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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龙戏凤(龙戏凤系列)(8)



“姚少爷!”奶娘气急败坏。她没想到姚文进竟会这么说。“我要你帮着劝小姐。你反倒说这些火上添油。小姐已经够任性了,再这样下去怎么使得!”

“奶娘,像殷妹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什么不好啊!怎么能说是任性!?”姚文进有感而发。他在父母羽翼下长大,总不敢违背父母的命令,也总是身不由己。但殷莫愁不论处境,却不负己心,不违背自己的心意。

奶娘干瞪着眼,徒呼无奈。她这样气急败坏,像在对牛弹琴,一点用处也没有。

姚文进漫顾四周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轻松说:“景色真好。在书斋待了一上午,像这样出来花园走走看看。感觉真舒服。”

“是啊。”殷莫愁微笑同意。“花园里草树幽杳。蝶飞虫叫,人间是如此静好。”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感悟了?殷妹?”姚文进了解似的笑问。

殷莫愁抿着嘴,轻轻摇头。

姚文进亦没追问。只是温柔地含笑。

“对了!”他想起说:“先前做了一篇文章,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回头拿给你瞧瞧。”

“嗯。”殷莫愁点头说:“姚大哥做的文章,当非平常,自不在话下。我很期待!”

“哪里,殷妹过奖了。”姚文进含蓄一笑。目光掠过殷莫愁,说了一声:“殷妹别动,你发上沾了片叶子,我帮你拿掉。”

“是吗?那就麻烦姚大哥。”殷莫愁毫不忸怩作态,笑得很自然。

她对姚文进有种对兄长般的恋慕之情,感觉自然又亲近。但她不知道感情的事该怎么算。如果真像奶娘说的,感情可以培养,经过朝夕相处,自然而然便生恩爱,那么,长此以往,或许她会喜欢上姚文进,培养出情感,平凡又恩爱地过一生吧!?

或许吧!?她抬头望了望姚文进。看他小心地为她除下发上的枯叶,表情那么温暖又珍视。她只求一份平凡完整而深刻的感情,眼前和她订定了终身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了吧!这一刻,阳光暖懒照着,和风徐徐吹来,她和他并肩同赏花草,闲话文章,所谓天长地久,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应该就是了吧?她征征看着,眼神很远。

两三个丫鬟在游廊下,瞧见姚文进一脸呵护,小心地为殷莫愁取下沾在发上的叶子;又见殷莫愁抬头征忡的模样,觉得有趣。掩着嘴相对吃吃她笑。窃窃私议着。

“你们几个在那里笑什么?真是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却不料姚夫人经过,对那些丫鬟叱喝一声。

丫鬟低着头。不敢回话,拿眼尾余光互相偷觊。姚夫人视线一转。便瞧见抬着头呆征在花园的殷莫愁和望着地含笑温文的姚文进。立即皱紧眉头,沉下脸来。

真是的!那样子叫下人看了笑话。成什么体统!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她斥开那些丫头,吩咐身旁的丫鬟说!“小红,去请少爷到厅堂去,说老爷和我有事找他。”回头狠狠瞪了殷莫愁一眼,脸色极是难看。一路紧绷着脸,铁青着,走回厅里。

厅堂上,姚谦低头拢眉,正不知在琢磨计算些什么。

“老爷,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姚夫人皱着眉。一脸不悦。

姚谦不待问明,但看她的表情,便明白是什么事。反问说:“依夫人之见呢?”

