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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阿彻有没有说什么?”邵蓓琳问。
“没有,间彻少爷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整桩荒谬的风波里,就只有风间彻未受波及,自赴日本投入他心爱的赛车。他以为带给任云方的只是“小小的麻烦”,心安理得的很。
“这件事不需要让他知道。”邵蓓琳指示说:“还有,切记,千万别让他再和那女孩有任何瓜葛,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或有任何形式的联络,明白吧?”
“我明白。其实夫人不必担心,少爷一直没有提过任小姐的事,显然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就像任小姐一再说明的,他们其实并不相识。”陈经理又委婉地为任云方说起话,见邵蓓琳脸色不好,顿了顿口,才又接着说:“再说,少爷在日本的比赛活动结束后,随即又会转赴欧洲,一直要到十一月赛车季结束后才有可能回来,和任小姐根本没有见面的可能,这一点,夫人大可放心。”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事情都解决了,而且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邵蓓琳不知怎地心里就是觉得放不下,平时的优雅冷静全被打乱。她开除任守祥是以防万一,但要防什么?她越否定任云方,反而越凸显任云方的存在,呈现的矛盾无端地令她觉得不安。
不过,她是习惯掌控大局的人,凭风家的财力与势力,她相信,只要她不允许的事,就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四章 日本,铃鹿赛车场。
摄氏三十四度的酷热,湿度百分之六十的闷重,海面拂来的风欲振乏力。时近中午十一点,各车已经整装迈入场地,蓄势待发,第十六届铃鹿八小时耐力车赛即将疯狂的展开。
看台上密密麻麻,任家父女三人也杂在热情激昂的观众中。艳阳高照,将场中激昂的热火煽到最高点。
“热死人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干死,也会被晒成人干。”任小游呱呱大叫。她想都没想到任云方嘴巴说得天花乱坠的“刺激、有趣、包你“终生难忘”的“激越日本之旅”竟会是这种惨况,简直就像进入地狱!亏她还拍胸脯保证,她早该知道她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忍耐一下嘛!喏,水给你!”任云方陪笑着,采低姿态说:“赛车快开始了,等会你就知道它迷人的地方。国际A级选手的实力可不是盖的,能“害看到这些世界级选手高水准的演出可是你的福气。先忍耐一下,保证你绝对不虚此行!”
“小游,你就听姐姐的话,反正比赛快开始了,看看也好。实在忍受不了的话,爸爸再带你到休息区去。”任守祥低头耐心地劝小游,略带圆敦的脸庞被烈阳逼得全是汗水和油光。
小游不情愿地嘟嚷两声,灌了半瓶的水妥协。这一回她真的搞不懂她老爸心里在想什么。先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宣布带全家出国度假,工作也不管了,然后竟然放任没神经的任云方害他们像疯子一样,盛夏七月天,远巴巴地跑来日本看什么见鬼的赛车。
她搞不懂,也问不出所以然。任守祥被开除的事一直瞒着女儿,不知如何说起。他遭遇挫折惯了,惟有两个女儿是他的安慰;一家人能这样相聚在一起,他觉得就是最大的幸福。偶尔,他会因为自己的平庸而觉得对不起她们;这次被公司开除,他半因愧疚半寻慰藉半带点补偿,而带她们出国度假,甚至连任云方提出说要求铃鹿观看赛车也不反对,他知道任云方着迷赛车,觉得那不是女孩该有的好兴趣,怕她学那种“暴走族”的不要命;加上他性格本就温吞,不喜欢那种追求极速、带着高度冒险的刺激,所以一向听到有关赛车的事就皱眉,因此,也难怪小游不懂。
