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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龙戏凤(龙戏凤系列)(21)



“听清楚便好。”辰平公主骄蛮地扬扬脸。

花间突然传来龙天运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皇姊,我不许你欺负莫愁。”表情语气都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没有特别的缴动或情绪起伏。却反而令人觉有一种对殷莫愁视如己身的亲近重视。

“皇上!”辰平公主扁扁嘴,她对龙天运一向忌惮。

龙天运轻扫了杜邑侯妃一眼。眼痕很淡,却又淡得若有意味。内中含意,让心里有底的自妄加揣测。他的态度平静似若无其事。

“凤娇见过皇上。”杜凤娇婉柔多仪地上前请礼。

“不必多礼。”龙天运含带温和地扶她起身。她跟杜凤娇算是青梅竹马,原对她的婉约温柔有所喜慕,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有柔情,甚至觉得她是立为皇后适当的人选。

短暂目光相接,杜凤娇深情恋慕,无限娇羞。殷莫愁心突然袭上一阵虚空,微偏了脸,避开那一幕。

“姨母,”龙天运说道:“你是来向太后请安的是吧?那便不宜在此处多耽搁。”语气仍然淡淡的,却是在下逐客令。又转向辰平公主,说:“皇姊,那玉佩和你不合适,我会另外再派人送一些珍罕的珠宝到建章宫任你挑选,请你将玉佩还给莫愁。”

“皇上,你——”辰平公主气愤不平。但龙天运那毫无商榷的冷峻眼神,让她不敢造次,极不情愿地将龙纹玉佩交还给殷莫愁。憎恼说:“殷莫愁,你别以为皇上袒护你,你就可以——”

“皇姊!”龙天运喝阻她。

辰平公主更觉气恼。脸色一阵忿恨,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杜邑侯妃藏怒不满,口气放得极为委婉:

“皇上,公主是你的皇姊,你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对她——”

“姨母,你该赴建章宫了,别让太后久候。”龙天运不疾不徐地打断她的话,意思很明白。

杜邑侯妃表情一阵阴沉,随即化为笑容。福了福礼,领着杜凤娇走远。

“你没事吧?莫愁。”龙天运立即转向殷莫愁,表情变得柔和,充满了关怀和情意。

“没事。”殷莫愁轻轻摇首,避开他的情关。

经过云池香亭那一场波折后,龙天运信诺不再逼迫她,性情也又改变,不再暴躁易怒。他又是原来冷漠英明的龙天运了,只是目光多了深情,变得更执着。

他时常伴着她,对她百般呵护,疼惜和怜爱,一厢情愿地付出他的柔情。她感觉他对她的好,渐渐也微起一丝感动。但她还是多有回避,抗拒自己内心的动摇。

“来。”龙天运拉住她的手,走到那盘珠前。

殷莫愁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困惑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银幻锁,拾起那些彩珠,一粒一粒的,穿成一条串着珠练的锁片。穿出了他密密的牵挂;锁进了他对她所有的感情。

他将穿着珠练的银锁递到她眼前,未说一语,只是朝她轻笑着。

“你——”殷莫愁凝语住。她没想到,他竟亲手为她穿出一个银锁片。低下头,默默接过。

龙天运望着她低垂的沉默,表情更柔。别的妃嫔成天只忙着扮争奇斗妍,引他注意、奉承他,她却全然无心。他更爱她的清冷和淡泊。

“天气这么怡人,莫愁,你和我一起去城外走走好吗?”龙天运抬头望望睛丽的阳光,含慕轻语。

殷莫愁稍梢迟疑,便轻轻颌首。龙天运对她做信诺后,不曾再以帝王的身份倚迫她,总是参着疼怜,口气尊重和请求,绝不强她所难。

龙天运见她点头,脸上漾满了笑意,毫不掩饰他的喜色。

他摒开了众侍卫左右,也不带任何随从,不惊动任何人,两人单骑,微服带殷莫愁出宫。穿过热闹的街坊市集,直出了城门,往京城郊外奔驰而去。

睛光大好,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或看山或听水,贸花观树,倘佯在敞阔的天空下,任凭和风吹拂。