姚夫人看了丈夫一眼,皱眉说:“那孩子若是长得端庄乖巧、讨人喜欢,也就罢了。偏偏她成天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拈花惹草,一身单薄相;正经事倒不见做一桩。你看她连针线都不会拿。这样怎么持家?现在连进儿都给传染了她那呆气;咱们姚家三代单传,叫我怎么放心娶这样一房媳妇!那孩子没父没母说起来也怪可怜,但她偏生得那样一种性子,可也不能怪我没那个心肠!”说得那般当然。全是道理。尽挑殷莫愁的不是。

姚谦沉吟不语。

姚夫人又按着鼓动说:“俗话说得好,娶妻娶贤。娶媳妇最重要的就是端庄贤淑,要能与家荫夫。莫愁那孩子偏生一副乖僻孤怪的性情,最是要不得。老爷,我看这件事,你总得想想法子才好。”她总嫌殷莫愁逸出闺阁规范的性格,不喜她的悖于体统。

“这个我明白,可是……”姚谦似乎伺什么顾虑。

“你是担心和殷家的那约定吗?老爷?不是我说,指腹为婚这种事,到底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什么凭据……”

“我顾虑的倒不是这个,当初那约定,原也只是我和殷兄说笑时的戏言一句罢了!不过……”他像是有什么隐情,冰淡的眼珠衬着一脸不谐调的慈悲。

“不过什么?老爷是担心那孩子孤零无依是吧?这不妨,多给她们主仆一些银两就是了。”

“那好。”姚谦点头,正想命人去找殷莫愁,姚文进偕着殷莫愁走进来,朗声问:“爹、娘。你们找我?”

姚谦和夫人对望一眼。咳了一声,说:“莫愁,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进儿,你先过来。”

“爹。你找莫愁有什么事?”姚文进直觉气氛不对。

“这没你的事,你回房去。”姚谦板着脸。

殷莫愁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这时,总管形色匆忙疾步进来,禀告说:“老爷,皇上派人来,传老爷即刻进宫。”

“皇上召我进宫?”姚谦表情一整,连忙起身,吩咐说:“快去准备,我马上进宫。”

“都这种时候了,皇上找老爷会有什么要紧的事?该不会是相国把那件事禀告了皇上……”

“夫人!”姚谦很快对姚夫人使个眼色,阻止她说下去。

“爹,你不会是不征得我的同意,就擅自答应和相府的……”姚文进心生怀怀疑。担心引起殷莫愁不必要的多心,没再问下去。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谈。”姚谦不悦地看了独子一眼。同时扫了殷莫愁一眼。他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坐上轿子,匆匆入宫去。

皇上在紫宸殿等着他。皇帝每日御殿接见群臣。都在前殿辰光殿。紫辰殿为三重殿。是皇帝的便殿,平时都在这里接见一些较亲近的臣子。

“臣姚谦,叩见皇上。”

“起来吧!”头戴金冠、身穿黄金绣龙袍的皇朝天子,负着手,临窗而立。背对姚谦的神态,淡漠而无表情,语气里渗透几分冷例。

“谢皇上。”姚谦起身站在一旁,低着头,垂手静默。不敢稍有逾越。

皇帝年纪虽轻,三十不到。但聪慧锐勇,先天有帝王之风,早在太子时,便显泄露慑人的锋芒。即位后。少年天子英冷的气质,更加彰显他的威势,气魄诸天地虽然行事独断,但睿智英明;凡事亦自有主见,不受他人影响蒙蔽。一双冷测的眸,更似能看穿人心,让人在他面前不禁感到慑服颤畏。一千朝臣,都不敢轻慢。

“朕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声音微微一顿。“我问你,你府中是否有个叫殷莫愁的女子前去投靠?”

“啊?”姚谦呆了一下。“这……皇上怎么会知道?”

“你不必多问。我再问你,那殷莫愁她现在人呢?你对她怎么安排?”

“这……”姚谦顿时语塞。这一瞬间,他心思已快速转了好几回,有了许多揣测。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召他入宫竟是为了这件事。“启禀皇上,臣目前暂时将殷莫愁安置在府中,生活起居都差人伺候着。”

“很好。”

“这是臣应该做的。殷莫愁本为臣故旧独生之女,如今她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前来投靠,于情于理于道义,臣都不能弃她不顾。”不知道皇帝究竟有何用意,姚谦只有硬着头皮解释。“而且……”他咽了口口水,语气一顿,有些迟疑。

“而且怎么?”

“而且……”姚谦更为迟疑,吞吞吐吐的。他心思深沉,对每件事情都很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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