不过,阴错阳差,他真没想到,竟会在铃鹿看见MAT的少爷。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拥有国际A级选手资格的赛车手;看到他骑着MAT的Z—MZX战车,英姿焕发地领着“MAT兵团”精锐部队出现时,心里又惊又讶异,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自找麻烦地担忧和烦恼。
任云方也是同样的吃惊讶异,她没想到风间彻那种软叭叭的阔少爷,摇身一变,竟会是她觉得最英勇最有气概的赛车手,而且实力不凡,还是GP界的顶尖好手,和雷尼史坦兹、原田拓人等皆不相上下。他在这两年如慧星般地窜起,一出手就光芒万丈。照理说,他既非等闲,她应该略闻一二才是,但奇怪,她居然对他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算了吧!你眼中除了那个小日本原田拓人外,还看得见谁?”还是小游了解透彻。她就是有本事若无其事地吐些冷言冷语,惹得任云方哼鼻翻白眼。
任守祥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不断冒出的油汗,蠕动着略带肥胖的身体,喃喃说:“真没想到,总裁少爷竟然会热衷这种危险的活动,还是个选手……实在……”
“MAT兵团”在赛车界是相当有名的,网罗世界各路好手,去年度WGPI冠军车手雷尼史坦兹就是旗下的一员大将;其它如250cc和125cc级方面,MAT也拥有多名顶尖国际级车手效劳。但这对活在井子底的任守祥来说,无异是另一个世界的奇谭罢了,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MAT旗下一间小公司、总务课里的一名小职员,甚至连总裁的面都没见过,二世子的风采也仅是在集团所属各分公司联合大运动会时惊鸿一瞥而已。在他感觉中,企业的一切运作和他的糊一口饭完全是两码子事;所以,他对于MAT汽车工业在赛车场和市场上如火如荼的炽热情况那么无知,就显得情有可原。
他和任云方的“无知”情形是不一样的。他迷惑的是,堂堂集团企业的少爷,何苦涉足这种玩命的危机游戏?在他思路简单的脑袋里,风间彻代表所属的最上层,具有他不敢触摸、无法抗拒的力量,那是他不敢轻易亵渎的。
桀骜不驯的任云方想的当然就不一样。她撇撇嘴哼说:“不必把他想得那么伟大!依我看,他不过是个半调子,仗着是富家公子,才可以不事生产的赛车。”
宴会那晚莫名其妙惹了一身臊的麻烦,她还记恨在心里,对风家母子的“独断”和“神经”连连诅咒了三日三夜。但老爸“吃人嘴软”,全家就仗那一口“饭”,她再恨、再有什么牢骚,也只能摸摸鼻子,连气都不能吭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千古有名的训律,跟骨气无关。
倒是小游,一点也不以为意。那天晚上,任云方憋了一肚子闷气,但她恰恰相反,可是春风得意。非但风邸大总管亲自招待她,一点也不因她年纪小而怠慢,好吃好喝的全都堆满桌,而且态度又必恭必敬,伺候得她骨头都软了。相对于任云方提起风氏母子就咬牙切齿,她可一点也没有同仇敌忾的意识。
小游一向比较实际,小小年纪对事情的看法也超乎年龄的现实冷静,和任云方那种遇有冷热,便生意气的个性,起码有一个悬崖的落差。当然,任云方并不是那种喜怒不定,不论道理的小姐性子;只是相对于小游的“早衰”,她的性格显得浮动一些。
“云方姐,你口气别那么酸。你自己不是说过了,赛车是实力的世界,能够在其中崭露鳌头的都非等闲!人家实力好就承认,别一副小家子的嘴脸,很难看的。”小游窝里反,不冷不淡地扯动着嘴皮。
“你这个现实鬼!对方才赏你一顿好吃的,就被收心了。那种变态狂有什么了不起!”说来说去,任云方还是在记恨。
“那也不是他的错,谁叫你先让人雌雄不分,搞不清性别。”小游丝毫不激动,陈述一件事实般的冷静。
“不是他的错,难道会是我的错?我天生就是长得这副德性,又犯着谁了?就算我真的是个男生,他也不能——不能对我那样,那个狡猾的男人,利用我达到目的,把我害得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还替他说话!”