“此情此景,我只愿能和你共相偎依。”他低俯在殷莫愁耳畔,轻声吐诉情衷。

殷莫愁眼神默默,垂低了头不语。

“喝!”龙天运拉紧绳,催喝马骑奔驰,然后歇缓,彷似漫无方向地任马儿走动,载他们到天涯四方。马儿走着走着,走到了水边。不远处零散着几户人家。龙天运翻身下马,抱扶下殷莫愁,放马儿自去喝水。殷莫愁静立了一会,才抬起头来。

斜阳正照,点点漱栖的金波。溪边有妇女在洗纱;一溪渥混的江水,缓缓地流向人间。她呆愣了半晌,默默望了龙天运,她无语,坐在岸边,静听溪水的回响。

夕阳留晚照,总是看人多愁。春光自老,空糙卷,说风流。浣纱的溪水,流载着不尽的相思和愁绪;溪边的年华黛绿,随它空自流去。

她静望着那些洗纱的妇女。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平凡,虽然叹年华在溪边浣去,但这人间多美丽!

她暗自叹口气。站起身,忽从身后传来——“小姐!”那声音——

她猛然回头,“奶娘!”她简直不敢相信,不禁地右望龙天运,他正含笑看着她。

“小姐!”奶娘飞快跑过来,身后跟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喘着说:

“小姐,真的是你!太好了!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奶娘!”主仆乍然相见,无限唏嘘。“你怎么曾住这里?凤姊不是接你去了?”

“说来话长,皇上!”奶娘这时激动平静,惊见龙天运,赶紧拉了小娃儿而向龙天运行礼。

“多谢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敢忘!”

“快起来吧!那些事不必放在心上。”龙天运语气平淡。

殷莫愁听得一脸懵懂。

奶娘说:“小姐,你不知道。因为干旱欠收,凤丫头他们缴不出田租,正不知如何是好,多亏了皇上的大恩大德。皇上派人接我们到这里来,送给了我们一笔银两,又拨了块土地给我们,还替我们搭建了房子。”奶娘指指身后不远处靠里的一处屋宇。“我跟凤丫头他们一家才能有所安身,这一切都是皇上赐给我们!”

殷莫愁惊诧又感谢地望同龙天运。她不知道,龙天运竟在背后默默地为奶娘安排好一切。她拉住奶娘的手,百感交集,有安慰有庆幸。

一旁小娃儿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又快生生地望着她和龙天运,模样十分可爱。她摸摸小娃儿,说:“这是凤姊的小娃儿吧?”

“是啊!这娃儿都快四岁了,愈来愈顽皮!”提起孙儿,奶娘的神情自然流露出喜悦满意。

殷莫愁看着奶娘那表情,既高兴安慰又黯然,她多希望奶娘能陪着她,但她不能。奶娘好不容易总算能一家团圆,含饴弄孙,过着和乐的生活。

“小姐,”奶娘趁着龙天运没注意,悄悄拉拉殷莫愁的衣袖,低盘问:“皇上他对你好不好?”

殷莫愁不想让她担心,点头说:“嗯,你不必担心,我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已。”

“那就好。”奶娘喃喃地点点头。

殷莫愁默默看着奶娘,干言万话,此时却硬咽无语。这一来,她已没什么好挂心了。

是夜回宫后,龙天运独自在殿厅负手徘徊。灯火通明,却照一殿静寂。殷莫愁走近,怕惊扰了他,轻声说:“谢谢你做的那一切。”

龙天运柔情的眼泛出喜色,一脸光辉。这是殷莫愁第一次向他道谢。她总是那么回避他,抗拒他。

两人相望。殿外忽然传来标渺的歌声。有宫女在唱吟,声音如丝。若隐若现,飘荡而来一阙“临江仙”。

他看着殷莫愁,随着那歌声,轻轻唱起:

“梦后棋台高锁,酒醒庚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花落人独立,微而散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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