父亲在电话那头皱眉的样子。
「那位裴小姐?」果然。「妳又跟她在一起了?爸不是跟妳说过了,妳怎么不听爸的话!」
「爸,你有什么事?」梁雨不愿听下去。
粱父暗叹一声。
这个女儿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像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对,女儿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自从三年前她旅行回来,坚持搬出家里,父女俩的关系就更疏远。
「妳好久没回家了,偶尔也该回来看看,妳娟姨跟小晴都念着妳。」
他是个事业忙碌的男人。忙掉了一场婚姻,又忙疏远了一个女儿。他以为让妻女衣食无缺就是爱她们的证明。他不知如何对待疏远了的粱雨,所以对粱晴关爱有加,结果梁雨与他更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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